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知過了多久的時候,一縷白色的煙霧忽然悠悠的從宗像禮司眼前飄過,帶著這片黑暗所沒有的點點光亮。
宗像禮司一怔,然後迅速認識到了這縷煙霧的不尋常之處。他扭頭看向煙霧飄來的方向,努力調動起自己酸痛難忍的軀體四肢,探究的向那邊挪動腳步。
“嗯?”
黑暗中忽然傳來了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
“這不就是那個讓陛下擔憂的家夥嗎?找,到,了——陛下!”
隨即是帶著不耐煩的清澈女聲:“朕知道了!李白,朕的感知還沒有失效,你不用那麼大聲!”
聽到武曌熟悉的聲音,宗像禮司明顯愣住了,然後他彎起唇角,笑了出來:“陛下……真是了不起。”
但是武曌並沒有撕開這片黑暗,響在宗像禮司耳邊的,是淅淅索索的混雜噪音,還有男人疑惑的喃喃。
“咦?不對啊?他怎麼還沒有醒來?”
“嘖,”武曌的語氣算不上好:“青組的那些家夥急得就差把地皮翻過來了,他竟然縮在這裡睡覺?”
“行了,你可以向旁邊挪個位置了,剩下的交給朕——你還說能幫朕分憂?嗬。”
醒來?
宗像禮司一下抓住了武曌和男人對話中的重要信息。
為什麼會提到“醒來”?他現在明明是清醒的才對。難道說……在武曌他們看來,自己是睡著,或是昏迷的狀態?但是,他又明明是有痛覺的,這是怎麼回事?
他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而在此期間,白色的煙霧越來越濃重,逐漸充斥了整片黑暗。
而剛剛無論怎麼努力都回想不起來的記憶,也終於在此刻,鬆動了一角。
忽然有碎片的畫麵如閃電般劃過腦海,將宗像禮司震在原地。他靜立半餉,低低笑出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將力量運用到極致了啊,神父,竟然就這麼騙過了我的認知。”
儘管軀體依舊酸痛使不上力,但他依舊堅定的握住腰間的佩刀,然後,緩緩拔出。
“青之王權者,宗像禮司。”
“拔刀!”
長刀閃著青藍色的冷光,被宗像禮司握在手裡,然後毫不猶豫的,捅穿了他自己的心臟。
他含笑向地麵倒去,失去了意識。
煙霧朦朧的黑暗中,逐漸冰涼的軀體,猛然潰散成無數綠色的光點。
…………
“陛下,不行的,彆試了,我覺得您這樣他也是醒不來的。”李白勁瘦有力的雙臂環抱在胸前,閒閒地斜依著路燈,圍觀武曌試圖叫醒宗像禮司的各種嘗試。
顯然,他還是對剛剛武曌讓他從垃圾堆中,將昏迷癱倒的宗像禮司拖出來的事耿耿於懷。
畢竟寬袖大擺姿態風流的人物,有朝一日忽然擼起袖子鑽進垃圾堆,在衝天的臭氣和垃圾中拖著沉重的成年男性出來,那畫麵委實不好看。
按照武曌的要求用靈力清洗了宗像禮司身上的汙漬後,李白僵硬著臉給自己也徹底的清理了一遍。甚至在仔細嗅了嗅自己已經乾淨的衣袍後,直接靈子化,潰散成無數光點,然後再重新實體化。
真正的,徹徹底底清潔。
也讓看到這一幕的武曌好一頓嘲笑。
“直接告訴sceter 4,他們的王權者變成植物人了吧。我覺得還是這樣比較可行。”
見武曌不理會他,李白也絲毫不在意,繼續試圖打動武曌離開這裡。
武曌翻了個白眼,看起來非常想打人:“你這樣告訴青組的話,他們大概會更想把你打成植物人。閉嘴吧,酒中仙。”
李白聳了聳肩,豎起骨節分明的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成功在武曌真正發火之前撤回到安全線內。
武曌斜了他一眼,不再理會,隻專注於思索如何“溫和”的叫醒宗像禮司。
金色的光點繞著武曌悠悠旋轉飛舞,時刻準備聽從她的命令。
武曌試了所有常規的方法而宗像禮司還未轉醒,李白也已經等得無聊到輕哼起千年前的小調。
就當武曌終於耐心耗儘,決定用力量強行叫醒宗像禮司,金光都已凝聚在手中時,宗像禮司猛地睜開眼。
“嗯哼?”武曌挑挑眉,散去手中的光芒:“睡飽了?總算是願意醒了啊,宗像。再不醒來,朕可就不能確保朕會做什麼了。”
宗像禮司循聲看過來,眨了眨眼,神誌似乎還沒有徹底清醒。
武曌半攏著精致長裙蹲下身,手掌撐著下頷,看著他笑得愉快:“磐舟天雞對你做了什麼?竟然能讓你狼狽到這個地步?”
“朕很感興趣,說給朕聽。”
宗像禮司用酸軟的手臂撐著地麵坐起身,剛想習慣性的推一推眼鏡,卻發現眼鏡早已不知所蹤,也隻好作罷。
他苦笑一聲:“您感興趣的,大概是我怎麼被打的那一部分吧?”
“不過……”他若有所思道:“那名灰發神父所擁有的力量,不像是氏族成員,反而更像是權外者,或是王權者。”
武曌點了點頭,隨意承認了這個事實:“磐舟天雞確實不是純粹的綠組成員。他本名,鳳聖吾。”
“鳳聖吾?”宗像禮司詫異:“灰之王權者鳳聖吾和其氏族【教堂】,應該早在迦具都隕坑事件中就已減滅。”
“不過那個力量……”宗像禮司沉吟,表情逐漸嚴肅:“確實,更像是一位王權者。但這樣一來,綠組就有兩位王權者的力量,如果真是這樣,sceter 4就要更嚴格……”
“不需要你來擔心灰之王權者的事。”武曌的神色悠閒。
在宗像禮司驚訝的表情中,她淡然開口。
“作為對磐舟天雞攻擊你的回報,朕送了比水流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