“啪、啪、啪——”
“啊!痛死我了……”
板子打在身上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伴隨著馮文才鬼哭狼嚎的叫喊聲在楚家的院子裡回蕩,聽得人驚心動魄。
楚家雖然緊閉門戶,可是聲音還是躍過高牆傳了出去,路過的行人聞之頻繁朝楚家望去,但他們以為是楚家人因為馮文才在祝家做的事而在責打他,並不知馮文才還做了更凶狠的事。
官差打板子都是實打實的真打,三十板子連體格健壯的男子都受不住,更何況是馮文才這個文弱書生?
隨著板子一下一下打在馮文才的身上,不一會兒就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他的喊叫聲也慢慢的弱了下去,有氣無力的求助聲隱隱傳出。
“姑父姑母,我知道錯了……”
“幫我求求情……”
“我要痛死了!”
楚慎冷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好好記住這個教訓,以後洗心革麵好好做人!”
馮氏則不忍心,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麼,忙轉過身去,可聲音卻控製不住的鑽進耳中,聽得她心肝亂顫。
翠竹心都要疼裂了,她幾次想張嘴替馮文才求情,可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堪堪忍住了。
其它人也都沒說什麼,直直看著馮文才接受懲罰。
三十板子打完,馮文才幾乎去了半條命,爬在凳子上再也出不了聲。
於一刀行完刑,帶著刀疤男和兩個流氓告辭離開,他要回去將今日之事如實稟明府尹。
楚慎親自將人送出府去,圍觀在外麵的人群見有官差出來,一時間都議論開了。
“於捕頭怎麼會從楚家出來?這楚家人是犯了什麼事嗎?”
“難道是因為楚家表公子在祝家做的事?可是也沒聽聞周家報官呀!”
“於捕頭帶走的那幾個人不像是好人,那兩個痞裡痞氣的前不久還在街頭調戲過良家女子呢。”
“於捕頭怎麼會帶流氓去楚家?”
“我好像看到楚家表公子爬在凳子上,身上還有傷,這是剛被打完板子嗎?”
“我也看到了,難不成楚家表公子還犯了彆的事?不然怎麼會讓官府打了板子?”
楚慎見門口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趕忙讓下人關上門,並吩咐
下人將馮文才抬回屋子去,請了大夫來給他看傷。
終歸是妻子娘家唯一的親人,總不能真讓他丟了性命。
馮氏看到侄子半死不活的被抬下去,心中還是陣陣發疼,侄子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她早已當成親生兒子一般看待,雖說他罪有應得,但當娘的哪見得孩子受罪?終是痛在兒身疼在娘心的。
楚寒和楚茗兄妹一點也不同情馮文才,他做的那些事本該有更重的懲罰,如今隻是簡單打幾十個板子就了了已經是便宜他了。
林家兄妹亦是,看到馮文才後背血紅,衣衫儘濕,臉色慘白的被抬走,他們心中好不痛快,要不是因為楚家人仁德,他們才不會這樣輕易放過這個畜牲。
官差走了,事情也了結,林禹之兄妹也不好多留,準備告辭離開。
“楚大人,楚夫人,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就不多打擾,高辭了。”林禹之抱拳道。
馮氏見他們要走,忙拭去眼角的淚花,走向前道:“林公子,林姑娘,你們就彆走了,留在楚家,讓我們好好彌補對你們的虧欠。”
要不是林家兄妹放過侄子,侄子還要遭更大的罪,這份情她銘記於心,必當償還。
楚慎也道:“是啊,我們尋了你們多年,如今總算尋到了,就留在家中,彆在外漂泊了。”
“這怎麼使得?我們兄妹已經承了楚家很多恩情,怎麼能再給你們添麻煩?”林禹之拒絕道。
林芷蘭也道:“大人夫人的好意我們兄妹心領了,但是我們不能留下來。”
“馮家與林家是世交,你們無親無故的,我怎麼忍心讓你們兄妹再受苦?再說了文才做了錯事,我想替他彌補一二。”馮氏拉著林芷蘭誠懇道。
林芷蘭還是拒絕了,“這些年承蒙大公子多番照拂,也算全了兩家情份,至於馮文才做的事已經了結,亦與夫人無關,夫人無需再掛心。”
她不會和馮文才同住一個屋簷下,她不想再與那個惡心的男人有半分瓜葛。
楚寒看出林芷蘭的心思,走向前道:“父親母親,我們家不是還空了一處宅子嗎?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讓林兄和林姑娘暫時住下?”
“宅子?”楚慎和馮氏狐疑的看向長子,他們家哪還有宅子?
楚寒朝他們使了個眼色。
楚慎和馮氏會意,忙道:“對對。”
“我們還有一處宅子,是早年置辦的,一家子住著有些窄小了,就給空置了,你們既然不願留在楚家,那就暫時去那落腳,不能再拒絕了,再拒絕我可是要生氣的。”馮氏拍拍林芷蘭的手道。
林芷蘭猶豫。
林禹之想了想卻答應了。
楚家人都笑了,楚寒朝一品道:“去,帶些人將屋子打掃乾淨,再派馬車去林家幫林兄和林姑娘搬家。”
一品領會了主子的示意,忙去準備了。
臨時買了一處二進的小院子,帶著人添置了些物品,事情便辦成了。
一品派了馬車幫林家兄妹搬東西,當日兄妹二人就到了新的住處。
看著寬敞乾淨一應俱全的屋子,林芷蘭如同在做夢一般,但心中仍是有些疑惑,“哥,你為什麼要答應搬到楚家的宅子來?”
哥向來是不願多麻煩彆人的性子,她聽得最多的就是他們已經欠了楚寒很多人情,不能再麻煩他之類的話,按理來說哥是不會同意搬到楚家的宅子裡來的,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林禹之道:“楚家人對我們兄妹心懷愧疚和感激,總想著做些什麼心裡才踏實,如果一味的拒絕他們的好意,他們心中定然不好受,再一個,我應考在即,你一個人苦撐著家實在太辛苦了,我不想讓你再受苦。”
這個宅子並不像久不住人的宅子,應該是楚寒編的謊話,但這是善意的謊言,他沒有拆穿。
他有把握這次能金榜題名,所以這宅子他們不會借住太久,答應搬過來能讓楚家人心安也能讓妹妹少受苦,何樂而不為?
“我倒是無妨,不過哥說得對,我們搬過來楚家那邊就不會那麼過意不去了,大公子於我們有恩,我們不能讓他的家人為難。”林芷蘭道。
林禹之點點頭,兄妹二人不再多言,去整理屋子了。
*
大夫給馮文才看了傷上了藥,囑咐好生將養,然後離開了。
馮氏得知侄子沒有性命之憂總算放下心來,她沒有去看侄子,隻是吩咐下人好生伺候。
“父親、母親,等表哥傷好了就讓他搬出去住吧。”楚寒來到楚慎和馮氏麵前道。
馮氏心頭一
跳,“寒兒,你說什麼?”
侄子雖做了錯事,可他無親無故一人,這樣將他趕出去,他可怎麼存活?
楚慎猶豫著沒有作聲。
“父親母親,哥說得對,表哥這樣的性情以後怕是還會做出彆的事來,到時候一定會連累我們楚家的,再說了,他和周家大姑娘有了肌膚之親,定然是要娶她的,我可不想與周家大姑娘同住一個屋簷下。”楚茗也道。
馮氏這才想到周家之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楚慎直點頭,“你們說得沒錯,楚家絕不允許周氏女那種人進門汙了門庭,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文才是必須要娶她的,那隻能讓文才搬出楚家去。”
馮氏雖多有不忍,但見丈夫點了頭,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同意了。
一旁的翠竹幾次想開口都不敢,等楚慎父子走後,她才急切道:“夫人,您真的忍心將表公子趕出去嗎?他無親無故一人,你讓他離開楚家後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