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佐那社驚呆了。
他沒想到等待多日後, 好不容易見到自己救命恩人時,恩人竟然會問這麼犀利的問題。
他那雙乾淨的淺金色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武曌,似乎是在確認她是否是在調侃自己。
但武曌雖然悠閒的翹起長腿坐在椅子上,表情卻極為認真,並不像在說笑。
迎著伊佐那社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目光, 武曌笑得殘忍:“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我會讓青崖趕回來看住你?聽青崖說, 你失憶了?沒關係,你總記得自己身上怎麼出現在這的吧?畢竟高空墜地這種體驗,正常人類可不會有幸經曆。”
“你要是想用奇奇怪怪的理由來欺騙我,我不介意讓你再體會一次高空墜落的感覺——但是這一次, 可不會幸運的再出現像我這樣善良的好心人, 救你這條倒黴的小命了。”
伊佐那社:!!!
他聳下肩膀, 喪喪的歎了口氣:“可是, 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說的事。殺人現場什麼的……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隻記得,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在天空向下墜落了。”
粉毛少女生怕武曌不相信一樣,趕緊瘋狂點頭, 為伊佐那社作證:“是的是的!他真的不記得了!吾輩是守著小白醒來的, 吾輩可以為他作證!”
武曌看著兩人不似作偽的認真神色, 摩挲著自己的下頜陷入了沉思。
半響,在伊佐那社緊張的注視中, 她向著青崖揮了揮手:“草薙出雲已經把照相機裡的影像拷貝了一份給我, 你拿電腦過來。”
片刻後, 幾人團團圍住小小的電腦,麵容嚴肅。
武曌看了伊佐那社一眼:“準備好迎接你的罪惡時刻了嗎,壞蛋少年?”
伊佐那社深吸一口氣,倔強的支撐住自己顫巍巍的自信:“誰,誰說的?這分明是證明我清白的時候。”
武曌沒有戳破他紙糊一樣的自信,一指戳住屏幕上的播放鍵。
影像滋滋啦啦開始播放。
天台上,銀白色發絲的少年笑得張狂而邪惡。而他身上的製服,更是濺滿了鮮血。
“可以,請你去死嗎……哈哈哈哈哈哈!!”
……
伊佐那社猛地捂住自己的臉,崩潰地將自己縮成一隻小球球。
他抓狂道:“不,我真的沒有殺人啊!一定是哪裡弄錯了……隻憑一份影像是不是太草率了?也許,也許是某個長得和我很像的人,或是什麼人的惡作劇?”
粉毛少女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伊佐那社,大聲道:“不是小白!你們要是還想抓小白,就彆怪吾輩要帶小白跑掉了!”
在看到影像中和伊佐那社長相相同,卻無比瘋狂危險的少年時,粉毛少女被驚嚇到的縮了縮肩膀。但是當她看到身邊的伊佐那社時,又重新恢複了底氣。
“吾輩相信小白!”
青崖不屑嗤笑:“法庭上這樣的還少見嗎?殺人作惡的時候囂張得可以上天,審判來臨的時候,裝得比誰都純良無辜。”
粉毛少女立刻就被激怒得炸了毛,直接撲向青崖,尖利的爪子在青崖滿是抓痕的臉上又添新傷。
“不許你這樣說小白!”
青崖試圖抓住她,卻被少女貓一樣靈活躲開。他不得已繞著伊佐那社滿公寓捉貓,一如武曌沒有回來前的那幾日一樣,崖飛貓跳。
青崖不甘示弱的反擊:“你有本事彆跑,咱倆當場對線!”
少女一躍跳到衣櫃上,衝青崖做鬼臉:“嘻嘻,吾輩就不!”
武曌看著公寓裡的鬨劇,和依舊處於崩潰狀態的伊佐那社,反倒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構想。
她起身走到伊佐那社身邊站定,被燈光拉長的影子投射在地麵上,將伊佐那社完全籠罩其中。
她說:“你的眼睛是乾淨的。”
伊佐那社愣愣的抬起頭。
武曌道:“看到充滿惡意的殺人現場,你的反應雖然過於冷靜,不像普通人類,但絕不是同樣惡意或是瘋狂的。而是悲傷,憫然……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睛太過於乾淨。”
她衝伊佐那社緩緩勾起一絲笑容:“我並不認為,擁有這樣反應的你,會殺害十束。”
伊佐那社幾乎喜極而泣:“太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嗎?這幾天能借住你的公寓養傷真是太感謝了。”
“慢著。”武曌慢吞吞的伸出修長手臂,攔住拔腿欲走的伊佐那社。
“雖然我認為你不是,但這並不能解釋,為什麼你的樣貌會出現在影像裡——這些片段取自十束多多良的照相機,絕對不是造假或者惡作劇。”
“所有,”她接著說道:“為了證明你的清白,少年,脫,衣,服吧。”
伊佐那社:“…………”
伊佐那社:“哈??你是變態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她的,青崖先生,放下拳頭,我們好好說qaq。”
武曌歪了歪頭,惡意賣萌:“做個靈魂檢查而已,你這麼激動乾什麼?難道你真的是殺害十束多多良的凶手,才會心虛?”
伊佐那社瘋狂搖頭否定:“不是我!”
過了片刻,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誒?是檢查啊——靈魂也能檢查啊?”
他鬆了口氣:“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武曌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難道……?”
伊佐那社:!!她是惡魔沒有錯了!!
“啊啊啊啊!!我們快點來檢查吧!彆說了!我迫不及待想證明我的清白了!”
伊佐那社動作迅疾的“啊噠——!”一聲,脫下了白襯衫。
如同壯士赴死,他含著淚倔強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