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發現蔣城聿情話滿點,說得好像她是他唯一的最終歸宿一樣。
不管如何,他半夜來看她,她還是很驚喜。
“你等一下,我換衣服。”
沈棠擱下手機,換上長裙。
怕吵醒另一側臥室的爺爺,她小心翼翼開門,踮著腳尖往外走。
民宿一到三樓的燈都熄了,除了海浪聲,整個小漁村都格外安靜。
借著月光,沈棠快步穿過院子,隔著花叢和木柵欄,蔣城聿立在門口,望著她這個方向。
路邊停著兩輛轎車,司機沒下來。
沈棠從裡麵打開木柵欄的門,這個門就是個裝飾,上麵爬滿了爬山虎。
蔣城聿手搭在柵欄上,一直看著她,“以為你能激動地跑我懷裡。”
沈棠長發被海風吹亂,發梢肆意,擋住了她看蔣城聿。
“要是沒這個木門,說不定我還真能撲倒你。”她五指梳攏,將頭發攏到腦後。
風大,手掌隻好一直壓在發頂。
她嘴角揚著跟他對視,海岸線的燈火悉數彙入她眼底。
流光溢彩,也分外清冷。
“這條NG,重來。”她說。
蔣城聿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沈棠已經退到院子裡。
她朝他跑來。
迎著風,長裙裙擺揚起。
蔣城聿這才看清,她赤著腳。
怕拖鞋聲音大,她沒穿鞋就出來給他開門。
蔣城聿俯身接住她,將她抱起來。
就著海風,兩人深吻。
唇分開,沈棠勾著他脖子,平複呼吸。
總有一種在夢裡的不真實感。
蔣城聿放下她,“彆亂動,這邊都是小石子。”他走向汽車拿行李箱。
沈棠往門內退了幾步,站在院子裡台階上。
海浪呼嘯,白色浪花在眼前翻滾。
她手指輕輕撥了撥爬山虎的葉子。
又抬頭去看蔣城聿。
這個璀璨如星的城市,都不及這個男人的萬分之一。
蔣城聿交代司機幾句,兩輛車依次駛離,他拎著行李箱過來。
怕吵醒住宿的旅客,箱子隻能提離地麵。
沈棠走在後麵,從裡麵鎖上院門。
弄得像做賊一樣,蔣城聿躡手躡腳,生怕爺爺突然醒了從屋裡走出來看到他。
到了客廳,沈棠指指左手邊那間臥室。
蔣城聿握著門把,一點點輕輕推開。
反鎖上臥室門,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蔣城聿將箱子放到窗邊,環顧臥室,跟他北京彆墅的裝修風格差不多,連壁紙都用了同款。
自建的房子寬敞,趕上了彆墅套房。
有獨立衛浴,衣帽間,窗邊還放了沙發和化妝台。
“房子剛裝修過?”他刻意壓低聲音。
“去年重裝了一次。”沈棠穿上涼拖,“沒事兒,你正常說話就行,房子裝修時做了隔音。”
蔣城聿聊起她們家,剛才汽車一路開過來,就屬她們家房子多,院子也大。“你們家怎麼建這麼多房子?”
沈棠:“有錢啊。”
“......”
他被她噎得語塞,沈棠笑出來,“隔壁那棟樓也是我家的。”
原來她家房子比他看到的還多。蔣城聿無心說了句:“那邊是你爸爸住?”
關於她父母,有次網上八卦時,她跟他提過一句,說離婚後各自又有了新家庭,她跟爺爺長大。
“也是租給人做生意。我爸...”爸爸這個稱呼喊出來都是那麼陌生。“他們不在深圳,不說這些了。”
蔣城聿感覺得出她跟父母關係不好,她不願說他自然也不會追問。
剛才赤腳跑出去,沈棠穿著涼拖去浴室洗腳。
蔣城聿拿出箱子裡的日常用品和睡衣,他脫了西裝放椅背上,下頜略抬,開始解襯衫扣子。
沈棠洗了腳出來,長裙裙擺在腿邊打了一個結。
她坐在床沿,反手撐在床上,姿態隨意又放鬆。她看著蔣城聿解扣子:“你怎麼半夜從廣州趕來深圳?”
“朋友生意上的麻煩解決了,留在那也沒彆的事。”即便在微信上已經解釋過,蔣城聿還是當麵又說一遍,“隻是一個大院裡從小認識的朋友。”
“我知道。”沈棠說:“你之前說過。”
蔣城聿解下手表,放到床頭櫃上,“我就隻有你一個,其他女人的醋,你應該沒機會吃。”
他無意一句話都能讓人心裡起波瀾。
沈棠不再糾結他特意飛廣州,“你今天才回國?”
“嗯,時差還沒倒過來。”
猜到這裡住宿條件有限,沒有他出行必備的總統套房服務,他自備了拖鞋。
換上涼拖,蔣城聿拿上睡衣去了浴室。
等蔣城聿洗過澡出來,隻有他那側壁燈亮著。床頭櫃上多了一杯溫水,一本書,還有一瓶褪黑素。
沈棠已經躺床上,戴著眼罩平躺著,被子留了一大半給他。
蔣城聿喝了半杯溫水,褪黑素沒吃。
他拿下她眼罩,“你睡得著?”
沈棠笑,“這是我的床,我怎麼就睡不著了?”
蔣城聿親她,吻從脖子一路向下。
分開有一段時間,她知道這樣親下去肯定沒法控製。
“家裡什麼都沒有。”
她不知道他會來,也沒有準備T。
蔣城聿啞聲道:“我不是還有嘴有手。”
被他這樣抱著親著,沈棠也想他。
壁燈刺眼,她摸了眼罩戴上。
眼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身體像浮在海麵,巨浪翻來,她沉淪在他唇舌間。
風平浪靜是在一個小時之後。
蔣城聿簡單衝過澡,將燈光調至最弱,他時差還沒倒過來,倚在床頭拿了劇本看。
沈棠轉身麵對著蔣城聿,戴著眼罩,她感覺不到光線,也不知道蔣城聿在看她隻看了兩頁的《那年初夏》。
蔣城聿騰出手,搭在她肩頭,“怎麼還不睡?”
“你來之前我睡了一覺,不是很困。”說著,沈棠胳膊肘撐著起來。
蔣城聿轉頭瞅她,“怎麼了?”
“換個睡姿試試能不能睡著。”沈棠頭枕在他心口,手抱住他腰,“你哪天回北京?”
“暫時不回去。在這陪你三五天。”
沈棠下巴點了下,他要在這陪她三五天的話,一直住她臥室進出不方便。
“我明天給你訂民宿,沈哥家都會留一間不外定,有時朋友過來玩,住著方便。”她明天去把空著的房間訂下來。
蔣城聿翻了一頁劇本,“訂也行,我來都來了,總要跟爺爺打個照麵,看看他老人家。到時我以遊客身份陪爺爺聊聊天。晚上還到你這住。”
說到前麵用來開民宿的樓房,“你跟爺爺怎麼不住前麵的樓房?打開窗戶就能看大海。”
沈棠:“從小看到大,不新鮮了。”
她們家距沙灘隻有幾十米,吃著飯都能看大海。小時候她沒玩伴,沈哥比她大八歲,她懂事那會兒,沈哥已經能幫家裡乾零活。
無聊時,她就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口看海浪,玩沙子。
那時這裡沒有細軟的沙灘,沒有人來旅遊,岸邊都是村裡的一艘艘漁船。
爺爺也有一艘。
到了上學的年齡,爺爺送她去了城裡讀書。
那會兒太小,她害怕一個人待在陌生的地方,想在村子裡上學。爺爺說,爸爸給她找的學校,一定要去上。
這樣以後才會更有出息。
她問爺爺,爸爸媽媽忙完了會來看她嗎?
爺爺沉默的表情她現在還記得,爺爺騙她說,爸爸肯定會去看她。
那句“爸爸肯定會去看她”,成了她初中之前的一個夢。
到了初中她幡然醒悟,父母不是忙,是不要她了。
沈棠打住思緒,跟蔣城聿說了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