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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方虛聖!”山下有人大喊。
“真的是,天啊,他竟然站在七山之上!難道說,他還是舉人的時候,就已經抵達第七山?他之前明明說是抵達第六山啊!”
“原來如此,方虛聖是故意隱忍少說,避免引起太大的轟動。”
“見過方虛聖!”
眾多新晉舉人陸續向方運行禮,尤其是景國的舉人,臉上好像散發著透亮的光輝。
連許多宗家雷家等家族或相關之人也規規矩矩行禮。
那些家族的高層或許為了家族或學派利益與方運為敵,但年輕人很少參與紛爭之中,他們讀遍了方運的詩詞文章,天天聽到方運的豐功偉績,已經受到極大的影響。
未來,他們可以為家族與方運敵對,但是,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否定方運的才華和功績。
方運向山下的眾人輕輕點頭,想起自己兩次上書山的經曆,長歎一聲,不耽誤分毫時間,轉身向第八山走去。
第七山與第八山之間有一條峽穀,一道寬闊的黑色鎖鏈連接兩山。
兩山之間,奇風呼嘯。
方運臉上浮現感慨之色,還記得當日在第七山邊緣,根本看不到通往第八山的索橋,無論如何也走不過前方的奇風帶,至少到文膽二境大成才可通行。
當時方運還問書山老人,第八山怎麼走,書山老人回答,能走的時候自然可走。
而現在,方運的文膽已經達到三境。
方運淡然一笑,邁步踏上黑色鎖鏈,在強勁的奇風之中,以三境文膽護體,瀟灑自如前行。
一襲白衣,登臨第八山。
第八山和其他山一樣,山頂是一處平台,有鎖鏈連接前後兩座山。隻不過,這座平台上空無一物。
方運充滿疑惑地看著第八山,連續看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任何獨特之處。在之前的山上,起碼有一道光門。
方運思索片刻,沒有停留,踏向通往第九山的鎖鏈之橋。
第八山與第九山之間的奇風更加強勁,哪怕文膽已經進入三境。方運也感到吃力,但是,方運更驚訝的是,自己竟然可以直接踏上這裡,這意味著,自己已經通過第八山的考驗。
連大學士的文膽都很難晉升三境,絕大多數人在晉升大儒後才可能擁有三境文膽,三境文膽之強,有目共睹,所以方運隻是感到吃力。還沒有感到太大的阻礙。
在前行的過程中,方運急速思考,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境,第八山的力量很可能在途中突然爆發,畢竟自己當年被書山的幻境欺騙過。
方運小心翼翼前行,最後,竟然結結實實踏在第九山上。
第九山和其他山不同。
方運站在第九山的邊緣,前方百丈之內清晰可見,綠草,道路。平坦的山頂,但百丈之外,是一片迷霧。
方運看著迷霧,想了想。現在自己沒有彆的選擇,隻能硬著頭皮向前走。
僅僅走了九步,前方出現一位老者。
方運露出懷念的笑容,一拱手,道:“老先生,又見麵了。”
書山老人麵帶微笑。輕輕點頭,道:“不錯,很不錯。”
書山老人額頭極為寬闊且稍稍突起,須發皆白,隻是有些瘦弱,但雙目如湖海,深邃神秘。
“老先生過譽了。”方運嘴上謙虛,心中有些喜悅,現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今非昔比,知道更多的人族內幕,已經猜到這位老人要麼是書山孕育出的靈,要麼就是孔聖的一縷意念,不可能有其他的身份。
無論是哪一個身份,書山老人在人族都不下於半聖,得到他的稱讚自然喜悅。
“你心中可有疑問?”
方運點點頭,道:“既然您出現,就說明我從第七山直抵第九山不是幻象,我想知道,我為何能直接通過第八山。”
“第八山,便是殿試。”書山老人臉上的笑容更加大。
方運一愣,心中頓覺有些僥幸,幸好在殿試的時候隻是想把自己所學儘可能發揮出來,為人族開辟出一條絕對正確的道路。若是在殿試藏拙,隻求一甲或雙甲,恐怕過不了第八山,三上書山在那時候就注定要失敗。
“原來如此,若是執迷於書山本身,反倒落了下乘,學生佩服。”方運道。
書山老人點點頭,道:“這第八山,不僅僅要考驗‘治國’,更要在讀書人不知情的前提下考驗治國。你在殿試中的所作所為,老夫並非儘皆喜歡,但卻也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刻,無人能做得比你更佳。你很聰明,沒有在殿試中建立巾幗書院,否則,你難上第九山。”
“看來老先生對我建立巾幗書院之舉非常不滿。”方運微笑道。
“女子並非不能讀書,隻是現如今時機未到,你以為眾聖會不知讓占據人族一半的女子讀書是多大的福報?那至少是亞聖之功!”書山老人道。
“我自然知道,我還知道,他們並不確定時機,生怕過於提前而有損自己的聖道。”方運道。
“哦?那你可確定時機?”書山老人問。
方運目光一凝,堅定地道:“我在試著創造時機!”
書山老人靜靜地看著方運,三息之後,輕輕點頭。
“善。”
九山齊動,十餘萬新舉人驚慌張望。
方運繼續道:“聖道,我所欲也;人族,亦我所欲也。兩者不可兼得,我什麼都不舍,努努力,試試做到兼得。”
“你可知其中的代價?”
“事成,得百年罵名,事敗,得千年罵名,如此而已。”方運滿不在乎道。
“善!”老者再度稱讚。
方運看了一眼第九山上的迷霧,道:“您老有事儘快交代,我要闖第九山。”
書山老人啞然失笑道:“你倒是個急性子,家裡的事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您這是什麼意思?”方運問道,目光略帶警惕。
“沒什麼,你接下來要闖第九山,成功之後……再說成功之後的事吧。我要說,這第九山,並非一朝一夕能夠通過。”
“我已經做好準備。”方運道。
“那便好。”老者說完,伸手從袖中拿出一卷竹簡。
方運定睛一看,發現這卷竹簡不停變化,有時候是一卷,有時候是兩卷,處於完全的不固定狀態,每時每刻都仿佛不同。
不僅數量在變化,竹簡上的文字也在不停變化,方運根本看不清上麵寫著什麼,隻覺字跡閃爍,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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