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仙蓁沒見過父母。
小時候還有外婆,不過她八歲時,外婆也去世了。
聽外婆談過,說遊家是戰勳也是戰損。
酆都是連年征戰、不斷擴張的超大型城市群,一棍子打下去,滿地都是戰損姓氏
遊姓不過是其中一個。
她是噩夢島人。
噩夢島是酆都目前第一順位的【人才軍區】,每年輸出的攻城手合格率全酆都第一,宇宙海前二十。
三年前獲得軍區級彆晉升,在宇宙海的名冊中,從【千年軍區】進階【萬年軍區】——取義,能夠持續不斷為城市輸送高質量人才一萬年,重要性不言而喻。
萬年軍區這叫法,可不是最適宜居住城市這些營銷稱號。
那是實打實的磨練,區外人以能夠進入區內訓練為榮,卻會憐憫從小生長在此區的人。
好軍區的城市之心——現在應該叫分區之心——往往妖孽而變態,不然“折磨”不出優質人才。
遊仙蓁在外婆死後那幾年,上學斷斷續續,饑一頓飽一頓,童工年齡都不夠,過得很苦。
噩夢島是她的深沉故鄉,也是她的噩夢火海。
是遊仙子多年征戰回來,把親妹從噩夢島撈了出來,此後,細心教導她,對遊仙蓁來說,遊仙子,如父如兄。
是她目前十九年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
眼前少女情況糟糕可怕。
她被繩子困在水泥柱上,渾身顫抖,不斷劇烈的嘔吐著,但什麼也沒吐出來,臉色緋紅慘白交替,劇烈的情感痛苦刺激的她周身生理機能失調。
看上去,非常痛苦。
區區一個護身符,在眼前一晃的功夫,就讓她痛苦到這種地步。
如此深刻的情感,說她不是遊仙蓁,都沒人信。
魏紅愁望著她,眼神複雜,心中長長歎了一口氣。
雷東風盯著遊仙蓁,吩咐:
“岩子,檢查她的腦子。”
“有沒有腦組織受損情況。”
醫療師慶岩疑問地望著隊長。
雷東風搖頭:“關於她的身份,遊仙蓁。”
“如果是,那剛才這激烈反應,看上去就像剛知道遊仙子是誰一樣。”
“邏輯不通,遊家兄妹是相依為命的孤兒,她不認識她哥?”
“如果不是,那就更有意思了。”
慶岩依言,一層透明的光芒套住遊仙蓁不斷顫抖的身體。
片刻後——
“沒有,沒有腦組織受損。”慶岩爽快道。
雷東風:“呦,有趣。”
身後倆沒昏的實習生:“.……”
目瞪狗呆。
好冷漠的一個隊長。
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痛苦成這樣,仨大人,沒一個心懷憐憫的。
魏紅愁忍住心中丁點的感慨,蹲下來,給了遊仙蓁不輕不重一耳光:
“你清醒點。”
“沒吃東西就彆吐了,浪費體力。”
遊仙蓁垂著頭,不言語,身體仍在顫抖,散亂的頭發底下,淚水像小溪水灣流,滴滴答答順著下頜往下不停的流淌。
她盯著地麵,一地褐色胃液,沒有食物。
“我沒有腦組織受損。”
她嘶啞發聲,成功引起老隊員注意。
“我確實是遊仙蓁。”
“以上絕對屬實,願意接受任何檢驗。”
正副隊對視一眼。
“哦?說說看。”魏紅愁出言圓場,“講點能夠驗證你遊家遺孤身份的東西。”
遊仙蓁臉色慘白,滿臉眼淚,思路卻莫名冷靜下來。
——神經刀是遊家祖傳絕技。
“我知道遊仙子的三圍,精神閾值,這輩子最害怕的東西。”
“我還知道他暗戀過誰。”
“這能證明了嗎?”她低聲說,沒忍住抽噎了幾下。
魏紅愁、雷東風:“……”
Fine,真是一擊命中的回答。
魏紅愁一臉便秘,雷東風搖頭笑笑,“行吧,如果你能說得出來這些,肯定是親人沒錯。”
“不過,不是這麼查驗的。”
“血檢吧,用dna說服我們。”
遊仙蓁眼淚依然沒有停止,一想到她的兄長,心中痛苦簡直如海嘯爆發,但她同時被巨大的悲傷冷凍住了頭腦,冰火兩重天,她閉上眼睛。
她的決定是——決定不變。
“我拿了實習生的備份通訊器,登陸了鷹飛係統。”
“就在我的右手腕,你們可以自己看。”她低聲說。
鷹飛係統是需要五分鐘取活血血檢的。
攻城手肯定知道。
魏紅愁蹲下來,解下通訊器查看:“是她沒錯。”
說完,神情又悲傷又惱怒,像恨鐵不成鋼。
“妹啊,為什麼和平洋滲透者一夥?”
“你想讓你哥白死嗎?”
說完,副隊撫摸遊仙蓁的臉龐,接連挨了好幾個大耳刮子,小姑娘的臉腫的像個白胖饅頭。
“我沒有!”遊仙蓁猛地抬頭反駁,像頭發怒的小獅子。
魏紅愁發現,她滿滿一眼眶都是血絲。
太好了。
副隊勉強寬慰。
幸好沒真的和平衍滲透者混成一撥。
然而,遊仙蓁反駁的這句話,重點在讓遊仙子白死,而不是和平洋人鬼混。
可惜魏紅愁沒聽出來。
雷東風倒是聽出來了,但麵子上不好對遊家遺孤太過於苛刻,拍拍小姑娘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