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作為皇族的兩姐弟十分感興趣,拉著犬槐提了好幾個問題,犬槐都一一回答了。
“接下來要怎麼辦,這裡沒有信號,我們怎麼出去?”夏有雨來到唐閔身邊。
唐閔看了一眼頂上不易察覺的攝像頭:“不著急。”
話音剛落,四麵的金屬牆壁忽然翻轉起來,露出藏在裡麵的細長的噴槍口,黑洞洞的噴口伸出來,裡麵噴出了黑色的煙霧。
“屏住呼吸!”
大家捂住了口鼻,唐閔盯著噴槍看了一會:“這是魘人專用的催眠劑。”
“是這樣嗎。”犬槐放開手吸了吸空氣,煙霧沒有氣味,吸進去也沒什麼反應。
而角落裡叫成一片的魘人個個昏頭昏腦,沒過一會都安靜地耷拉下腦袋,羅爭鳴收回念能,沒有束縛的魘人們像多米諾骨牌一般,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來。
原本兩麵被封死的道路,也從中間打開,外麵站著兩個人,左邊的正是葉引導。
大家走上前:“葉引導,你怎麼在這裡,其他魘人解決了?”
葉引導笑了笑,向大家解釋道:“其實沒有所謂的魘人越獄,這是我們給你們準備的特彆驚喜,想讓你們在參觀中獲得難忘的美好記憶。這是我們的副局長,本次魘人出逃活動就是他策劃的。”
說完,葉引導還對目瞪口呆的眾人眨了眨眼:“怎麼樣,喜歡這樣的驚喜嗎?”
大家:……
幾百隻魘人啊!會死人的驚喜嗎!
大概是感受到了大家的怨念,副局長笑道:“彆怪我,我之前隻提議放八十八隻,但是老湯說他跟你們切磋了一下,覺得八十八隻可能不夠你們發揮,就提升到了三百隻。”
夏有雨舉手:“這提升的也太多了。”
副局長看向角落沉睡的魘人:“你們這不是處理得很好麼。”
犬槐舒了一口氣:“魘人沒有真的越獄就好。”
大家一時都說不出話來,葉引導和副局長笑得有多開心,其他人就有多鬱悶,而一直在劃水的唐閔居然也體會到了類似於惡作劇成功的愉悅感。
犬槐偏頭看到唐閔嘴角悄然勾起的微小弧度,湊過去小聲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唐閔看了犬槐一眼。
“你知道了也不告訴我,太壞了吧。”犬槐狀似抱怨道。
唐閔:“我看你玩得挺開心。”
犬槐:“我嚇死了好嗎,那可是三百隻魘人,一人一拳頭都夠我喝一壺了。”
帶著大家去洗浴室簡單整理了一下,等到所有人到齊,副局長道:“好了,接下來,由我的帶領大家接下去的行程,下一站是曆史名人館。”
有了這麼大一個驚喜,大家心態很平和了。犬槐在知道前前副局長居然是自己乾爹以後也隻是詫異了一會,很快接受這個事實,還燃起了大家都那麼厲害,我也不能落後太多的鬥誌,看得其他人莫名其妙。
唐閔看著頂端每個時代公認的最強解怔師的半身像,下麵是密密麻麻他們的功績。
“解怔師的最高榮譽,無非就是這個了吧。”旁邊的許諾感歎道。
羅爭鳴抬頭看著:“總有一天,我也會掛在這裡。”
“這裡可以一次性掛兩張畫像嗎?”祝朦已經和局長商量上了。
“可以,隻要能在消滅巨怔上獲得有效進展,彆說兩張了,一次性把你們都掛上也沒事。”笑過後,局長正色道,“你們這個年紀血氣重,有理想是好事,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迷失本心,最強解怔師永遠不是時代的最強者,而是在巨怔和人類戰爭中做出最大貢獻的那個,解怔師職業自誕生起就是為了消滅巨怔。”
後麵又去看了一場精彩的紀錄片,講的是十幾年前圍剿巨怔的故事。有了親身經曆,大家觀看過程中有了更深感觸,他們隻是體驗,但有些人每天處在這樣的危險之中,與死神打交道,這條道路上死了很多人,還會有更多人前仆後繼地踏上征程。
在悲情又莊嚴的樂曲聲中,紀錄片迎來了高潮,無數解怔師義無反顧地衝入巨怔巢穴。大家神色動容,眼裡充滿了恨不得把巨怔除之後快的憤懣和對前輩的尊敬與悲痛。
為了襯托氣氛,影片取景在了一處懸崖邊,唐閔盯著屏幕,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
在和主角同歸於儘之前,他也站在了差不多的懸崖的邊上。不知道什麼人,指著他的肩膀質問他,明明有那麼光明的未來,為什麼還要自甘墮落製造出下一個巨怔。
圍剿他的每個人臉上,也充斥著影片裡同樣的情緒,仇恨、憤怒、不解、厭惡。
懸崖的風聲近在咫尺,耳邊仿佛又回響起了世界意識尖厲的嘲笑聲:“看啊,他們都認定事情是你造成的了,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該!”
唐閔斂下眼眸,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扶手。
影片結束,天邊的太陽也往西邊傾斜。
副局長對大家道:“解怔局的參觀活動就這樣搞一段落了,我得到消息,你們的校車在半路堵住了,可能還要再在這邊停留一會。你們可以自由活動,我會向你們開放一級以下的所有區域。”
“好耶!”大家十分興奮,然後全衝進了訓練場,許諾聽說這邊也有藥劑師,想要去拜訪一下。
副局長笑著搖了搖頭:“不管哪一屆解怔班,最寶貝的還是訓練場。”
唐閔站在大廳門口看著落日餘暉,忽然肩膀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犬槐站在他身邊:“要不我們出去玩吧?”
唐閔:“你不去訓練場嗎。”
似乎從放映室出來,唐閔的興致就不太高,犬槐盯著唐閔的側臉看:“訓練什麼時候都有時間,今天難得出校,當然要去外麵看看。”
說著,犬槐便不由分說地拉著唐閔往外走:“走吧,去看看哪裡有什麼好吃好玩的。”
“什麼味道,好香。”犬槐朝空氣中嗅了嗅,“好像是烤紅薯的味道,我們去吃烤紅薯吧!”
唐閔根本沒有聞到什麼香味,就被犬槐拉過去了好幾條街,一路彎彎繞繞,終於在某個犄角旮旯看到了一家烤紅薯攤。
犬槐道:“老板,來兩個烤紅薯。”
“好嘞!”老板手腳麻利地給犬槐裝上。
唐閔回過頭,身後完全看不到解怔局一丁點影子:“你這什麼鼻子。”
“狗鼻子。”犬槐把烤紅薯的外皮完整地剝開,試了試溫度,遞給唐閔,“我從小嗅覺就靈敏,我乾爹說我跟阿槐似的,狗鼻子靈。”
阿槐就是犬槐養的那條同名棕毛犬,這麼說起來,唐閔忽然有點想念村莊裡爆炸果的味道了。
“嗯,老板,你這個烤紅薯烤得真不錯。”犬槐一口吃掉了大半個,向老板豎起的大拇指。
老板得意道:“那是,我在這邊的口碑可是很好的。”
唐閔低頭咬了一口,紅薯甜甜的,香濃軟糯,溫度不高不低,能一路暖到胸口。
在這邊逛了一會,犬槐看見什麼好吃的就是各種買,全給唐閔,唐閔看到感興趣的吃幾口,不感興趣的就不要,給犬槐全吃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閒逛是有用的,耳邊還有一個吵吵鬨鬨的喇叭,唐閔什麼負麵的情緒都起不來。
一路吃吃喝喝,兩人終於接到了校車通過擁堵路段的消息。
犬槐收起通訊器:“校車還有十分鐘過來,我們回去吧。”
唐閔點點頭,正要往回走忽然瞥見了旁邊飯店門口,一個人朝這邊潑出一盆水,那人似乎沒有料到這兩位走過去的年輕人居然又折了回來,臉上還有沒來得及展開的驚訝。
而那盆水冒著大股的白煙,水上還冒著滾著細小的氣泡,一看就是還在沸騰的水。
“小心!”
唐閔眼前一暗,犬槐早已閃身到了前麵,將他和沸水隔絕開來。
就在沸水即將潑到犬槐身上時,一道兩米高的念能牆拔地而起,沸水潑在牆上,濺起無數水珠,大量的水蒸氣撲麵而來。
唐閔推開幾乎把他半攬在懷裡的犬槐,冷聲道:“你看清楚那是什麼了麼,就往前麵擋。”
“下意識的反應嘛。”犬槐收回了手。
潑水的人急忙上前:“不好意思,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犬槐擺擺手,看到唐閔不等他就往前麵走,來不及和那人說什麼,趕緊追了上去,“哎,唐閔!”
“一盆熱水而已,你反應也很快嘛,再說我覺得我做得沒什麼問題,為朋友挺身而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犬槐在後麵邊追邊道。
唐閔:“誰跟你是朋友。”
犬槐跑到唐閔前麵,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是吧唐閔,我們一起經曆了這麼多,還不是朋友嗎?”
唐閔:“我們經曆什麼了。”
“怎麼沒有了!我們一起摘了爆炸果,逛遊戲展,還打了好多遊戲,你還教我使用人工念能,一起消滅異生源,這次還收容了那麼多魘人。”犬槐掰著手指頭一樁一件舉證他們是朋友的事實,後麵連他們一起上下學多少次都數出來了,越說越委屈,“難道這些還不夠算朋友嗎?”
不知道是犬槐說的樁樁件件真的觸動到了唐閔,還是那場紀錄片的隱喻的原因,唐閔目光閃了閃,慢下來腳步:“我們是不一樣的。”
犬槐:“怎麼不一樣了?”
唐閔沉默地往前走,犬槐忽然停了下來,拉住了唐閔手臂,神情固執,似乎唐閔不給個說法就不讓走了:“你說,怎麼就不一樣了。”
唐閔望著那隻抓住他不肯放開的手:“我們總會分道揚鑣,彆在我身上浪費感情。你的目標是消滅巨怔,成為最強解怔師。我總有一天會產生怔,我沒有把握能戰勝它,可能會因為它走上不好的道路,或者被它吞噬,侵占身體,到時候需要有人來殺了我。”
犬槐看著唐閔,不明白他為什麼能一臉平靜地說出那樣黑暗的未來,猝然收緊握住唐閔的手:“不會的,你可是唐閔。”
唐閔望著他,眼中無波無瀾,似乎早已認定了這種結局。
“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犬槐認真地盯著唐閔的眼睛,似乎想把自己的力量傳遞出去,“我一定把你拉回來。”
唐閔勾起了唇:“真的嗎?”
犬槐:“當然是真的。”
“可我不信。”唐閔抽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