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揚州城廢墟。
新來清場的酆都人乍一落地,就被城內慘狀嚇了一跳。
橫死屍身滿地,泛著黑氣,腳下浮土一掃,便是白骨。
滿城的繁華在瘟疫襲擊下,脆弱如風中泡影。
宋野子將臉上的防毒麵具又繃緊了一些,心中發冷,身旁黃白酒嚇得手腳發軟。
“這是,什麼人間地獄?”
宋野子伸手替他勒緊了麵具,拉的他腦袋往後一仰:“小心自己。”
“我們得儘快,最好能爭取五天內返回。”
“遊仙蓁應該快醒了。”
“趕著點,應該能見到她。”
黃白酒小心瞥她一眼。
自從廢墟城加醫療營大半年的時間過去,宋野子醒來後,她身上的氣質就陡然大變,沉澱了許多,卻也深沉了很多,性格依然銳利,卻聽不到過往那麼多衝動之言了。
此前,蹲守熱那亞的各城,都對廢墟城抱有了厚望。
然而,廢墟城的白霧一日便吞並了廣袤揚州、酆都和該隱先後登陸,又相繼陷落後,就再也沒列強提過這一茬了。
酆都神偷莫測,該隱實力雄厚。
照樣被一座小小新城玩弄於鼓掌之間。
除了讓人感歎宇宙威能無限,也更讓人好奇廢墟城之中,到底是什麼玄機奧秘。
想到這裡,黃白酒小心翼翼問:“野子,市長團根據你們的口供,應該寫了新城報告吧?能和我講講嗎,有點好奇。”
不然,真的很難想象,要拿出什麼樣程度的機密信息,才能安撫同為華夏文明圈的列城巨頭。
大家都是下了本的,除非酆都交底,不然,肯定擋不住他城攻城手下餃子似的往裡跳。
宋野子垂眸,有些想笑:
“白酒,你不用這麼小心。”
“我們還是一個隊,我也隻是暫時擔任巨浪副隊而已。”
“報告應該很簡單吧,廢墟城就是一團時間悖論。”
“拿下來,根本沒有意義。”
黃白酒蹙眉:“時間悖論?”
宋野子:“是啊,就像宇宙海的一麵鏡子,你靠近它,就能看到過去。”
“可笑,我都不知道,我在廢墟城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我家先祖的真實曆史。”
因為它真的跟,我在族譜中看到的,那麼不一樣,卻又那麼合情合理。
“也許,廢墟城裡的,是另一個宇宙海的記憶,又或者,它隻是兩個宇宙的交界點,塞滿了混亂的時間。”
可能,曆史是這樣。
落在幾百年後的紙上,便是單薄字句,文通理順。
真的置身其中,卻波瀾壯闊,處處都是意料之外。
無數種意外拚湊出了一套,後輩人人背誦的,卻隻是寫在紙上而非時光中的曆史。
宋野子又想到了遊仙蓁,心中有些悲傷。
她的家族一路還算平順。
她置身其中,已然覺得曆史的重量沉到不可負擔。
那遊仙蓁怎麼辦呢?
她是被曆史抹去的元老啊。
黃白酒拿出通訊器查日曆,野子看他一眼,“彆翻了。”
“廢墟城的時間,大概是一年對一日,所以我在二百多日後醒來。”宋家的曆史也就二百年出頭。
“所以,我才說,遊仙蓁應該快醒過來了。”
黃白酒驚訝,“你怎麼知道,隊長去了哪一年?”
宋野子翻開地上一具屍體,給他消毒,順手幫他合上眼睛:“因為我上周,申請了查看緘默人資料庫的權利。”
“資料庫,這東西需要申請嗎?我們之前的學籍,不都在那裡嗎?”
學籍。
宋野子恍然,好遙遠的感覺。
“資料庫的分很多層,保密級彆不一樣。”
“我申請查了酆都開頭的前一百年。”
“母城之心通過收納亡魂,囊括了億億萬的記憶,拚湊出了數百年前的宇宙海。”
“最早有社會主義天賦者的記錄,是在老帝都還存在時。”
“提到過,有主義類天賦者試圖劫走北部天牢犯人,後來失敗了。”
黃白酒有點緩不過來:“……等等,我捋一下。”
“你之前說過,廢墟城會讓你看到,與你有關的人人物物。”
“那,你是在說,這個老帝都的劫獄者,是隊長?”
“憑什麼這麼說?遊仙蓁也不是第一個社會主義天賦者吧,彆什麼鍋都丟給她啊。”
宋野子沉默片刻,有種微妙的尷尬:“因為,根據記錄看,劫獄者的目標是。”
“當時的帝都重犯,孟秦先,對,我們的孟市長。”
“所以——”副隊攤手。
黃白酒:“我草???”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宋野子咳嗽兩聲,“低調,低調。”
不巧的是,她這兩聲咳嗽被同行的魏紅愁聽到了,擔憂地走過來:“沒事吧。”
宋野子:“?”
魏紅愁拍她腦殼:“看看揚州滿地,我怕你感染瘟疫啊。”
“有症狀就快說,不然就送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