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不生氣了。”季聽勾起唇角。本來也沒多大的事,她第二天醒來便不生氣了。
扶雲疑惑:“那為什麼不放他出來?”
“不想放,”季聽朝他眨了一下眼,見他還是不明白,便又提點一句,“牧哥哥不在家,這幾日你是不是過得很快活?”
“……瞧殿下說的,好像我有多不待見牧哥哥一樣。”扶雲含蓄道。
季聽輕嗤一聲:“我同你的心情大約是一樣的。”平日裡申屠川雖說好像完全不管她,可總在她出去喝酒的夜晚默默等著,總在她胡鬨時安靜的表現出受傷的樣子,迫使她不得不早些回來,不得不收斂胡鬨的德性。
原本她都已經適應了,可這幾日突然沒人管,她整個人就鬆懈下來,再回想被申屠川無聲壓迫的日子,她就有點舍不得現下的生活。
……還是多玩幾日再把他放出來吧。
季聽做好了決定,一抬頭便對上扶雲同情的目光,她頓了一下問:“怎麼了?”
“我明白殿下是什麼心情了,”扶雲歎了聲氣,“本來以為殿下是長公主府唯一的主子,日子怎麼也得比我好過些,現下看來,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用得著你同情麼。”季聽無語道。
扶雲嘿嘿笑:“那殿下,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們互不乾涉。”
“可以是可以,”季聽掃了他一眼,“但隻能再玩幾日,待我將申屠川放出來,你便去跟著他讀書,與之雖然不在,你也不能荒廢了功課。”
扶雲一聽臉頓時苦了:“我又不打算考取功名,荒廢了又如何?”
“荒廢了我就揍你。”季聽冷笑一聲,直接開始威脅了。
扶雲鬥不過她,隻好憤憤離開。季聽慢條斯理的用完膳,便去找李壯喝酒去了,一直到夜深了才回來。
夜深人靜,她一個人坐在寢房中,突然覺著有些空落落了……可為什麼會空呢?季聽無言的坐在屋裡發呆,思索自己到底缺了什麼。
正當她怎麼也想不通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季聽頓了一下:“誰?”
“殿下,是我。”扶雲高聲道。
季聽疑惑:“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殿下先前派去成玉關的人回來了,還帶了信和一塊玉佩給殿下,扶雲聽說殿下剛回來,想著還沒休息,就……”話說到一半,門便在眼前打開了,扶雲看著出現在麵前的季聽咧起嘴角,“玉佩是霍世子給的,您要看一下嗎?”
說著,他便將玉佩和信奉上了。
季聽將玉佩隨手塞進懷中,接過信便直接拆開了,打開之後細細的看,扶雲在一旁伸著腦袋,陪著看到一半的時候驚訝:“沒想到申屠夫人病得這般嚴重,此事是不是得告訴駙馬爺?”話說到一半,他就看到了下麵,不由得鬆一口氣,“治好了就行,那還去說嗎?”
季聽將信看完後斜了他一眼:“你的話可真多。”
“……我才說了兩句。”扶雲小聲抗議。
季聽輕哼一聲,將信件交給他:“你把信給申屠川,他看過後自然會明白。”
“是,扶雲這就去。”扶雲接過信就要離開。
季聽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你站住。”
扶雲立刻停下回頭:“怎麼了殿下?”
季聽抿了抿唇:“還是我去吧。”
扶雲:“?”
他的眼神像是在問,你不是要多過幾日自由生活嗎?為何還要上趕著去找申屠川?
季聽臉頰微微泛紅,佯裝沒發現他眼中的疑惑,把信件重新奪走,一個人大步朝偏院走去。
申屠川平日裡就喜靜,不出門的日子對他來說沒那麼難熬,唯一的不好就是見不到季聽,總忍不住想她現下在做什麼,會不會遇上合眼緣的男子,是不是把他給忘了。
胡思亂想得多了,他便再也控製不住,想立刻去見她一麵,於是今日特意換了夜行衣,準備夜探長公主寢房。
在他剛把衣服換好準備翻牆離開時,季聽突然就出現了,他愣了愣,立刻迎了上去:“殿下怎麼來了?”
“給你送信的。”季聽故意繃著臉,可心裡那點空落落的感覺,卻在看到他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申屠川伸手去接信,目光卻一直停在她身上,將信拆開後才低下頭,當看到母親病重時,他的臉色微微凝住。
“放心吧,已經好了,下麵會提到,”季聽不喜歡他這個表情,立刻開口道,“鎮南王府收到了我的信,便將他們接回府內,申屠夫人的病已經在王府養好了,如今和申屠老丞相一同住在王府,日後有人伺候,日子會好過許多。”
申屠川的表情這才緩和一些,將幾張信紙反複看過之後,才抬頭看向季聽:“多謝殿下,我雖然也派人去看他們了,卻沒有殿下的人速度快,更是比不上殿下的周全。”
“不過是舉手之勞,有什麼可謝的。”季聽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了。
申屠川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這幾日我十分想你。”
“……哦。”季聽低下頭。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許久之後勾起唇角:“若是今日無事,不如在偏院歇息吧。”
“本來是不想留下的,”季聽隨口說一句,又很快補充道,“但今日喝了酒,實在是累得慌,還是勉強在你這裡住一晚吧。”
她說完走得比誰都快,直接進了房中。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跟在她後麵進了屋:“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們一同去趟成玉關吧,我想帶你去看他們。”
“再給我兩年時間,我就能將他們接回來,”季聽說完掃了他一眼,“不過你若是等不及,那咱們過陣子去看看他們也沒什麼。”
“好。”申屠川眼眸溫和。
季聽打了個哈欠:“累了,早些歇息吧。”
“我為殿下更衣。”申屠川說著走上前,伸手便幫她解衣裳。
季聽就站著任由他伺候,當外衣脫下的時候,她的懷中的東西往地上摔去,季聽急忙伸手去撈,險險的把東西撈了回來,這才長長的舒一口氣。申屠川頓了一下,接著便看清了她手中的東西是塊鴛鴦玉佩。
申屠川看著她手中的玉佩:“先前沒見殿下戴過,這是殿下新得的?”
季聽本想說是霍驍送的,可一想到這位心眼太小,說了少不得又要多心,到時候還得解釋一頓,於是話到嘴邊又換成了:“看著好玩,就隨手買了。”
“那殿下能送我嗎?”申屠川問。
季聽頓了一下,訕笑著收到荷包裡:“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日若是尋到好的再送你。”
申屠川見她小心的將玉佩收好,又特意放到了外衣之上,不由得抿了抿唇:“既然殿下舍不得,那就早些休息吧。”
“對對對,早些休息。”季聽說完就趕緊去床上躺好了。
申屠川吹熄了燈燭,摸著黑往床邊走,卻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季聽聽到動靜忙坐起來:“怎麼了?”
“我撞到桌子了。”申屠川回答。
季聽蹙眉:“動靜這麼大,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申屠川說著彎腰將被他撞落在地上的荷包撿起來,指尖觸到裡頭的東西完好時便暗暗發力,接著平靜道,“隻是殿下不甚值錢的玉佩掉在了地上,現下已經斷成兩半了。”
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