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對著範婉一伸手。
“欸欸。”
範婉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拿,就跟著走了。
副官見她這麼上道,心裡也鬆了口氣,為了保證家裡公子的健康,銀針之類的必定是一套全新的,到底是宮裡做過太醫的,就是懂規矩。
範婉很想告訴他,在采石場裡還想要有銀針?
很快到了巴海落腳的府邸,見到了巴海。
如今巴海華發已生,眉宇間帶著幾分陰鷙,身形雖然魁梧,但不可避免的露出老態,他對範婉的態度還行,畢竟範婉是可以救他孫子命的人。
在府邸落腳一晚上,範婉就上了馬車跟著巴海去了他的將軍府。
一路走了好幾天,才到了將軍府,將軍府戒備森嚴,每一個拐角門口,都有重兵把守,一直到了後宅居住地,氣氛才緩和了下來。
巴海叫人帶著範婉去安置修整。
一直到第二天,才精神飽滿的被帶去見了她的病人。
巴海不在,出麵的是他的長子額生。
他也是滿麵憔悴,對著範婉便是一拱手:“還望先生能救小兒。”
他雖說兒子不少,可隻有兩個嫡子,上麵的嫡長子如今正在軍中,唯獨這個次子,為了個女子便心力衰竭,臥床不起,他心裡是不喜的,可不喜也無法,到底是嫡出,打小疼愛到大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如今為了他,給一個囚犯都能彎下腰來。
“我先把把脈。”
範婉也沒說能治,也沒說不能治,作為一個大夫,她必須嚴謹。
額生趕緊側過身子,讓範婉走到床前來。
床上一個瘦弱無比的男人正雙目微闔的躺著,明明天氣不算冷,卻用厚厚的棉被蓋著,側耳聽了聽他的呼吸,又掀開被子看了看他的腿,與瘦弱的身體相比,著實粗了點。
範婉仔細檢查他的身體情況,最後才給他重新蓋上被子,回頭對著額生使了個眼色。
額生心裡一凜,趕緊的跟著範婉走了出去。
“應該是慢性心力衰竭。”
這是個一個非常現代的疾病名稱,但莫名很直白,隻一聽,額生就聽出兒子的病情很是嚴重,‘心力衰竭’,雖說是慢性的,但也叫人聽了就忍不住的悲從中來。
“可有法子……叫他好起來?”雖然心知肚明這病大半可能是治不好了,但還是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範婉很想說,這病目前來說沒辦法治療。
但為了未來大業,範婉還是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若隻叫他活著,還是有法子的。”
“求先生救救小兒,若先生願救小兒一命,我瓜爾佳府上當請先生來做府醫,再不受那勞役之苦。”額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的順暢。
這些年,但凡有點能力的,都被請到府上來做了客卿,就連他們兄弟二人的夫子,也是請的已經刑滿釋放回京的吳兆騫。
所以說請‘楊清河’來做府醫,也是一件平常事。
範婉流露出幾分意動,抬手捋了捋胡須,卻沒立即答應,而是說道:“且先提大公子瞧病。”
言下之意是看療效。
若能治好自然留下,若是治不好還是彆留下找人恨了,回去采石場,好歹還能留一命。
額生聽了後自然不會反駁。
一個大夫若是醫術不行,自然沒什麼留下的必要。
範婉當即給病人施針,親自給他熬藥,這次她沒大手筆的放糕點,而是先給他熬得普通補身子的藥。
到了夜裡,她才聯係蘇寶珠,叫她幫忙買了一塊桃酥。
桃酥雖然是糕點,但遇水即溶,尤其是很容易化開,每次掰一點放進藥裡的話,也不容易被發現。
蘇寶珠問都沒問就徑直給買了,還給範婉說了關於胤禩的事。
範婉聽後也忍不住的蹙緊了眉頭:【你覺得他這是什麼情況?】
蘇寶珠沉吟:【感覺像重生啊,可偶爾看他,又覺得隻是小孩子。】畢竟胤禩有時候在某方麵,又表現的過於幼稚了,畢竟一個成年人大概是做不出撒尿和泥之類的事吧。
範婉抿了抿嘴,她對這些現象研究不多,畢竟她本身就不是很愛看各種的,解壓看的也更多是專業方麵的書。
最後也是沒辦法:【宋薇那邊你叫她防著點,至於胤禩,你先觀察著,一旦有什麼異動就直接把他拿下關起來,無論是誰耽誤我們的任務,都是我們的敵人。】
哪怕是這個身體的親生兒子也不行。
範婉的語氣很是鎮定與冷漠。
蘇寶珠也表現的很沉穩:【好。】
畢竟事關婉姐的安全以及她們的任務,就算再小心也不為過。
蘇寶珠雖然有點戀愛腦,還有點感情用事,但範婉之於她,宛若逆鱗,哪怕是深愛的人觸碰了,也隻有死路一條。
另一邊,拿到桃酥的範婉又磕了幾杯黑咖啡,一直熬到半夜三更,人們最是瞌睡的時候,用繃帶將手腳袖口,衣擺全都捆好了,用汗巾裹好了臉,就開始夜探將軍府。
將軍府很大,前麵為辦公區,後麵是住宅區,輕易不連通。
範婉要做的就是畫下將軍府的平麵圖,找出最佳路線,以及……軍事輜重的位置。
尤其是兵器庫的位置。
既然宋薇那邊不能輕舉妄動,那麼武器之類的便隻能就地取材了。
踩著圍牆一路小跑,腦海中的地圖也逐漸完善,一直到天光微亮,她才返身回了房間,好在年紀輕,身體好,熬了個大夜也不覺得多難受。
第二天還能精神奕奕的繼續去看診。
一連數日,範婉每次都隻掰小拇指甲蓋大小的桃酥,原本幾乎昏迷不醒的男人終於能清醒片刻了。
因為顯著的療效,叫額生激動無比。
範婉在將軍府中的待遇也愈發好了。
為此,將軍府為範婉添了個伺候的童子,原本這該是好事,隻是這樣反倒叫範婉束手束腳了起來,不過,地圖已經畫的差不多了,如今隻要想辦法把輜重倉庫的要是拓印製作出來就行,所以範婉也就安心的給病人治療了起來。
於此同時,俞武成帶著那差點被扔掉的饅頭去了達楞他們落腳的地方。
達楞他們依舊回了一隻雞。
隻是範婉一走,俞武成的好運氣就仿佛用光了。
還沒到采石場門口,雞就被發現了。
“竟敢偷人家的雞,簡直是找死。”
然後,俞武成就采石場的小吏暴打了一頓,不僅雞被搶走了,甚至連原本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也被打的虛弱了下來,直接病的臥床不起了。
俞老丈頓時仿佛天塌了下來似的。
俞武成是在采石場長大的孩子,與其他犯人哪怕素不相識,可那些犯人看著一個小小的孩子從奶娃娃長大成人,內心多少也是有感情的。
如今看著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虛弱不堪,頓時,各個心裡都多了幾分怨憤。
那因為一個饅頭而升起的滿足感瞬間消失。
恰在此時,石場那邊突然挖出一塊極好的玉石板,上麵還寫著兩行字——
“清三世而亡,以百姓福祉為綱”。
作者有話要說:範婉:幾分買的玉石板……雖然貴,但童叟無欺,很是好用
箴言出,天下定……老康又要憤怒了!
——————————————————————————————
快期末考了,還要被我兒子氣到恨不得錘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