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府衙內燈火通明,三十餘人站在四下冒風的院子裡,聚精會神的聽季聽說完便開始忙,一直到後半夜才散去。
季聽回到住處時,臉蛋被凍得通紅,手腳也是僵著的,申屠川將她接進屋裡,忍不住說了她兩句:“稍微叮囑不到,你就將自己凍成這樣,若是染了風寒可怎麼辦?”
“我也是沒辦法,”季聽接過他一直煨著的薑湯,喝了一口後才長舒一口氣,“府衙中的衙役們確實踏實勤快,可比起我營中那些兵士還是差些,得仔細叮囑了才不會出紕漏,所以才逗留這麼久。”
“已經吩咐完了?”申屠川看向她。
季聽應了一聲:“都吩咐好了,今晚郊縣注定是無眠之夜。”
“裝神弄鬼的時候記得悠著點,彆把百姓給嚇破了膽。”申屠川掃了她一眼。
季聽笑笑:“不會,我有分寸。”
申屠川見她麵色比先前鬆快許多,不由得也跟著放鬆了些:“既然已經有了解決的法子,那今晚就不準再為這些事憂心,好好的休息一晚。”
“可是……”
“沒有可是,”申屠川打斷她,像之前一樣將她拖回了床上,“現在,躺好,先把身子暖過來。”
季聽被他強行用被子裹緊,隻留下一顆小腦袋露在外麵,眼巴巴的看著申屠川:“床上熱騰騰的,你給我暖的。”
“是也不是,我用先前燒了水,用壇子裝好放在床上,你回來時才取下來。”申屠川唇角揚起,伸出雙手搓她的臉,直到她的臉變得熱乎乎的,他才鬆開手。
季聽定定的看著他,片刻之後突然笑了起來:“申屠大人怎麼這麼會伺候人呢?”
“長公主殿下似乎拿此事調侃過多次了,都說不煩嗎?”申屠川回了一句。
季聽眯起眼睛:“長能耐了是吧,都會頂嘴了。”
申屠川勾起唇角,脫了鞋後到她身側躺下,季聽掀起被子將他也裹到裡頭,已經暖呼呼的身子就這麼貼在了他身上:“先前你在風月樓時多乖,再生氣也會忍著,如今成了駙馬之後脾氣倒是大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將你放出來。”
“殿下若是不將我放出來,今日能睡得這般暖和的床?”申屠川眼底帶笑,將她摟在了懷裡。
季聽安靜下來,枕著他的胳膊不動了:“你倒是會邀功。”
屋子裡燈燭發出嗶剝的響聲,緊閉的門窗擋住了外頭的嚴寒,季聽在溫暖的廂房裡、在申屠川有力的臂膀中,暫時得到了一點安寧。
隻是這點安寧沒出現多久,遠方突然傳出一聲巨響,季聽猛地坐起來,眼睛晶亮的往門口看。
申屠川也跟著起身:“是你的人做的?”
“嗯,這動靜鬨得夠大,整個郊縣應該都能聽到了。”季聽感興趣道。
申屠川掃了她一眼:“所以你是做了天外流石的戲碼,將勸導百姓聽話的言語都磕在了石頭上?”
“那倒不是,百姓如今都閉門不出,即便做了天外流石,怕是也無法去看,這動靜不過是要將所有人都喚醒而已,他們聽到動靜,定然要到院子裡看看情況。”季聽篤定道。
申屠川總算提起一點興趣:“將他們都引到院中,然後呢?”
“自是借著夜色做點戲法,”季聽勾起唇角,“他們既然出不來,我就將上天的勸導之詞送到他們眼前。”
如今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每個人都盼著老天庇護,她將解決之法寫在紙上,先叫人投到每個百姓家裡,再用一聲巨響將所有人引出來,造個他們最需要的神跡,為他們指名了方向。
申屠川笑笑:“旁門左道的東西,你總是在行。”
“……你這是誇我呢?”季聽眯起眼睛。
申屠川將她重新拉回床上:“既然你今日成功了,那明日還有許多事忙,早些睡吧。”
“我睡不著,不如咱們出去看看百姓的反應?”季聽提議。
申屠川將她桎梏在懷裡,閉上眼睛道:“太冷,不去。”
“多穿一些,應該是沒事的,你一個大男人,未免太嬌氣了些?”季聽不滿。
然而申屠川閉著眼睛,就是沒有要出門的意思,季聽在他懷裡躺了片刻,又忍不住說一句:“你真的不去?”
“嗯,不去,你也不準去。”申屠川回答得很是堅定。
季聽頓時不說話了,在申屠川以為她終於要消停時,她又小聲嘀咕一句:“真的不去嗎?”
申屠川無奈的睜開眼睛,季聽一對上他漆黑的眼眸,便勾起了唇角:“走吧,去看看。”
“既然睡不著,不如做點正經事。”申屠川淡淡道。
季聽想問做什麼正經事,還沒開口,某人就直接翻身壓在了她上麵,當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時,季聽嚇了一跳:“不成不成,這次出來沒帶養身湯!”
“偶爾一次,想來也沒什麼。”申屠川撫上她的臉。
季聽忙抵住他的胸口:“你彆鬨,萬一有什麼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