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生了三個,哪次懷著身子不是在乾活?家裡地裡從沒落下,你咋就不能乾了?”楚文反問。
馬氏嗤了一聲,“我咋能和大嫂比,我可是秀才先生的女兒。”
“不管你是誰的女兒,你都得乾活,以前娘沒事有娘乾,現在娘受傷了,隻能你乾,不然,你還想讓誰乾?”楚文說罷,回了自己的屋子看書了。
馬氏狠狠撕扯著帕子,她憑啥乾活?她這麼高貴的身份,才不乾活,誰愛乾誰乾!
她想到什麼,轉身回了孫老太屋子,翻箱倒櫃的找到了孫老太的銀子,數了數才隻有四兩多,可屋裡也找不出更多了,想來孫老太手上隻有這麼多了。
雖然少了點,但有總比讓孫老太抓藥吃了強,她揣著銀子離開屋子,徑直出了院子,回娘家去了。
孫老太睡醒後,雙腿痛得厲害,肚子也餓得厲害,她便在屋子裡喊了起來。
楚文聽到喊聲跑過去,“娘,您醒了?”
“你們給我抓藥了沒?我腿疼得厲害。”孫老太卷給著身體,一臉痛苦問。
楚文道:“娘,我不知道銀子放在哪,咋抓藥啊?”
“快去,在櫃子裡,放衣服裡麵那層。”孫老太指著衣櫃道。
楚文哦了一聲,起身走到衣櫃前,打開門一看,裡麵亂七八遭的,便問:“娘,咋這麼亂啊?”
“咋亂?我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孫老太說著,忍著痛看過去,見櫃子裡果然亂七八遭,像是被誰翻過一樣,她大驚,“誰翻了我的櫃子?老二,快找銀子。”
楚文也意識到可能遭了賊,趕緊照著老娘所說去翻銀子,可是他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個銅板,還累得滿頭大汗,有些急了,“娘,銀子呢?”
“有賊,有賊,我們的銀子被偷了。”孫老太急得不行。
楚文道:“不可能啊,我一直在家,春秀也一直……對了,春秀去哪了?”
他說著便走出屋去四下喊了起來,可是喊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他便在屋裡屋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他跑回屋道:“娘,春秀不見了。”
“一定是馬氏偷走了我的銀子!”孫老太怒道。
楚文不願相信妻子偷了銀子,趕緊解釋道:“娘,春秀不是這種人,春秀可能出門溜彎了,我去找找,銀子一定不是她拿的。”
楚文出門找馬氏,在路上遇到村民,告訴他馬氏回娘家了,他便直接去了馬家。
“春秀,你咋在這?你趕緊跟我回去,咱們家遭偷兒了。”楚文到了馬家,找到馬春秀立即去拉她。
馬春秀不願回去,甩開他的手,沒想到連帶著袖中的一個錢袋子也甩了出來。
楚文看到那個錢袋認出是老娘的錢袋,當下便明白銀子不是遭了偷,是被妻子拿了,他不敢置信,“春秀,你咋偷娘的銀子?”
“我哪裡是偷,家裡的銀子我也有份,我不過是拿來買些吃食,給肚子裡的孩子補充些營養。”馬春秀快速撿起銀子就往袖子裡塞。
楚文忙跑過去搶,“這是給娘抓藥的銀子,你都拿了,娘咋治傷?你還給我。”
簡直是反了,馬春秀竟然敢偷家裡的銀子,這些銀子就算不給老娘治傷也得留給他念書,怎麼能全被她拿了。
“這是我的銀子,你不能搶!”馬春秀緊緊拽住銀子不給他。
她不能讓楚文將銀子拿回去給老太婆治腿,老太婆八成是好不了了,這些銀子花出去也是打了水漂。
夫妻二人不停的爭搶著,推推搡搡,馬氏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她捂著肚子痛苦喊道:“我的肚子好疼啊!”
楚文見馬氏摔了,又說肚子疼當下就嚇白了臉,也不去搶銀子了,趕緊去扶她,“春秀,你咋樣了?”
“我的肚子,我的孩子……”馬氏腹痛難奈,不多時就感受到身下有血流出,她低頭看去,見衣群都染紅了,嚇得立即就哭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楚文看到血,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孩子,孩子沒了!
馬氏的娘嚴氏在廚房給馬氏做飯,聽到哭喊聲跑過來一看,也是嚇壞了,“秀兒,這是咋回事?咋流了這麼多的血?”
“是他,是他推了我,是他殺了我的孩子!”馬春秀指著楚文,憤恨喊道。
恰好回來拿書的馬秀才一進屋就聽到女兒的話,向前就給了楚文一耳光,“你個混賬,我把女兒嫁給你,你就這麼糟蹋她?”
“彆說了,快帶秀兒去看大夫!”嚴氏見血已經流了一大淌,忙朝丈夫急聲喊道。
馬秀才也顧不得責罵楚文,抱起女兒就奪門而出,嚴氏哭著跟上了去。
楚文呆在原地,半響都沒有回神,他臉上被馬秀才打得火辣辣的,可是他卻不覺得痛,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盼了七八年的兒子沒了。
他看著掉在地上的錢袋,彎身撿起來打開一看,裡麵隻有幾兩碎銀子。
他猛的一個踉蹌,為了幾兩碎銀,他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兒子!
馬秀才夫妻帶著馬氏借了村裡的牛車帶著馬氏往鎮上去了,當時很多人都看見了,馬氏身上的血流了一路,看著嚇人極了。
鐵牛娘也看到了,沒多一會兒,村子就傳遍了,大家都知道馬氏出事了。
馬氏還特意找到許氏說這事:“流了那麼多血孩子怕是保不住咯!”
馬氏正在幫二丫包包子給蓋房子的工人當午飯吃,聞言動作微頓,問道:“好好的怎麼會流血?”
“聽說馬春秀偷拿了你婆婆的銀子,你小叔去找她,兩人搶銀子,馬春秀就不小心摔了一跤。”鐵牛娘道。
她也是聽人說的,楚文和馬氏吵架的時候,正好有人經過聽到了。
許氏歎息一聲,卻沒說什麼,仿佛他們兩個會為了銀子爭吵到不顧孩子很正常。
“好不容易才得了個孩子,搶銀子搶沒了,誰也沒他們厲害。”鐵牛娘麵上全是譏諷。
一旁的二丫想說活該,但想到昨天晚上娘和弟弟的話又住了嘴,一門心思的包包子,大丫也沒做聲,雖然她也覺得叔嬸是活該。
鐵牛娘卻不是個有嘴德的,劈裡啪啦數了一通:“當初你婆婆小叔他們因為有了馬春秀這個孩子就把寶兒趕了出來,如今孩子沒了,也是他們的報應。”
“先是你婆婆摔傷了腿,如今馬春秀孩子又出事了,這缺德事做多了報應就來了,老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老楚家的報應來得倒是快。”
“這下他們也不能來找你們的麻煩了,你們總算可以安心過日子,不過就算他們來你們也不用怕,咱們都是站在你們這邊的。”
她在屋裡說了半天才走,走時還順走了兩個肉包子。
許氏娘仨十分無奈的對視了一眼,也沒說什麼,隨她去了。
*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咋會沒了?我要我的孩子。”鎮上的醫館裡傳出馬氏撕心裂肺的喊聲。
馬秀才抓住大夫的衣袖求道:“大夫,再想想辦法吧,我閨女得這個孩子不容易,你再想想辦法,救救孩子!”
“來得太晚了,孩子都流掉了,就是華佗再世也沒辦法了。”老大夫惋惜的搖著頭道:“令嬡先天不足,本就極難有孕,這一胎又懷得不穩,要是心平氣和養著也許能平安生下來,可是令嬡肝火旺盛,氣血失和,還又受驚的症狀,本來就有小產的預兆,加之那一跤摔得極重,所以孩子就……”
他說到這,重歎息一聲:“我去給她開個方子,一定得好生調養。”
馬秀才鬆開手,一臉的悲痛欲絕。
嚴氏抱住女兒哭著安慰:“秀兒,彆傷心,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娘,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兒子,我不能失去他!”馬氏哭喊道。
“會有的,孩子會有的!”嚴氏拍著她的背哄著。
大夫開好方子拿給馬秀才,看了抱頭大哭的母女一樣,猶豫著開口:“馬秀才,令嬡以後怕是再不能有孕了。”
“你說什麼?”馬秀才伸手接方子的手頓住,震驚萬分的問。
嚴氏和馬氏聽到大夫的話也停止了哭泣,麵如死灰的看著大夫。
大夫道:“這次小產傷了她的根本,以後再也難以再有孕了。”
馬秀才一個不穩險些栽道。
馬氏兩眼一翻直接就暈死過去了。
“秀兒,秀兒!”嚴氏摟住女兒悲聲驚呼。
追過來的楚文聽到大夫的話,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一臉死灰。
馬秀才見到楚文衝過去二話不說甩了他幾個耳光,破口大罵:“你這個畜生,秀兒是你的妻子,她腹中是你的親骨肉,你咋下得了這樣的狠手?虎毒不食子啊,你咋能這麼狠毒?”
“我真是瞎了眼,我當初千不該萬不該把秀兒嫁給你,你把我的秀兒害成啥樣了啊?”
“你個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楚文被那幾巴掌打得臉上紅腫起來,他絲毫不覺得痛,呆若木雞一般坐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
他的兒子沒了,他親手殺死了他的兒子,還害得妻子終身不能再有孕!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老天啊,他這是做了什麼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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