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中,少數讀書人沉默不語。
其中就包括已經被列入暫時戰死的宗軒。
“宗大元帥,您為何一言不發?甚至還常常皺眉,難道是被嶽陽城一戰嚇怕了嗎?”
按照宗家人的脾氣,誰敢如此對宗家人說話,所有宗家人都會群起攻之。
但現在,沒有一個人幫宗軒說話。
包括宗甘雨。
因為自從那一戰之後,宗軒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甚至有人懷疑,他的文膽已經蒙塵甚至開裂。
一開始很多人同情他,因為這可能是曆史上輸的最慘的一次戰爭,對方一人未出,三百萬大軍便一敗塗地。
那一戰是沒死人,那是因為對手太仁慈,也太強,強到不需要殺人就可以獲得絕對的勝利。
但沒過幾天眾人發現,宗軒變化太大,偶爾會說慶國這不好那不好,對景國卻隻字不提。
所以,很多人已經不願意與他說話。
“老朽乃是敗軍之將,暫時死亡,沒什麼好說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宗軒的臉上布滿密密麻麻的皺紋,皮膚像從結實的牛腱肉變成剁碎的肉餡,鬆鬆垮垮。
“怎麼沒什麼好說的?就在前不久,你還說滿朝文武都是廢物!”
眾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宗軒。
“氣話而已。”宗軒軟塌塌地靠在椅子上,像個大麵團。
“哪怕是氣話,也太過分了!”
“好吧,那其實不是氣話。我就重複一遍,在那人麵前,滿朝文武都是廢物!”宗軒緩緩抬起頭,挺直身體,用明亮的雙目掃視全場。
所有人愣住了,每個人都想反擊,但是,看到宗軒的眼神,竟然不敢開口。
因為所有人的內心深處都感到宗軒是對的。
跟方運相比,在場的所有人的的確確都是廢物。
“宗帥,您未免太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們縱然不如那人,但也不能束手就擒!”
宗軒冷漠地看了那人一眼,道:“既然你們要我說,很簡單。景國突然冒出……嗯,叫黑工技,連眾聖都無法預料,我們第一次的奪州之戰,沒有問題,宗伯父也沒錯。但是,麵對如此強大的力量,你們還妄圖螳臂當車,就是太蠢了,蠢到家了!對,你們沒有聽錯,我就是在說,到現在還認為慶國有勝算的人,都是蠢到家了!我們唯一的希望,是宗聖!從現在開始,除他之外,一切的爭鬥,我們都會一敗塗地!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很簡單,拖住景國,哪怕用割地求和緩兵之計,也要去做!一旦景國按照自己的步伐開始反攻,進行反奪州之戰,我們將成為慶國的罪人!”
“宗軒先生這是要開辯論文會嗎?我慶國再不堪,對景國也有一戰之力。”
“沒有!”宗軒道。
“你……”
“好了!宗軒的看法,不失為一種新的方向。”宗甘雨道。
“但是,真要拖下去,萬一景國彌補新式機關的缺陷……”
眾人頓覺頭疼,現在真是進退兩難,現在的確要拖,但必須要拖到恰到好處,一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複。可景國又不蠢,一旦發現慶國的意圖,必然會改變。
“我看,不如分兩步走。一方麵麻痹景國,派出使團求和,探尋他們的意圖。他們既然想有如此大的優勢,不會隻談判,一定會一邊反奪州一邊談判。目前看來,離我們最遠的永州是他們最好的目標。永州本來就是雞肋,打爛了也無妨,那我們就和他們在永州跟他們開戰。他們既然在談判,必然不會全力以赴,我們也好趁機尋找新式機關的弱點和應對之策,同時像前麵說的,爭取獲取一些新式機關,成為我們慶國反敗為勝的力量!”戴朗道。
“我看戴家主是老成之言。”
“我支持戴家主!”
宗甘雨點點頭,道:“我傾向於戴兄的手段,誰人反對?”
無人開口。
“那好,我們這就根據戴兄的方針製定計劃。找一些能言善辯……你們說,讓顏域空去如何?”
眾人愣了一下,隨後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