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一頓:“殿下不留宿商行了?”
“你想讓我留宿?”季聽反問。
申屠川的唇角微揚:“自是不想。”
“那還說什麼。”
申屠川的唇角揚得更高,立刻同她一起往住處去了,回去的路上還不忘為自己開脫:“我其實並不是不讓殿下留宿,隻是如今牧與之還病著,若是過了病氣給殿下,我會擔心的。”
“行了,彆解釋了,”季聽枕著他的肩膀,靜了片刻後突然問,“如今這樣的生活,你甘心嗎?”
申屠川頓了頓:“殿下何出此言?”
“無權無勢,日子好壞全依仗我的心意,日後若我不喜歡你了,你便半點保障也無,這種日子你過得甘心嗎?”方才同牧與之聊過後,季聽突然想了許多這段日子沒想過的事,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申屠川沉默片刻:“殿下若是一直喜歡我,我便是甘心的。”
“可若我能活到八十歲,未來還有六十年,你怎麼能保證我一直喜歡你?”季聽問他這一句,也是問自己的,人這一輩子實在是太長了,連她自己都不能保證,對申屠川的喜歡能維持多久。
她問完這句話後申屠川就不說話了,她想了想又問了一句:“若我不喜歡你了,你還會甘心做無權無勢的駙馬嗎?”
“不甘心。”申屠川這次回答得倒是乾脆。
季聽頓了頓:“不甘心,但我又不同你和離,你打算如何脫困?”
“殿下今日是怎麼了,怎麼淨問些叫人不高興的問題,”申屠川的臉色微沉,“是不是牧與之同你說什麼了?”
季聽坐起身:“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為何突然問這些?”申屠川並不退讓。
季聽沉思許久:“大概是因為怕你離開我。”
申屠川一怔:“你說什麼?”
“我今日突然擔心你會離開我,”季聽歎一聲氣,“雖然有一紙婚書約束你,可我心裡也清楚,你並非池中之物,若是真想離開,那就有的是法子。”
“殿下……”
“我這樣是不是過於自私了,即便是不能保證自己會喜歡你一輩子,也想一輩子都拖著你,不給你半點逃離的機會。”季聽眉頭微蹙,似乎也煩惱自己如今為何這般霸道。
申屠川的眼底泛出點點暖意,半晌握住了她的手:“隻要殿下不肯讓我離開,那我就不離開。”
“真的?”季聽揚眉。
申屠川鄭重的點了點頭。
季聽笑了:“那你可要說到做到。”若真是如此,她便能留他一輩子了,因為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放他走的理由。
平安無事的一夜過去,季聽醒來時,從京都來的糧食到了,一同到的還有上千禁衛軍。
季聽看到錢德時,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奉皇上之命,前來守住各大官路,”自打上次的事之後,錢德收斂了許多,“還有,皇上聽說兵士們沒有進城,便要他們先行回去,省下的被褥和糧食都交給殿下分配。”
“不成,他們若是走了,縣城有人鬨事怎麼辦?”季聽想也不想的否定了。
錢德為難道:“若真有人鬨事,還有卑職在,殿下,這是皇上的命令,怕是不好拒絕。”
前世郊縣最後是被禁衛軍燒毀的,季聽實在不想讓他們替換自己的人,因此並未開口說話。
錢德見她冷著臉不肯動,歎了聲氣跪下:“殿下先前救了卑職,卑職跟殿下說句實話,皇上對殿下帶這麼多人留在郊縣一事很是不安,所以卑職這次來時特意叮囑,一定要兵士們先回去,若是殿下不答應,就扣押糧食不給殿下。”
季聽頓了一下,瞬間回過味來,不由得冷笑一聲:“這邊人命關天,他卻隻是擔心本宮帶兵會危及皇位,實在是蠢得可以!”
錢德汗都要下來了:“殿、殿下……”
正當季聽還要拒絕時,申屠川突然出現了,將她拉到一旁勸說:“如今瘟疫雖然還未解決,可卻是已經控製,皇上再蠢,也不至於再做出屠城的蠢事來,不如先依了他。”
“可是……”季聽皺眉。
申屠川輕歎一聲:“我知道殿下的顧慮,可若是不答應,毀了糧草這種事皇上也是能做得出的。”
“……我就沒見過這麼蠢的人。”季聽都快氣死了。
申屠川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季聽稍微冷靜下來,也明白季聞如今將糧草攥在手裡,她沒辦法拒絕他的要求。思索片刻後,她板著臉走到錢德麵前。
“既然他執意要兵士們先回去,那就依他好了。”季聽淡漠道。
錢德忙應了一聲,等兵士們離開後,他才叫人將糧草送到郊縣城門口。
也隻是城門口而已。
“……你不給本宮送到府衙?”季聽無語。
錢德乾笑一聲:“皇上說了,禁衛軍乃是他的親軍,萬一有誰染了病,那便是危及國本的事,所以不準我們進城。”
季聽:“……”她的刀呢?她要回京都砍了那個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