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維持了同個姿勢很久, 完全感覺不到時光流逝,還是周謐先耐不住地揚起麵孔。
張斂的唇也離開她濕黑的頭發,眼睛仍留在咫尺間。
剛要放下搭他肩後的手, 他忽然說:“彆鬆。”
周謐不再動,隻盯著他威士忌酒一樣顏色的眸子,小聲問:“你胳膊不酸嗎?”
張斂說:“不酸。”
周謐說:“我後背都要被勒酸了。”
“哪酸,”他抽出一隻手, 如滑過琴鍵, 沿著她脊椎骨一路往下, 停在她後腰中間位置揉撚了下:“這?”
尾椎處的激麻瞬時將周謐上身電直。
“彆到處亂碰行嗎?”她癢得往前繃, 擦過他胸膛。
張斂喉結動了下, 近乎氣聲地問:“是不是沒穿?”
周謐剛要回答,發現他已經在親自確認, 從側麵, 動作自然,隔著睡裙薄而清涼的布料。
周謐驚嗯一聲, 音色細而綿密,似從尖裱花嘴裡失誤擠出來的一小簇甜奶油。
她臉急劇發紅:“都快睡覺了誰還穿這個?”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張斂放了手, 聲音裡有極為性感的壓抑。
又是幾秒安靜地相互凝視。
周謐漾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笑容, 賊兮兮:“你還好嗎?”
張斂眼底有了警告意味:“周謐,穿裙子的時候最好少說點話。”
她沒好氣地攥拳毆一下他左胸。
張斂勾唇:“親一下,去睡覺吧。”
她像條小金魚一樣撅起嘴。張斂臉傾靠過來,很輕地貼了下,他偏紅的嘴唇微微乾燥, 似曬皺的花瓣。
這麼好看的嘴唇真是讓人戀戀不舍,周謐又一次嘟高, 又一次索吻。
張斂笑了聲,是從喉間發出來的。他垂眼覷了她好一會,不是來自高處的審視,而是不那麼露骨的狎昵。
周謐在這種眼神裡身心躁動,她主動湊上前去,舔了舔他嘴巴,還故意啵唧一下。
她聽見他的呼吸有一瞬凝滯。
張斂再難忍耐地扣牢她肋部,這一次他不是太有耐心,親吻的力道大到肩胛都些微聳動,是要把她吞咽入腹的、充滿爆發感的席卷。
周謐無法呼吸。
兩人再次擁纏在一起,仿佛黑咖與煉乳相融混,周謐感覺自己暈暈乎乎地在彼此的氣息旋流間高速打轉。
……
客廳隻留下一盞地燈,晦昧如黃昏與黑夜的交界。
周謐被脫力地放靠到抱枕上時,張斂順手拿起茶幾邊的遙控器,重新打開了電視機。
球場的嘈雜終於能蓋住她先前的動靜。
周謐酡紅著臉,後知後覺地噤了聲,可等男人的左腿膝蓋重新陷入沙發麵料時,她的鼻音再次變得急促而艱辛。
她蜷曲著腿,腳趾如抱團取暖的白鳥們死抵住沙發的邊緣。
“還可以加音量。”他一邊手肘撐在她臉邊,伏至她耳畔,模棱兩可地說著。
周謐愈發明白他口中的,穿裙子時最好少說話是什麼概念。
起初視野是有遮掩的,電視的光能從他肩頭漫過來,像位於月球的背麵,但慢慢的,周謐能完整看見一整張屏幕,可她的注意力隻能集中在彆處。
她每一次都覺得張斂的頭發比想象中更要柔軟。
周謐嚶嚀一聲,嗑咬住下唇,背後開始一陣接一陣細密地滲汗。
導播切製觀眾席,球迷們開始齊聲高歌,熒幕裡全是人。
周謐貼靠在那裡,正對著電視機,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現在近乎往兩邊折疊的姿勢,她雙手緊摳著沙發上的灰絨布,被扣住的小腿止不住地顫栗。
她是他餐盤中的貝類祭品,央求告饒都是無濟於事;亦是隻漲到極致的水氣球,隨時要迸裂。
裁判哨音吹響時,張斂有些意外地頓住,直起身體。
周謐騰一下打挺坐正,頭腦快冒蒸汽,整個人成熱鍋螞蟻:“怎麼辦啊――”
張斂俯視著她,麵露促狹笑意,他用拇指刮了下唇,但那裡仍水紅得像剛塗過潤唇膏一般:“我也不知道。”
他劉海有點亂,眼睛很少這樣直白地亮晶晶,看起來就像個幸災樂禍的大男孩兒。
“都是你!煩死了你!你自己收拾!”周謐惱羞成怒地三連噴,爆捶他腹部一下,處理了下糟糕的衣物和頭發,滑下沙發,飛似的赤腳逃回了房間。
―
周謐臉悶在枕頭裡,腦袋如滾燙的鐵球,過了會,枕畔的手機嗡了聲,她拿起來看,是張斂發來的。
一張圖片,一條文字消息。
圖片是她剛剛落在客廳的拖鞋,被他拎在手裡拍了張照。
消息微帶戲謔:辛德瑞拉,你鞋落下了。
周謐羞憤欲死地掩了會麵,舉起手機,頂著張大紅臉回複:哦,我過會出去拿。
對麵回了個:好。
周謐單手搓搓滾燙的麵頰,又問:沙發怎麼處理?
張斂格外淡定:放那。
周謐:…………………………………………
她的文字幾乎能叫嚷出聲音:你把沙發套摘了洗掉啊!
張斂:欲蓋彌彰。
周謐:明天陳姨看到怎麼辦?
張斂:明天我會讓她清洗。
周謐:??????????
張斂:怎麼了。
周謐:很丟臉好不好?
張斂:哪裡丟臉,我的房子,我和我未婚妻。
即使清楚這是個虛假的稱呼,周謐還是不可控地被蘋果肌擠彎了雙眼:你這人有沒有點羞恥心啊。
張斂回:我隻有成就感。
周謐直接丟遠手機。
輕手輕腳開門出去取拖鞋時,外麵已經暗下來了,隻有廊道裡留了一盞橘黃色的壁燈。周謐發現自己的拖鞋就在房門口,鞋頭對外,很規整地放置著。
想象了下那麼高那麼英俊一男的屈身,鄭重其事擺鞋的模樣與過程,她忍不住地笑,然後咳一聲,先左後右地把白腳丫子蹬進去,又後蹦兩下,退回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