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破嶽老老實實前往鐸園,要拜見方運。
方運連門都不開!
張破嶽沒想到方運竟然比自己還滾刀肉,一點不給自己麵子。
張破嶽在門口站了半個小時,最終還是收回要踢門的腳,灰溜溜地回到皇宮奉天殿。
“太後,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願意去,是方運壓根就不讓我進去啊。我總不能砸門吧,他那一口真龍古劍,我可吃不消。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隨後,張破嶽看向盛博源,道:“盛尚書,您說您一大把年紀,氣性怎麼這麼大?換成我,既然看方運不順眼,就賴在奉天殿,奈何不了他,但至少能惡心到他。你要是真辭官,那不等於昭告天下,你盛博源鬥不過他方運,和柳山那個老王八蛋一樣怕了嗎?”
盛博源冷聲一笑,道:“元縣前些天就有人在傳,柳賊已經重新穿上青衣繡雲服,柳賊舊黨正雲集落瀑穀,一旦聖道鎮封,他們便會群魔亂舞。”
“他們不怕雜家聖道懲戒?”張破嶽道。
“柳山是什麼人你會不知道?雜家聖道定然會繞開他,那些不想離開景國的人,隻要佩戴他所賜之物,都可避開聖道鎮封。你傳書告訴方運,他若不去聖院和談,那麼左相之位便等於拱手讓給柳山,最後眼睜睜看著柳山起複,景國再次沉淪吧!”盛博源道。
張破嶽眉頭緊皺,無奈道:“不管他柳山回不回來,您不辭官就行。”
盛博源拿出官印,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刻鐘。
“你……真想走?”
盛博源不說話,立在殿中。
很快,時間過了兩刻鐘。
盛博源突然向太後深深一揖,摘下官帽,慢慢放在地上,然後輕聲一歎,大步向外走。
眾官都愣住了,沒想到盛博源如此果決。
“盛愛卿,請留步!”太後從龍椅上站起,大聲挽留。
“以後,景國就靠方運了。他若靠得住,老夫在不在,都無濟於事;他若靠不住,老夫在不在,亦於事無補。老夫此去,專心聖道,不成大儒,永世不再踏景國之地!臣,已經儘力了。”
說完,盛博源繼續大步流星,離開奉天殿。
“盛愛卿……”太後的聲音顫抖著,眼角似有水光閃動。
眾官看著盛博源的背影,百味雜陳。
這些天,太多的官員離開,但沒有一人比盛博源的離開更加重要。
“臣,也儘力了!”
被盛博源一手提拔起來的禮部主事,放下官帽,跟著盛博源離開。
之前曾經有許多人跟著盛博源一起威脅,若不能進行票決,便辭官,現在,這些人全部請辭。
二十餘名五品以上的高官竟然陸續離開。
根據新的律法規定,這些人以後再也不能在景國擔任官職。
這些人,不是在威脅太後,不是在威脅方運。
是真的無法繼續在景國做官。
雜家聖道鎮封之下,再精明能乾的官員,也隻會變成一個庸官甚至昏官。
之前一些沒有以辭官威脅的官員,竟然也有人開始辭官。
奉天殿中的官員,比全盛時期整整少了四分之一!
若是不算新提拔的官員,離去的官員占據三分之一!
最可怕的是,在這九天的時間裡,數不清的雜家讀書人全家南遷,遠離景國。
這些人帶走的財富,形成的窟窿,是方運無法彌補的。
奉天殿中,眾官再度陷入沉默。
絕望與沮喪籠罩著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