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經回偏院了嗎?”季聽疑惑的看著申屠川, 分明記得剛才謝了恩之後他就走了。
申屠川眼神泛冷:“我若不回來,又怎麼知道殿下要選侍夫的事?”
“駙馬爺來得正好,殿下本來明日要挑幾個人入府的, 可臨時得了皇上口諭, 暫時怕是挑不了人了,”牧與之微笑著開口, “不如駙馬爺明日先掌掌眼,挑幾個合適的留在府中, 待日後殿下回來再挑一遍。”
“是你要給殿下選侍夫?”申屠川冷眼看向他。
牧與之笑容不變:“是殿下自己要選的。”
季聽:“……”她什麼時候說要選了?
哪怕她覺著自己十分冤枉, 申屠川還是沉聲問了:“剛成婚半月餘殿下就要選新人, 殿下對我可有半分尊重?”
他這句話一問出來, 周遭的聲音便小了下來,季聽蹙起眉頭:“你先冷靜些, 此事……”
“殿下想納侍夫,可以,”申屠川死死盯著她,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要麼三年之後,要麼讓他們踩著我的屍體進門。”
說罷,他深深的看了季聽一眼, 季聽同他對視時愣了一下, 仿佛看到了他眼底的受傷之色,然而不等她仔細看清, 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季聽盯著他的背影愣了半天, 才不確定的問湊過來的扶雲:“他這是在威脅我吧?是在威脅我吧?”
“回殿下的話, 是威脅。”扶雲乖乖回答,他方才玩得太瘋, 一時間沒注意他們都說了什麼,這會兒完全摸不著頭腦。
牧與之臉色冰冷:“殿下,長公主府從未有人敢這麼同你說話,若你這次妥協,他下次怕不是要踩到你頭上去。”
“對殿下,您一定要罰他。”扶雲忙道。
“……他口出狂言,我自是要罰,”季聽掃了在場的人一眼,不悅的說一句,“好好的中秋,非要鬨得不痛快。”
說罷,她便轉身要走,看到自己桌上的月餅時停了一下,端起一盤才離開。
季聽一走,一場中秋家宴就這麼散了,方才還相當熱鬨的前院頓時靜了下來。
季聽回到寢房後便坐在桌前發呆,腦子裡全是申屠川方才受傷的神色,等她回過神時,桌上的蠟燭已經燃了一半,而她方才端回來的月餅還一個未動。
她靜了許久,最後還是出門去了。
夜已深,長公主府的燈籠熄了一半,府內已經不如先前那般亮了。季聽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府中,第一次發覺偏院竟然這麼遠,她走過很長的一條路,又穿過了花園,最後經過一條小橋才到。
這麼遠的地方,也不知道前些日子,申屠川是如何做到每日都同她偶遇的。季聽冒出這個想法時,恰好走到了偏院門口,她緩了緩呼吸,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因為申屠川不喜人伺候,院中平日都冷冷清清的,此時已是深夜,更是一個人也沒有,季聽走在石板路上,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她走到申屠川的寢房門口,靜了片刻後敲了敲門:“申屠川,你睡了嗎?”
寢房中無人說話。
季聽抿了抿唇:“你父母那邊不必擔心,本宮明日便叫人去成玉關看看,若是申屠夫人身子有疾,便讓鎮南王府找最好的大夫為她醫治。”
屋子裡還是沒人應她。
季聽眉眼舒展:“今日是中秋,本宮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本宮拿了些月餅來,給你放在石桌上,待會兒記得出來拿。”
她說完便轉身往外走,經過石桌時將月餅放下,又回頭看了一眼寢房的門後才離開,當她快走到院門口時,身後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過去,然後被申屠川握住了手腕,一把扯到了身前。
“你去哪?”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
季聽站穩後問:“本宮說的話你方才都聽到了?”
申屠川不說話。
“時候不早了,睡吧。”季聽說完便試圖將手腕從他手中抽出,結果這人越握越緊,她抽了兩次都失敗了,不由得皺起眉頭,“鬆手。”
“不準走。”月光下的申屠川目光沉沉。
季聽和他對視後頓了一下,突然踮起腳尖湊到了他唇邊,申屠川麵上沒有絲毫變化,耳朵尖卻悄悄紅了。
“你喝酒了?”季聽微訝。
申屠川依然盯著她。
季聽頓時有些頭疼:“早知道你喝酒了,本宮就不來了。”
“你根本不喜歡我。”申屠川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