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房裡靜了片刻, 季聽頭疼的開口:“你把燈點上,叫我瞧瞧撞成什麼樣了。”
申屠川乖順的點了燈,屋裡頓時又亮了起來, 季聽立刻起身跑到他跟前, 拿過荷包將斷成兩截的玉佩取出來,看著方才還完好的玉佩此刻變成碎的, 她頓時歎了聲氣。
“既然不怎麼值錢,殿下不必傷心, 我明日去給殿下再買一塊好的。”申屠川緩緩道。
季聽一言難儘的看了他一眼:“……算了, 一塊玉佩而已, 不至於還要你賠。”到時候跟霍驍解釋一下就行了, 想來他也不會介意。
申屠川聽到她這麼說,唇角浮起一點弧度, 從她手裡將玉佩拿走了:“這玉成色算是上乘,就這麼毀了也確實可惜,府中能工巧匠繁多,不如叫他們做成兩個平安墜, 我與殿下一人一個如何?”
季聽想了想:“也好,比就這麼丟了強。”
申屠川得了她的允許,便將玉佩收了起來, 重新吹滅燈燭同她一起去歇息了。
翌日一早, 季聽已經徹底將玉佩給忘了,懶洋洋的起身要往外走, 申屠川立刻提醒她:“殿下, 我這幾日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殿下也是時候將我放出去了吧?”
酒勁過後內心充足的季聽頓了頓:“不放。”
“……殿下難道還沒原諒我?”申屠川一時無語。
季聽瞄了他一眼:“是啊,沒原諒。”
申屠川定定的看了她許久, 突然眼眸微眯:“扶雲每次來牽狗時,都會提到殿下出去飲酒的事,莫非是殿下不想被我乾涉,所以才不肯放我。”
季聽:“……”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殿下,適當飲酒可以放鬆,可若是喝得多了,當心身子會受不了。”申屠川勸了一句。
季聽嘴角抽了抽:“知道了。”
申屠川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沒聽進去,便又將話轉回正題上:“我在偏院實在無聊,殿下給個準話,到底何時放我出去。”
“……你是在閉門思過,怎麼說得好像告假一般。”季聽十分無語。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每日連主動去見殿下都做不到,算什麼告假?”
季聽好幾日沒聽他這種膩歪的話語,突然聽到了,臉頰上飛起一抹可疑的紅,她咳了一聲彆開臉:“再過三日吧,三日之後我放你出來。”
“那我就等著殿下。”申屠川勾起唇角。
季聽掃了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一出院子就看到扶雲帶著兩隻狗玩撿球的遊戲,立刻上前去道:“快給我備馬車。”
“怎麼了?”扶雲見她這麼著急,也跟著緊張起來。
季聽一邊往外走一邊匆匆道:“我答應申屠川三日後放他出來,現下得趕緊放縱一番才行。”
扶雲倒抽一口冷氣:“三日後……那豈不是我也不能玩了?殿、殿下,我這就去給你備馬車,將你送到地方後我也要找朋友玩。”
季聽和他一拍即合,兩個人坐上馬車便離開了,待她到了李壯家門口,還不忘跟扶雲說一句:“儘情去玩就是,今日孫將軍他們也要來,我要同他們喝到很晚,你若是來不及接我,那我就在李府宿下。”
“是,殿下!”扶雲聞言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季聽進了府中,已經有不少人都等著了,她立刻融入了進去。這一場酒從白天喝到晚上,到了興頭上時還跟人來了一場紙上談兵,一直到夜深才在李府住下。
翌日一早,她因為喝酒太多有些頭疼,本想回家歇著,可一想到還有兩日,申屠川就要盯著她了,她立刻又放棄回家了。
在李府連著喝了兩日,李夫人都有些看不進去了,在她要繼續時將人拉了出去:“殿下,您這樣可是會傷了身子的。”
“無妨,本宮覺得自己好得很。”季聽笑道。
李夫人蹙眉:“可妾身怎麼瞧著,您的氣色不怎麼好?”
“或許是昨日睡得晚了,今日我會早些睡,明日一早氣色就會好了。”季聽信誓旦旦,說完就要進屋繼續喝。
李夫人攔住了她:“不成,您現在就去歇著,殿下千金之軀,若是在李府出了什麼閃失,妾身和將軍都擔待不起。”
“夫人怎麼說得好像怕擔責任一般。”季聽不滿。
李夫人無奈的歎了聲氣:“妾身是擔心殿下,還是怕擔責任,殿下想來最是清楚,”她說完見季聽不為所動,想了一瞬道,“您若是不聽話,那妾身就去長公主府請駙馬爺來了。”
“……你請不來他的。”然而雖然知道申屠川現在出不來,可當聽到李夫人這般說時,季聽還是心虛了一瞬。
李夫人察覺到她的情緒,立刻補充道:“即便現下請不來,那妾身也要將殿下連飲兩日酒的事告知他,待您回去後他也是要過問的。”
季聽:“……”
“所以殿下去休息嗎?”李夫人問。
季聽無言的盯著她看了片刻,最後默默往客房走去,李夫人見她肯聽話,這才鬆一口氣。
然而傍晚的時候,季聽還是不舒服了。
她麵色泛白,額上汗滴如珠,緊閉雙眼躺在床上,雙手還死死捂著肚子。李壯聽說後,急忙就要去請大夫。
“請什麼大夫!最好的大夫都在宮裡和殿下府上,現下還是儘快去長公主府,請他們的大夫過來。”李夫人催促道。
李壯應了一聲,急忙要出去,季聽忙叫住他,有氣無力的開口:“本宮應該隻是酒喝得多了,所以有些腹痛,不算什麼大事,隨便找個大夫醫治便好,千萬彆去宮裡請太醫,更不準回本宮府上請大夫。”
開玩笑,若是被張貴妃和申屠川知道了,她怕是要被訓很長一段時間了。
李壯皺眉:“殿下不可兒戲。”
“李將軍,這是命令。”季聽難受的咬住嘴唇。
李壯聽她都這麼說了,無奈隻好去外頭請了還算有名氣的大夫,隻是當他回來時,正要撞上匆匆趕來的申屠川,而他身後帶著的,是殿下的侍衛和府中大夫。
李壯愣了一下後忙同他彙合:“駙馬爺怎麼來了?”
“褚宴方才回府告知我,說殿下病了。”申屠川臉色鐵青,走路的步伐極快,雖然是一介白身,可身上的威壓倒比他父親申屠老丞相還重。
李壯咽了下口水,等意識到自己有些怵他時,又有一分無語,不過他這些情緒沒有表露出來,聽到他的話後立刻接道:“是我不好,若是我在殿下飲酒時多勸導,殿下說不定就不會腹痛了。”
申屠川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李壯汗顏,默默加快了腳步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