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王大有家後,楚寒又去村子裡轉了一圈,問村民買了些明天做竹筒飯要用的配料,天快黑了才回了家。
二丫正在廚房做晚飯,見他兩手提滿了東西回來,便道:“你咋弄了這麼多東西?”
她往外麵看了一眼,天都快黑了,暗道,她就知道,他出去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在村裡買的。”楚寒將東西放下,去水缸裡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灌下,才道。
二丫看了一下,都是菜,她問:“這些東西用來做啥用?”
家裡吃的菜已經挺多的,不用再買,天氣越來越熱,放久了會壞。
“明天做竹筒飯用的。”楚寒抹了抹嘴道。
二丫便問:“做竹筒飯要用這麼東西嗎?”
“都是配菜,配菜越多越好吃。”楚寒說著去米缸看了下,問二丫,“二姐,咱們家的糯米放哪了?”
二丫攤手,“沒糯米,又不包粽子釀酒的,要糯米做啥?”
“做竹筒飯要用到糯米啊。”楚寒擦了擦額上的汗,得,還得跑一趟。
二丫見他又跑出去了,一臉無奈,怎麼跟個不著家的野雀雀似的?
楚寒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成功買到了糯米,鄉下地方雖然窮了點,但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長,像許氏會做衣衫,王大有會打獵,大丫擅種地,二丫廚藝好,除此之外,還有會釀酒的,會做家具的,這個時候的村莊就像一個小市場,一些普通的東西不用出村就能買到。
楚寒的糯米就是在村裡會釀酒的人家那買的。
等回到家,天都黑了,二丫已經做好了飯,楚寒放下東西洗了手,一家子正要吃飯,七柱叔帶著兩個兒子給楚寒送床和書桌來了。
“辛苦叔了,麻煩幫我抬到屋子裡去,家裡都是使不上勁的,勞煩了。”楚寒站在院子裡,朝滿臉是汗的父子三個禮貌道。
七柱叔當然知道他們的情況,孤兒寡母的,根本沒有能乾重活的勞力,於是笑應著給他抬進了屋裡,還給擺放整齊。
許氏拿了銀子出來付給七柱叔,笑著道:“七柱大哥,在家吃了晚飯再走吧。”
“不了不了,拿了你的銀錢哪還能吃飯?家裡已經做好飯在等了,我們回家吃,不耽誤你們吃飯了,我們回了。”七柱叔說罷,帶著兩個兒子走了。
許氏帶著楚寒送出院子,這才關上院門回屋吃飯。
吃了晚飯,許氏就帶著大丫去給楚寒重新鋪床,鋪好後,楚寒躺在自己的床上,十分高興,“真舒服。”
“那今晚早些睡。”許氏笑道。
楚寒也想早些睡,但他還有事情要做,又從床上起來,和許氏大丫一塊出了屋子。
許氏和大丫還要趕工,村長要的衣衫馬上就要完工了,恰好明天就是荷花的生辰,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做好。
楚寒本不願讓許氏和大丫熬夜做活,但聽說隻做一小會兒也沒說什麼,他去找二丫準備明天竹筒飯的食材了。
像糯米是要提前泡好才行的,還有一些其它的準備工作也要提前做一下,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影響計劃。
做好準備工作後,楚寒又幫著二丫給兔子添了些草,蠶也清理了糞便,重新添了些桑葉。
做完這些,許氏和大丫也忙完了,時間也沒有很晚,今夜月色極好,院子裡被照得一片銀白。
楚寒還不困,洗了幾條大丫種的黃瓜,搬了幾個板凳往院子裡坐了,一家人吃著黃瓜聊天。
白天所有人都很忙碌,晚上是難得的閒暇時間,一家子坐在一起,邊吃邊聊,氣氛十分愉悅溫馨。
小雞小鴨們本來見黑就挨個擠在一起打瞌睡了,見他們在吃東西都叫喚著過來,圍在他們腳邊討要吃的。
外麵安安靜靜,院子裡卻又熱鬨起來。
“今晚夜色可真好,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像是許多小眼睛,真好看。”二丫抬著看著天上璀璨的星空,感歎道。
已經入了夏,天氣越來越暖和,月亮和星星也越發明亮乾淨。
大丫咬了一口黃瓜,吃得清脆,“明天一定是個大晴天。”
“那必須得是,明天荷花生辰,要是下雨,咋辦宴席?”許氏吃得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不像幾個孩子,咬得嘎嘣脆響。
二丫就笑道:“娘,咱們又不去吃席,你擔心個啥?”
荷花是嫁出去的閨女,就算辦生辰宴也隻是請娘家近親,不會請娘家這邊的村民,否則會讓人說不厚道,因為在這個時代,嫁出去的閨女就是彆人家的人了,除非是紅白喜事,否則一般不會宴請娘家那邊的村民。
“我們雖不去吃酒席,但也希望明天能是個好日子,讓荷花生過個開開心心的生辰。”許氏和善道。
楚寒暗歎,許氏真是心地善良,王大有說得不錯,她是個好女人,不應該遭罪。
想到王大有,楚寒看了許氏一眼,開口了,“娘,咱們再另尋一處蓋新屋子吧。”
“另尋一處蓋新屋?”許氏看向兒子,有些吃驚。
大丫二丫也看向弟弟,眼神全是詢問,為啥要另尋地方蓋屋子?
楚寒解釋道:“我們現在隻有這幾間破屋子,要是推倒再蓋我們沒地方住。”
屋子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蓋好的,蓋屋子這段時間他們一家人還有那些小動物住哪去?總不能去村民家借住?彆說不會有人願意讓他們借住,就是願意也是討嫌得很,他不願意這樣做。
許氏幾個想到這點,都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再有,這屋子是奶給咱們的,咱們就等於還是寄人籬下,以後奶要是提個啥要求,我們不答應也得答應,奶就算是再把我們趕走我們也沒啥話說。要是我們自己出錢另找地方蓋個屋子,才真正是我們自己的家,就再也不用怕誰來趕我們走了。”
孫老太和楚文夫妻現在之所以這麼平靜是因為他是邪祟的事在鎮壓著,要是時間一長,發現他並沒有威脅,一定會再來找許氏娘仨的麻煩,總不能住著這樣的破屋子還要受人脅迫吧?
這麼窩囊的日子他可不過,也不想讓許氏娘幾個過。
許氏聽兒子這樣一說就想到離開楚家前婆婆說的那些話,要是她不依著婆婆就會將他們趕出去,連破屋子都沒得住,當初她就是擔心讓閨女露宿街頭才忍下一口氣來。
那時候手頭上沒銀子,婆婆說什麼她隻能照做,她心裡也是憋屈的,但形勢逼人,再憋屈她也隻能忍。
可現在不同了,現在她有賺錢的營生,家裡也有銀子了,她不用再忍著,也不用再讓孩子跟著她受委屈。
想到這些,許氏答應了,“那咱們就另找地方蓋屋子。”
等蓋好後,就將這幾間破屋子還給楚家,她不想再讓孩子跟著她過寄人籬下被人壓迫的日子了。
大丫和二丫也同意,於是一家子的意見達成統一,就這麼決定了。
至於去哪裡蓋屋子,這事就交給了楚寒去打聽,他整日在村子裡轉悠,哪有空地他最清楚,他雖然隻有十歲,人卻很聰明也很有主意,加之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母女幾個對他很是信任和依賴。
一家子吃完了黃瓜,小雞小鴨見沒吃的了,又挨個擠在一起打瞌睡,毛絨絨的小東西,時不時拍一拍小翅膀,可愛得不行。
再坐著聊了會子天,一家子就去洗漱睡下了。
次日吃過早飯,楚寒就和二丫在廚房準備食材,臘腸切片,胡蘿卜切丁,薑蔥蒜辣椒都切丁,裝在碗裡備用,又把昨天晚上泡好的糯米裝好,再泡了些大米,然後裝了些蜂蜜,鹽巴。
二丫見他把東西都裝起來,好像要帶走的樣子,疑惑問:“寶兒,你要把東西帶到哪去?”
“今天去野餐。”楚寒道。
二丫滿臉問號,“野餐?”
“就是到外麵去做飯吃。”楚寒解釋。
二丫便問:“為啥要到外麵去做飯?”外麵多不方便。
楚寒笑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把東西準備好,他擦了擦手上的水進了屋裡,“娘,大姐,今天我想和二姐去外麵做飯吃,你們也一起去吧。”
“去外麵做飯吃?為啥要去外麵做飯?”許氏問。
楚寒道:“新奇好玩唄。”
“你這孩子,淨瞎胡鬨。”許氏無奈笑了笑,卻沒有阻止他,“那你和你二姐去吧,我們就不去了,還有很多活兒。”
一大早,村長就過來取走了給荷花定做的衣衫,雖然荷花的衣衫做好了,還有其它人的,她們走不開。
楚寒想了想道:“那我和二姐給你們做好午飯,等中午的時候你們熱一下就可以直接吃。”
“不用了,我來做就行了,你們去玩吧。”大丫笑道。
她是個疼弟妹的姐姐,一向對弟弟妹妹十分包容。
楚寒沒再說什麼,出了屋子,卻回到廚房和二丫兩個商議著中午給許氏和大丫留什麼飯?
二丫道:“我早上起來發了麵,準備晚上吃麵條,要不就做麵條吧。”
“也行,把麵條做好放著,娘和大姐忙完直接下在鍋裡就可以吃了,簡單方便。”楚寒同意了。
於是二丫挽起袖子去做麵條了。
剛把麵條做好,王大有捧著兩小壇酒來了,“寶兒,你要的酒我給你送來了。”
楚寒走出廚房,接過王大有的酒壇,見上麵還有泥巴,便問:“叔,你是從地裡挖出來的?”
“是啊,我做好後就埋在了院子裡,才給你起出來。”王大有道。
楚寒嗅了嗅壇口,聞到一股子果子的清香,咂了咂嘴,“真香啊,一定很好喝。”
王大有笑了笑,下意識往屋裡看了看,問:“你娘她們呢?”
“我娘和大姐在做衣衫,我二姐在廚房忙。”楚寒答。
王大有哦了一聲,還要再說什麼,褲腿被什麼叼了一下,他低頭一看,見是一隻小鴨崽用粉嫩的小扁嘴叼他的褲腿上沾著的泥土,他這才往院子裡一瞧,見三四十隻雞鴨都在院子裡撒歡,他這才想起一事來,猛拍了一下額頭。
“咋忘記給你們壘個雞鴨圈了呢?”王大有說著就往外走,“你等等,我去拿工具。”
楚寒想叫住他,可是他一下子就跑沒影兒了,隻得作罷,捧著酒進了廚房去放,見二丫詢問的看過來,便道:“大有叔回去拿工具要幫我們壘雞鴨圈。”
“大有叔人太好了,真是個熱心腸,我原本想著再過些時間再請個泥匠回來壘的,反正雞鴨也還小,先住竹蔑裡也沒事,沒想到大有叔又給提前想到了,這次又要麻煩大有叔了。”二丫滿心的感激。
楚寒道:“可不是,大有叔這麼好的人,咱娘當初為啥就不嫁呢?要是嫁了,我們幾個一定比現在過得好。”
“寶兒,這話你可彆出去說,會惹來大禍的。”二丫小聲囑咐。
她雖不如大姐知道得多,但也多少聽說過娘和大有叔的事,奶對這事十分忌諱,要是讓奶知道了,娘就慘了。
楚寒就笑了,“合著我在你們眼裡就這麼沒分寸?我這不是在家跟你說說嘴嘛?出去我是半個字也不會亂說的。”
“那就好。”二丫抿了抿嘴,“我這不也是怕奶鬨嘛。”
楚寒也知道孫老太是個什麼樣的性子,連王大有一個魁梧的漢子都嚇得不行,更何況是二丫,因而沒再多說什麼。
恰好這時王大有拿了工具來,在院子裡稀裡嘩啦的忙活起來。
二丫不好出去,楚寒便挽了袖子去幫忙。
王大有乾活是一把好手,雞鴨圈壘起來也簡單,沒多時就壘好了。
“圈頂我今天上山剝些樹皮回來再蓋,先晾一晾,等乾了再說。”王大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
楚寒點點頭。
王大有收好東西洗了手,往路口看了一眼,問:“他們啥時候來?”
“估計快了。”楚寒看了看天色,已經差不多半個上午了,那邊應該已經出發了。
王大有道:“那我回去放好東西再過來。”
楚寒則回去和二丫一起將所有的東西裝進了一個長方形的手提竹籃子中。
另一邊,尹奉全和尹忠已經上了馬車,說是不帶人,還是帶上了三河,兩人年歲都不小了,總得有個年輕人在旁邊照應著。
馬車慢慢往老屋村去,經過街上時引來不少目光和議論。
實在是這樣華麗的馬車在石羊鎮還是頭一次見到,太引人矚目。
尹奉全已經很低調了,還是引起了百姓的注意,因此車簾捂得嚴實,生怕讓人看到他,同時也有些後悔答應尹忠出來了。
直到出了鎮子,外麵的熱鬨聲漸漸變小,尹忠才掀了簾子往外看去,見得風景怡人,笑著朝尹奉全道:“老爺,外麵的景色好美呢,您瞧瞧。”
原本按規矩,尹忠是不能和尹奉全同車的,尹忠得跟在馬車旁走路,就算尹奉全允許他坐車,他也得坐另一輛。
可是尹奉全不想引人注意,要是趕兩輛馬車出行,陣仗太大,在這樣的小地方說不得引起轟動,鄉下道路並不好走,尹奉全也不忍心讓尹忠走路,這才讓尹忠與他同車。
三河就跟車夫一並趕車。
尹奉全沒有興致,沒有動。
尹忠歎息一聲,放下了簾子。
一刻鐘後,馬車就到了老屋村的村口,村道狹窄,馬車進不去,隻得下車,三河先跳下馬車,對主子道:“老爺,管家,到了。”
尹忠便扶著尹奉全下了馬車,四下打量著。
今日陽樂明媚,微風徐徐,四下一片翠綠,風景確實十分怡人。
尹奉全臉色微緩。
尹忠注意到主子神情的細微變化,心中暗喜,對三河道:“那個叫楚寶兒的小哥家住在何處?”
三河正要說,便見得一道身影往這邊來了,正是他們要找的楚寶兒了,便笑道:“老爺,管家,人來了。”
尹奉全聞言看去,見一個身著淺灰色衣衫的男孩快步朝這邊過來了,男孩身形高挑,身上乾淨整齊,長得十分好看,尹奉全眸中浮現點點驚訝,這麼好看的孩子,就算是在京城也找不出幾個來,這種小地方能有這麼好看的孩子,真是難得。
在他的認知中,像這種鄉野小地的老百姓,都應該是黑黑瘦瘦,滿是泥土才是,最底層的小老百姓,整日風吹日曬的乾農活,不就該如此嗎?
所以見到楚寒這樣的‘另類’,他當然就吃驚了。
楚寒來到他們跟前,禮貌行了禮。
他準備好後就一直盯著路口,第一時間就發現人來了。
尹奉全見他不卑不吭,臉上也沒有一般孩子的怯意,對他又滿意了一分。
王大有跟在楚寒後麵過來,也行了禮,“幾位老爺好。”
尹忠朝兩人點點頭,然後向尹奉全介紹,“老爺,這就是那位獵戶,這是他兒子,楚寶兒,就是會做烤兔肉,字又寫的好的那個小哥。”
尹奉全看著楚寒問:“你念書嗎?”
“不曾念過,但我小叔是童生,我跟著他學過認字。”楚寒答道。
尹奉全點點頭,原來如此,可惜了,這麼有天賦的孩子,應當念書才是。
不過旁人家的事與他不相乾,他並不多事,他四下看了看,道:“我們就是打算隨便走走,勞煩你們給我們帶個路。”
“老爺請跟我們來吧。”王大有道。
楚寒回屋叫上二丫,提著籃子和一口鍋跟了上去。
見多了個小姑娘,尹忠的視線就看了過來。
楚寒道:“這是我二姐,最會做吃食,今天讓她給老爺做午飯。”
尹忠便沒再說什麼,暗想,想來楚寶兒會做吃食就是跟這小姑娘學的,不然一個小男娃咋會這些?
二楚寒和二丫跟在最後麵,二丫小聲問,“他們是誰?”
之前弟弟並沒有向她提過還有其它人與他們一起吃飯,還是三個男人,因此看著這三人,她滿腹的疑惑。
楚寒低聲回,“大財主。”
二丫仍是疑惑的看著他。
楚寒道:“鎮上那個從京裡來的大人物。”
二丫險些沒叫出聲來,“你和大有叔咋認識他們的?”
這事鐵牛娘在村子裡嚷嚷了個遍,她也聽說了。
“他們買過大有叔的獵物。”楚寒道。
二丫哦了一聲,“那他們來咱們村子做啥?”
“見識見識唄。”楚寒說著看了他們一眼,道:“我和大有叔為了讓他們能來咱們村子,對他們說我們是父子,等會兒你可彆穿幫了,要跟著我喊大有叔爹。”
他認王大有當爹的事還沒有和二丫她們說,要是等會二丫給穿幫了可就不好了。
二丫瞪眼,“不是吧?”
“是了,這不是為了賺銀子嘛?”楚寒想了想,再道:“而且我是真的把大有叔當爹的,我想讓他當我爹。”
二丫原本有些不讚同弟弟撒謊騙人,聽到弟弟這樣說心裡又疼惜起來,爹出事的時候,她雖然還小,但也是見到過爹的,可弟弟是一眼也沒見著爹,弟弟心裡一定很想要一個爹,所以才會和二叔那麼親近。
可是二叔卻對弟弟不好,還把弟弟趕了出來,弟弟一定很難過。
二丫看了看挺拔魁梧的王大有,其實,她也很喜歡王大有,要是王大有真的能成為他們的爹,她也是願意的。
她低聲道:“寶兒,你放心吧,我不會拆你的台的。”
“謝謝你二姐,我跟你說啊,他們可有錢了,你今天要是給他們做好這頓飯,以後就不愁沒銀子賺了。”
二丫信以為真,“是嗎?那我一定好好做。”
楚寒摸了摸鼻子,沒再說什麼。
當下正值巳時,村民們或者去了集市未回,或者在地裡乾活,因此他們經過村子並沒有遇到什麼人,隻是有一群半大孩子在老槐樹下玩蟋蟀,正玩得起勁,也沒注意有外人進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