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有些奇怪,若是盛拾月再年長些,許會知道那些個喜歡吹枕邊風、說正妻這樣不好那樣不行的綠茶小妾,就是這樣的語氣。
可她什麼都不知道,道行遠遠不如後頭這個、在全是人精的官場裡遊刃有餘的丞相大人。
盛拾月被氣得不行,恨不得當場就去踹六皇女的府門。
她直接一個翻身,將寧清歌往後一推,拉扯出一些距離就嗬斥道:“你還笑?!”
這些話她不是沒聽說過,之前在樊樓、倚翠樓中,那些個自以為聰明的家夥也曾那麼猜測,說什麼寧清歌是不想摻和進皇女之爭,索性選了個什麼都不行的紈絝,不過最後是哪位皇女即位,她都是一朝丞相,不會受到任何一方的連累。
盛拾月氣得半死,對麵那個人還在笑,一點兒也不擔心的模樣。
就該讓彆人知道寧清歌的本性是什麼?還說什麼糟踐,分明就是寧清歌饞她身子,惦記她這個人!想方設法嫁給她!
早知道、早知道她一開始就該去隔壁睡,才不聽她說什麼大梁建朝以來,還沒有新婚就分房的妻妻的鬼話,絕不給這個女人任何一點可乘之機。
“你再笑我就把你丟出去!”炸毛的獅子貓終於說出了最嚴厲的懲罰。
寧清歌連忙收斂笑意,可在夜色之中、也依舊清亮潤澤的眼眸卻將笑意泄出。
“好了好了,乖,”寧清歌趕緊貼上去哄,微微仰頭,貼在這人唇角。
盛拾月偏頭想躲,卻架不住對方再次貼來。
寧清歌又道:“我拒絕了。”
“我說如果六殿下要說的就是這個的話,現在就可以停下馬車放我下去了。”
盛拾月麵色一緩,這還差不多,悶悶道:“那後麵呢?”
“然後就到皇宮門口了。”
盛拾月“哦”了聲,還有點不滿。
寧清歌蹭了蹭她嘴唇,又低聲道:”誰叫你不追上來?”
她耐心教導:“殿下,我是你的妻子,這就是誰都不能反駁的理由,你要不想我和彆的乾元一起離開,就該追上來將我帶走。”
繞了那麼一大圈,竟又變成她盛拾月的過錯了。
盛拾月察覺到些許不對,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話都被對方搶去了,隻能又悶悶的“哦”了聲。
寧清歌沒有再多說,反而捧起對方的臉頰,低聲說了句:“張嘴。”
盛拾月下意識聽話,然後就有柔軟的舌趁機鑽入,剝奪氧氣,占據每一處角落。
雖然搶占先機的是對方,可盛拾月心裡頭還憋著一點兒氣,又不是之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家夥,三兩下就壓了回去,故意起身壓到對方身前,單手再抵住對方的肩。
比夜色更深的是盛拾月的影子,將身下人完全藏在漆黑裡,完全失去視覺的代價就是所有感受都由對方給予。
寧清歌不僅沒有阻攔,甚至助
紂為虐地閉上眼,完全交給對方支配。
小殿下像小狗一樣惡狠狠叼住對方的唇??[,垂落的發絲搖晃在對方臉頰,掀起一陣陣的癢,抵在肩膀的手用力回扣,緊緊箍住對方,不允許獵物有絲毫反抗的機會。
兩人的關係一下子掉轉,可寧清歌卻甘之如飴,好像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將小貓惹惱後,再瞧著它伸出軟墊,氣鼓鼓地發泄不滿。
屋外的細雨不見停歇,像細針一般斜落而下,池水裡頭的荷花謝了好多,花瓣飄在水麵上。
懸掛屋簷的鐵鏈引著水流,變成白色水柱嘩啦滑落往下落。
直到身上的家夥滿意,寧清歌才拍了拍她的肩,問道:“說吧?今兒去了哪裡?”
盛拾月疲懶,就連她安排的騎射都要被推到已時,今兒卻那麼早就起床,實在讓人詫異。
而且寧清歌這幾日雖然忙碌,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總有個南園在時刻盯著。
方才入門時,南園就急匆匆跑過來,說殿下出門回來之後,就一直閉門不出,連膳食都少吃了一半,且跟隨而去的金鏡憐等人都未回來。
寧清歌猜到些許,但卻未第一時間詢問,反倒先將第一個問題解決,再這人哄開心。
盛拾月聽到這話,剛剛饜足的眉眼又懨下去,明顯被這事折磨得不清,本沒想勞煩寧清歌,可對方主動問了,她也不會刻意隱瞞,便簡短說了一遍前因後果。
寧清歌先是擰眉,後頭突然悶哼一聲。
身上這祖宗手杵累了,索性一下子壓到寧清歌身上,嫻熟地埋到對方脖頸,開始逃避。
反正她受傷這段時間,都是趴在寧清歌身上睡的,起初還有些羞窘,趴多了就變得坦然。
寧清歌也不說她一聲,反倒抬手覆在對方脊背,從上往下地撫過,無聲安慰。
“寧清歌你怎麼不說話?”
分明是她先壓下來,現在反倒還要抱怨對方不理會自己。
寧清歌無奈,偏過頭,親了下對方的腦袋,哄道:“我隻是在想怎麼說。”
盛拾月伸手戳她肩膀,開始批評:“就是你們這些當官的不作為,讓一堆齷齪蛀蟲抓到可乘之機,讓一群無辜的孩子受這樣的委屈。”
“明明是你們該處理的問題,關我這個花天酒地的紈絝什麼事?怎麼就煩到我腦袋上了?”
指尖不停地戳,硬生生在衣衫布料上戳出一個個小凹坑。
被批評的小丞相不出一言反駁,仍由紈絝大人抱怨。
實際又怎麼能怪她,丞相大人真正入朝時間不長,前頭位卑權低,風言風語不斷,她一邊應付著一邊還得證明自己的努力,站穩腳跟後,更是日日忙碌,不然也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就得如此名聲。
可即便她再努力,朝廷也不是她一人的朝廷,一堆人精紮堆在一塊,誰知道裡頭會出什麼人?
再加之官官相護,上下勾結,即便有人看出些許端倪,想要去仔細調查,也會被這些人密不透風的謊言給忽悠過去,心有疑惑卻查不到真正的齷齪。
若不是有人逃出,又意外撞見金夫人等人,這事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爆出來。
直到寧清歌覺得對方有些解氣了,才抓住對方手指,溫聲認錯:“這事確實是我的過錯,不知朝中還有這種人。”
盛拾月哼了聲,又道:“你現在知道也不遲。”
寧清歌好脾氣地問:“那殿下想怎麼做?”
此事牽扯眾多,即便是她也不敢輕舉妄動,甚至困於身份,連親自調查都不敢,一旦被人察覺,恐怕立馬就會有大批人攔在她麵前,用各種事情阻擋她,並快速銷毀一切證據。
而且她也……
寧清歌眼神中有暗色一閃而過,無聲落在盛拾月身上,現在才讀書騎射,始終太遲太慢,這事倒是個不錯的契機。
盛拾月聞言,一下子陷入沉默。
寧清歌也不催她,緩慢撫著對方脊背。
雨聲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