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在牧與之似笑非笑的視線下, 頂著巨大壓力將一碗避子湯喝得乾乾淨淨,喝完還有些不放心的問:“一碗夠用麼?要不要再來一碗?”
“殿下這麼喜歡申屠川,不想有個他的子嗣?”牧與之微笑詢問。
季聽訕訕一笑:“你就彆挖苦我了, 我怎麼可能會想生他的孩子。”
“那現在殿下打算如何?”牧與之坐到石桌前, “如今皇上大赦天下,殿下是準備將他接入府中做個侍夫, 還是安置在府外?”
季聽沉默片刻,跟著坐到他對麵, 一臉真誠道:“都沒有。”
牧與之頓了一下, 平日和善溫潤的眼眸微微眯起:“殿下想做什麼?”
“……以後再說吧, 我太累了, 先去睡會兒。”季聽說完便匆匆逃了,走出好遠才放慢腳步, 想到她接下來的計劃,不由得歎了聲氣。
若是讓他們知曉她要做什麼,恐怕長公主府內要鬨翻了天吧,所以為了府中暫時的安寧, 她決定不到最後一刻,還是不要說了。
季聽困倦的打了個哈欠,眼皮沉重的回到了寢房, 倒在床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並不知道另一邊的風月樓中,申屠川目光沉沉的盯著床單, 一看便是大半日。
她睡得昏天黑地, 連個夢都沒做, 一直到傍晚時分才醒來,眼睛還未睜開肚子便開始咕嚕嚕了。
丫鬟見她睫毛輕顫, 便低聲細語的喚她:“殿下,您睡了一個白日,這會兒應是餓了,不如起來用膳吧。”
聽到‘用膳’二字,季聽艱難的睜開眼睛,緩了緩神後開口:“現在……”隻說了兩個字,她便瞬間閉上了嘴。
“殿下,您嗓子怎麼這般啞?”丫鬟擔憂的湊近,看清她的臉後一頓,“眼睛也腫了,不如叫個太醫來看看吧。”
“……沒什麼大事,不用大驚小怪。”季聽腦海裡浮現昨夜荒唐,估摸是昨晚又哭又叫的緣故,隻是先前積攢著沒顯出來,睡一覺什麼毛病都露頭了。
丫鬟眉頭微蹙:“真的不用太醫麼?叫咱們府中的大夫瞧瞧也是好的。”
“不必,本宮歇兩日就好了。”季聽說著便要起身,結果剛一動,方才還風平浪靜的身子,突然就像被雷劈了一般又酸又麻,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殿下?”丫鬟見她遲遲沒動,不由得好奇的喚了她一聲。
季聽板著臉,好半天緩緩呼出一口氣,這才慢吞吞的坐起來,停頓片刻後道:“叫人將飯菜送到寢房來,本宮不想去飯廳用膳。”
“是,那奴婢也跟牧少爺他們說一聲,叫他不必等殿下了。”丫鬟說完,便先去了廚房,吩咐他們將飯菜送去寢房,這才去了飯廳,將季聽不來用膳的事告知牧與之三人。
“知道了。”牧與之緩緩道。
丫鬟走後,扶雲一摔筷子:“殿下今日從風月樓回來便不出門,是不是申屠川氣她了?”
褚宴麵無表情的拿起手邊的刀,冷酷的說:“我去殺了他。”
“坐下,吃飯。”牧與之淡淡道。
扶雲氣不過:“牧哥哥,你不幫殿下報仇嗎?”
“殿下正高興,報什麼仇?”牧與之掃了他一眼。
扶雲愣了愣:“殿下為什麼高興?”
褚宴也不解且酷的看向他。
牧與之沉默片刻,麵無表情道:“得償所願,自然高興。”
‘得償所願,自然高興’的季聽艱難的挪到桌前,怎麼坐怎麼不舒服,草草吃了兩口就回床上歇著了,因為身子不舒服,吃也沒吃飽,便枕著臉生悶氣。
丫鬟見她這副模樣,也不敢多打攪,隻是小心的問一句:“殿下,這些飯菜要撤了嗎?”
季聽抿了抿唇,正要開口說話,院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她的庭院連扶雲都不敢鬨,每次傳出這種動機都是因為某個人。她心頭一動,扭頭看向丫鬟:“去看看,是不是申屠川來了。”
丫鬟忙跑出去看看,很快又跑回來了:“殿下猜得極是,正是申屠公子。”
“褚宴呢,他在嗎?”季聽問。
丫鬟連連點頭:“剛用完膳過來,正好撞上申屠公子。”
季聽眯起眼睛,咬牙切齒道:“去跟褚宴說,給本宮狠狠的揍申屠川。”
丫鬟一臉茫然。
“愣著做什麼,快去啊。”季聽催促。
“哦、哦……”丫鬟總算反應過來了,“奴婢這就去。”
寢房外,眾侍衛將庭院包圍,褚宴麵無表情的攔在申屠川麵前。
“申屠川,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三番兩次闖進來。”褚宴的聲音嗖嗖冒著冷氣。
申屠川神色淡淡的看著寢房的方向:“讓開,我要見殿下。”
“殿下不見,滾。”褚宴一字一句。
申屠川頓了一下,總算給了他一個正眼:“你不過是個侍衛,也敢代表殿下?”
“你怎麼知道我隻是侍衛?”褚宴冷笑。
他隻是隨口頂撞一句,落在申屠川耳朵裡便成了另一個意思。申屠川看著他英俊冷酷的相貌,袖中雙手緊握成拳。
片刻之後,他突然鬆開了手,不冷不熱的說了句:“至少現在還隻是侍衛,讓開。”
褚宴周身的氣壓更低了,抱刀的手暴起青筋,卻一直沒有動。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正要繞過他往寢房走,一個年紀不大的丫鬟便急匆匆跑了出來,在距離二人還有五步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申屠川和褚宴同時看了過去。
丫鬟深吸一口氣:“公主有令,要褚侍衛揍申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