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雲翠仙如何天賦高絕,有些東西,卻是天賦無法彌補的。
那就是見識。
她隻會修行,也從實戰中琢磨出了一些對敵對法術,但對於沒有接觸過的知識,卻也不能憑空學會。
比如符篆之道。
看得出來,她看自己手心那道符篆的時候,雖然好奇居多,但欣羨之意也不少。
“這是什麼符?”她好奇地問江停雲。
江停雲道:“這是我改良過的入夢符,不必直接打入被施術者體內。
比如這符畫在你手上,你若是想引誰入夢,隻要能靠近其三尺之內,在心裡默默禱祝即可。”
這可比直接朝被施術者做法容易得多,也隱蔽得多。
若是沒聽說過這個法術的,十有八-九猜不出來。
而這項法術算是江停雲半自創,又是頭一次用,雲翠仙的母親自然不可能猜到。
雲翠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中的羨慕之情幾乎要流出來。
“符篆一道,果然博大精深。”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問到了關鍵之處,“我又該向誰禱祝呢?”
如此上佳的心性,隻要給她一個機會,她必然能在某個領域裡一飛衝天。
江停雲暗暗讚歎了一聲,道:“我是個全真道士,用我的法術,自然要向我們這一派的祖師爺——全陽子薩天師禱祝了。”
雲翠仙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既然如此,小狐也就不耽誤二位用膳,先行告辭了。”
她非常識趣地起身,對二人行禮告退。
江停雲起身送她出去,轉過頭就對上了三郎滿是揶揄的笑臉。
“三哥,你彆這麼笑,我滲得慌。”
在經曆過夫子那個腦補大王之後,江停雲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不解風情的小郎君了。
從前的江停雲就像是一塊玉,就算再怎麼華美,本質上也是一塊兒不開竅的石頭。
再加上他遇上的女孩子,因著種種原因,從未對他有過男女之情,他自己自然也不會往那方麵想。
但他不想,卻架不住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會腦補呀。
特彆是在書院裡有了夫子帶頭,同窗們也愛拿自己打趣。
江停雲是又無奈又好笑。
此時三郎臉上的神情,和那些師兄打趣他的時候,不能說毫無關聯吧,隻能說一模一樣。
三郎嘿嘿一笑,提起酒壺給他倒了杯酒,招呼道:“來來來,坐下說,坐下說。咱們兄弟倆,就不要見外了。”
言外之意就是:咱們關係都這麼熟了,你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有什麼八卦,分享出來讓你哥高興高興。
江停雲忍著無奈,一臉木然地說:“我一心修行,無心兒女情長。”
“這麼乾脆的嗎?”三郎有些失望。
江停雲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說:“和成仙比起來,兒女私情算得了什麼?”
好了,這句話出口之後,三郎是徹底明白,這篇文是無CP了。
畢竟古往今來,有多少皇帝明知希望飄渺,卻還是縱容道士燒丹煉汞,以至於把自己吃成重金屬中毒?
可見凡人對與成仙的向往,那是刻在骨子裡的。
這時,夥計端著新做好的菜上來了。
“兩位客觀,你們的菜已經齊了。還請兩位慢用,若有其他吩咐,拉一下門口的鈴鐺,小的很快就上來了。”
等夥計走了之後,三郎就問江停雲:“你猜,那雲翠仙,會給她的母親,編織一個什麼樣的夢境?”
“這我哪知道?”江停雲笑道,“人心難測,狐心也一樣。不過,還是能猜到一點點的。”
“哦?那你猜猜看。”
江停雲沉吟了片刻,說:“方才我說要讓她母親受點教訓的時候,她雖然沒有阻攔,但卻猶豫了片刻。
我猜她內心深處,還是渴望得到母愛的。
因而,她給她母親編織的夢境裡,十有八-九把自己弄得很慘,想看看自己的母親,會不會憐憫自己這個女兒。”
三郎為神多年,又經常受各處城隍禱祝,可謂是見多識廣。
聽了這話,他當即就搖了搖頭,直接下了斷語,“那她肯定要失望了。
對那隻老狐狸來說,隻要兒子過得好,女兒再怎麼淒慘,怕是都難以打動她。”
彆以為狐狸有法力就不迂腐。
其實狐狸既慕強又慕雅,對人族的生活非常向往。
確切地說,是對人類貴族的生活非常向往。
偏偏他們又很少有機會接觸上層貴族,對於一些貴族推崇的規矩,他們但凡學上一點,都會奉若珍寶,發揮到極致。
狐狸最容易接觸到的是哪一類呢?
沒錯,就是身為潛力股的書生們。
那些書生大多自命不凡,很多都將女子視若衣裳。
衣裳嘛,潦倒時自然不挑,隻要能禦寒蔽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