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謐條件反射地伸出一隻手觸碰鼻子:“沒有……”
手腕很快被拿開了,同時視野裡像滅燈那樣迅速暗下來,男人的軀體和氣息鋪天蓋地。
周謐的唇被吮了一下,不輕不重,很濕熱,也很纏綿。
她眼圓一圈,心防劇烈塌方,人都有點坐不穩,張斂扶住她背,把她摁了回來。
他的臉停在離她很近的地方,眼底的情緒高濃度到像暴雨前的密雲,遮天蔽日,讓人逃無可逃。
他抬手輕輕控住她下巴,用拇指誘哄一樣摩挲著:“不拒絕我就繼續了。”
他說著話,形態優美的嘴巴如在下蠱。
周謐眼尾泛紅,體內漫出難以抑製的渴求,像一種對他獨有的本能,總能被輕易激發和調動。
張斂沒有急於親她的唇,而是貼靠過來,啄了下她鼻頭。
動作溫柔但意外,周謐敏感地唔了聲,陷在他襯衣裡的指尖急劇發白。
張斂笑了下,抵著滑下去,含住她唇瓣,不緊不慢地深入。她變得像一顆流心硬糖,在他極有耐心的唇舌間一點點融化開了,水果味兒的陷淌溢出來。
周謐情難自禁地哼吟。
張斂的吻逐漸洶湧,強勢地入侵和肆虐。兩人衣料摩擦的動靜越來越響,呼吸頻率也急促到瀕於失控。
周謐不得不纏抱住他脖子。
他鼻息的走勢在擴大,耳後,脖頸……周謐的背不時被擠壓到沙發邊緣,難耐仰頭間,她柔軟的發絲一次又一次地從灰色絨毛裡拂過。而他一隻手已經握住她腰側,逗留了會,又從那裡滾燙地上行。
頭頂的大燈偶一晃眼,是缺氧的迷骱馱窩!
如被卷入熱海,一刻不停地閉氣、換氣,才不至於在他手裡喪命。
陡地,胸口一圈被釋放出來,理智和氧氣也跟著回歸,周謐恍若夢醒地搡了他一下。
張斂停下了動作,右手從她背後退出來,按回地麵,上半身仍留在咫尺間:“怎麼了。”
他眼眸的顏色極深。周謐回避著他視線,胡亂編造借口:“我沒洗澡。”
張斂揚唇,笑裡有點兒不加掩飾的壞意:“我也沒洗。”
周謐心虛地斜了眼陽台方向,含混道:“我論文……還沒寫完,電腦還在外麵……”
張斂盯她片晌,輕揪一下她鼻頭,從她麵前抽離,起身走向廚房。
周謐深吸口氣,又輕緩地呼出來。她像根剛從火裡鉗出來的木柴,全身炙燙。
她迅速彆好背部的搭扣,拉低衣擺,又將桌上的禮物收拾回木盒和紙袋,快步逃去陽台。
―
周謐對著屏幕上密集的黑色小字發怔,心緒還跟餘震似的不時在體內激顫,夜風根本吹不散,也趕不走。
中間張斂來了一趟。他給她倒了杯溫水,就擱放在她筆記本旁邊。
周謐全程不敢正視,隻在他背身離開時用餘光隨行了一段路。
好在他也沒跟她說話。
周謐抿了口水,點開電腦微信給朋友發消息,托馬斯小火車附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賀妙言早摸清規律,習以為常回:說吧,張斂又怎麼了。
周謐:我今天差點失守了。
賀妙言:哦?
周謐:這男的該死的誘人。
賀妙言:?
周謐:床品還一如既往好。
賀妙言:??
周謐:搞得我現在還有點小愧疚。
賀妙言:???
周謐撐頭,努著嘴敲字:怎麼會這樣。
賀妙言不堪忍受:我求你們了,趕緊做吧。
―
今天洗漱時沒碰上張斂,周謐有點慶幸,又有點低落,左顧右盼地潛回臥室。
那一大袋的伴手禮還被放在床尾。
周謐停下來,垂眼將那隻匹諾曹音樂盒慢慢取出來,雙手捧著坐回地毯。
她將發條擰到不能擰,才把它靜置到地上,跟自己麵對麵。清靈靈的旋律溢出來,像耳膜裡閃爍的星星。
周謐默不作聲聽著,腦子裡堵滿了今晚的事。
難以描述的情緒在心口湧動,讓她忽一下想竊笑,又遽一下癟嘴,欲哭無淚。
她取出睡衣兜裡的手機,點進微信置頂。
她在想,要不要跟張斂說點什麼,合理解釋一下剛才的反應。
算了。她退出去,摁滅屏幕。
到底還是心神不寧。片刻,周謐又解鎖回到微信,開始打字。
她接連輸入“――――――――――――――――”八個破折號,發過去,並坦露心聲:我今晚的鼻子有這麼長。
忐忑不安地等了會。
那邊有了回複。
酸澀感蕩然無存,周謐臉一下唰紅,差點要從地上彈起來瘋兔子一樣蹦跳三圈,再把自己關進冰櫃裡散熱降溫。
張斂:我也是。
張斂:我不止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