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被抬走後, 早朝也上不成了,季聽神清氣爽的回家補覺,申屠川一看她回得這麼早, 就知道肯定有事:“是不是宮裡出了什麼急事?”
季聽想了一下季聞氣得蠟黃的臉, 隨口應了一聲:“嗯,皇上身子不適, 便提前退朝了。”
“好好的怎麼會身子不適……”申屠川說完頓了一下,眼眸微微眯起, “你做了什麼?”
“他跟我找茬, 我就還嘴了, ”季聽見他問了, 立刻興致勃勃的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說完還不忘為自己辯駁, “我也不想同他計較,可他一副要治我罪的樣子,若是再不為自己分辨幾句,那真是太冤枉了。”
“這次確實是皇上先撩撥聽兒的, 不怪聽兒反擊。”申屠川原本還想說她兩句,要她日後低調些,可一看到她神采飛揚的模樣, 就想起前世她受過的那些委屈, 提醒的話頓時就說不出來了。
季聽含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說我了。”
“你做得很好,我怎麼會說你。”申屠川握住她的手。
季聽眨了眨眼睛:“這麼說, 以後我可以繼續這麼做了?”
申屠川沉默一瞬:“多少還是要收斂些。”
“放心, 我有分寸, ”季聽自信道,“我都想好了, 前世那般伏低做小,也不見他生出一分良心,反正如今的局麵就是我不能動他,他也殺不了我,既然都僵著,我何必再為難自己。”
她的心眼和比季聞大多了,說不定長此以往,能將季聞氣出個好歹來,連上朝的力氣都沒了,那她可就一家獨大了。
申屠川失笑,正要再同她說什麼時,牧與之便端個碗過來了,季聽一看到他手裡的碗,一張小臉頓時皺巴起來:“我出門前喝過一碗了。”
“殿下先前喝的是太醫們治療寒疾的藥,現下是讓殿下能如尋常女子一般生兒育女的藥,不是同一種。”牧與之微笑道。
季聽忍不住吐槽:“你也不怕藥性相衝了。”
“殿下放心,拿到藥方後我便送去了太醫院,經由太醫確定後才給殿下熬藥的。”牧與之不急不緩的說。
季聽一聽,便知道這是非喝不可了,不由得歎一聲氣,接過溫度正好的藥一口悶了。她喝得急,等咽下最後一口的時候苦勁才上來,她頓時哀嚎一聲,丟下碗便往廚房跑,應該是去尋蜜餞果子吃了。
“忘了跟殿下說了,這副藥裡有幾味非常苦的,我真是太過大意了。”牧與之嘴上自責著,神色卻是相當坦然,一看便知道是故意的。
申屠川掃了他一眼:“她並不想生兒育女。”
“不論是生還是養,耗費的精氣神都極大,我也不希望她生兒育女,”牧與之平靜的和他對視,“隻是人都是會變的,若殿下將來哪一天突然想有自己的子嗣了怎麼辦?”
申屠川蹙眉:“你既然拿藥方給太醫院看過,就該知道她的身子哪怕喝再多的藥,都不太有可能如尋常女子一般懷孕生子。”
“總是要試試的。”牧與之看著季聽離開的方向,許久之後輕歎一聲。
申屠川沉默一瞬,到底沒有再勸他放棄,直接轉身去尋季聽了。
季聽一看到他,便立刻道:“我嘴裡到現在還在發苦,吃什麼都沒味道,你趕緊去勸勸與之,叫他彆再給我熬藥了。”
“這一次我怕是勸不了,”申屠川撫上她的頭發,“所以隻有兩個解決辦法了。”
“什麼辦法?”季聽立刻問。
申屠川揚起唇角:“第一個,日後我陪你一起喝,你苦我也苦,第二個,每次牧與之將藥送過來後,我們偷偷的倒掉。”
“……這兩個辦法聽起來都不怎麼樣。”季聽無語道。
申屠川撫了撫她的臉頰:“那就沒有彆的辦法了。”
季聽輕哼一聲:“我自己想主意,指定比你現在想的這個要好。”她說完便坐到桌子旁,一邊吃糕點一邊想主意,想著想著有些困了,於是歪歪扭扭的趴在桌子上。
申屠川乾脆不打擾她,等她睡著之後才將她抱去床上,以至於季聽非但沒想出解決的法子,還因為睡得太舒服,直接一覺到晌午。
事實證明想什麼轍都沒用,牧與之在被她騙了幾次後,警惕性明顯高了,每次都要親眼看著她將藥喝完才走,否則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如影隨形的跟著。
如今雖然不用喝養身藥了,可每日裡兩大碗苦湯藥,比喝養身藥時還要煎熬,季聽喝藥喝得吃飯都不香了,心情也越來越鬱悶。
憋的火不好往家裡發,她便整日發在季聞身上,再不像往日一般順著這個狗東西,而是有什麼不滿直接說,不僅要說,還要有理有據,讓季聞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這一招相當有用,每次看到季聞鐵青的臉色,她就覺得能再喝兩碗藥。
春江水暖,草長鶯飛,不知不覺中就到了春末夏初的時候。
“殿下近日飯用得少了,可氣色卻是越來越好,看來牧哥哥的藥還是有用的。”扶雲十分高興。
季聽放下喝光光的碗,趕緊捏了塊糕點塞進嘴裡,等苦味去個差不多後才不悅道:“他的藥是治不孕之症的,若是真的有用,為何我這時還未懷上?”
“對哦,殿下的月信來了嗎?”
申屠川一進門,就聽到了扶雲天真懵懂的問題,他沉默一瞬看向季聽,隻見季聽毫無芥蒂的搖搖頭:“沒有,太醫說生育同月信也是相關的,我不能生育,沒有月信也正常。”
“這麼說的話,牧哥哥的藥確實沒用,殿下如今氣色好了,想來是太醫的藥起了作用。”扶雲認真道。
季聽斜了他一眼:“就不許我心情好了,所以才氣色好的?”真當她這些日子白跟季聞作對的?
“是是是,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扶雲笑了起來。
季聽捏住他的臉:“你這話一聽就不是真心的。”
扶雲當即叫苦,申屠川上前打斷:“廚房煨了雞湯,扶雲去看一下好了沒,若是好了,就給殿下端上來。”
“好,我這就去。”扶雲忙起身出去了。
季聽目送他離開,這才斜睨申屠川:“他近日越來越聽你的話了。”
“若非涉及聽兒,他也不會如此聽話。”申屠川揚起唇角,片刻後斟酌道,“扶雲如今也十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