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閔啊,你是阿槐的同學吧,你們平時學業是不是很重。”
唐閔:“還行。”
那人歎了口氣:“你們都是好孩子,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我們這些做家長的可心疼了。”
“阿閔,會吃大蔥不,叔最近學了一個新玩意,給你們露一手。”
才沒一會,這群人已經把唐閔當自家人了,叫得一個比一個親。
犬槐朝唐閔眨了眨眼:“他們很喜歡你耶。”
唐閔:謝謝,承受不起。
這些人似乎隻是隨口問著說著,熱熱鬨鬨的,不在乎個答案,跨頻道也能聊得很開心。
犬槐外出求學三年沒回來,和這些人沒有一點生疏感。
犬槐:“對了,我們什麼時候開飯,為了這頓飯,我和唐閔從十一點開始就沒有吃過東西了。”
“早就準備好了。”旁邊的人道,“伊嬸一大早就準備著,各家各戶都把平時舍不得吃的東西拿出來,全為了你小子,必須把它們全吃光。”
“是是是。”犬槐笑著躲開了那人胡亂揉他頭發的手。
隨著深入,唐閔看到了一座座建立在沙丘上的平房,屋簷上掛著幾張五顏六色的防水袋,下麵用半塊磚頭壓住,風吹過來呼啦啦地響,在烈日下搭成了一片隱蔽。
乍一看望過去像是沒人,仔細一看,躲在防水袋下麵的,靠在牆上的全是人,隻是和環境融合在了一起。
唐閔一共和被犬槐帶著吃過兩頓集體飯,一次是采摘爆炸果後的豐收宴,一次是現在。
那邊是隱士村莊,這邊是真正的一毛不拔之地,但似乎犬槐身邊總是這樣,熱情洋溢,沒有什麼苦難在臉上。
就在走過來的那段路,唐閔把今年的話全說完了,特地挑了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窩著。
這裡都是辣菜,沒吃幾口舌頭就開始冒火,微涼的風從戈壁灘吹過來,十分舒爽。唐閔咬了一下筷子,又夾了一些紅油油的菜。
吃飯的人比過去接的人還多,犬槐被人拉過去敘舊了,估計沒半天回不來。
“犬槐現在可出息,居然真的考上了那個什麼學校。”外麵的婦人欣慰道,順手往嘴裡扒了半碗飯。
“你這消息落後的,早就考上了。”另一位婦人道,“小時候自從聽他師父說外麵的解怔師故事,嘴裡天天掛著要當解怔師,去什麼解怔學校,我們都哄著他,誰成想,居然真成了。”
“是啊,他父母死的時候我還說他活不過幾年,你看看,現在越來越好了。”
“能走出去還是好的,總不能一輩子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一旦說起過去,兩人打開了話匣子停不下來,被旁邊默默吃飯的唐閔全聽了。
雖說解怔學校不看家世天賦,但出生多多少少是決定孩子起點的重要因素。不談其他,犬槐能從沒有解怔啟蒙的地方脫穎而出進入解怔班,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唐閔正想端著碟子再去添一點菜,走進了才發現,一分鐘前還有滿滿一盆的菜隻剩一個底。
周圍的人都拿盆吃飯,一勺子挖下去就是一個大凹陷,幾口吃完一盆飯,就算是隻有他腿那麼高的小孩也拿飯瓢吃飯。
唐閔忽然就想起來犬槐一分鐘吃一碗半湯麵的駭人實力,算是知道這個技能是怎麼來的。
好不容易跟大家敘完舊,犬槐從人群中脫離出來,往這邊走:“怎麼樣,這些菜吃得習不習慣?”
“還可以。”唐閔盯著那盆一轉眼連底都沒有了的菜盆。
“你要吃這個嗎,我讓王伯再舀一盆來。”犬槐拿著空盆過去,沒一會端過來滿滿一盆。
唐閔把菜裝滿了碟子。
“你一次性隻能拿這麼一點,沒一會就要被其他人拿光了。”犬槐看著唐閔被紅油浸潤的唇,湊過去道,“我也想嘗嘗。”
唐閔:“自己去夾。”
一個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的黑發青年往這邊走過來,短袖包不住裡麵的肌肉,聲音卻很柔和:“犬槐,聽說你在外麵學了不少本事,要不要和我比劃比劃。”
“白哥,好久不見,可以啊。”犬槐放下碗,“我們去哪裡比試。”
白哥:“這裡就很空的,就在這邊吧。”
“快來看,阿槐和阿白要比試了。”不知道誰高聲喊了一聲,這邊霎時圍滿了人。
唐閔站在視野最好的地方,觀戰也不耽誤一群人吃吃喝喝,沒一會那盆剛添的菜又被吃光。
犬槐在解怔班稱不上強,但要戰勝在這些沒有係統學習過體術的人稱不上難。周圍人看得躍躍欲試,沒一會,一場單純的比試轉變成了擂台賽。
這些人會一點體術,但不成體係,招式憑感覺來,和以前的犬槐一個野路子。
“在外麵學過就是不一樣,連老亮都打不過他了。”圍觀的人稱道。
“你小子可以!”亮叔被犬槐從地上拉起來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這裡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嘍。”
犬槐笑著道:“還好啦,外麵比我厲害的人有很多,我還有很多提升的空間。”
旁邊的白哥道:“哎,你那個朋友怎麼樣,要不也讓他也和我們比試比試,我還從來沒有和念者打過。”
“彆彆彆。”犬槐連忙攔住了白哥,他這樣的體質被唐閔湊完尚且要躺個一兩天,還是彆去找罪受了。
好說歹說,總算給攔住,白哥:“那好吧,我怎麼感覺你的體術和之前有點不同。”
犬槐道:“最近被一個很厲害的解怔師指點,學了一個新的體術式,正好適合無天賦,那套體術式特彆厲害,等有空的時候教給你們,到時候抵禦怔容易了。”
“是嗎?那太好了。”白哥高興起來,“所有人都可以學嗎,那我去搜集一下鎮裡人的意向,到時候你來當老師。”
白哥匆匆走了,鬨完一陣,人群散開後犬槐來到唐閔身邊。
唐閔:“你要教這些人古武式?”
犬槐點頭:“對,我在知道古武式的精髓後就在考慮這個事,也爭取過校長的同意,校長很高興古武式可以傳播下去,就差找個機會回來。這不剛好我們要來這裡做任務,順便一起教了。”
唐閔:“但隻有無天賦才適合練,練了以後就很難再用念能了,人工念能也不行。”
“我知道,他們也是無天賦,是古武式最好的使用者。”犬槐道。
唐閔似乎被震了一下:“他們也是無天賦?”
犬槐:“對,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無天賦。”
唐閔:“為什麼會這樣,無天賦並不是個很常見的現象,先天無天賦加上耗乾念能的後天無天賦,全世界加起來也隻有百分之二十,不排除沒有統計到的地方,但比例再怎麼高,也不至於全鎮一個天賦者都沒有。”
“因為大家都是被皇城拋棄的人啊。”犬槐搜刮著菜盆裡麵的最後一點菜,“吳氏皇城重視天賦值,天賦值越高,地位越高,大家都因為天賦值劃分出三六九等,無天賦就被趕到了這個地方,一輩子不準進入皇城。”
犬槐扒了一口飯:“皇城注重血統培養,隻有高天賦者和高天賦者培育後代,低天賦者和低天賦者培育後代,下城區如果也產生了天賦者就會被接回上城區,這就導致了上城區的人天賦值越來越高,下城區產生的天賦者越來越少,應該是血脈裡天賦基因越來越稀薄了吧。”
唐閔皺起眉,可這不對,天生無天賦比高天賦者更容易培育出高天賦下一代。
這是每個皇族不可言說的秘辛,唐閔的母親就是一個天生無天賦。怕引起不必要的爭端,這個秘密被解怔局隱瞞了下來,隻有皇族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和天生無天賦聯姻,培養血統。
“這裡的人都是先天無天賦嗎?”唐閔看向熱熱鬨鬨的這群人。
犬槐:“是啊,在全是無天賦的小鎮出生的人不就隻能是無天賦了嗎,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天生無天賦孕育的孩子充滿了無限可能性,更彆說兩個天生無天賦的結合,曆史上除了唐閔以外,還有一位存在於遠古典籍裡的第一位SS級天賦者,他就是兩個天生無天賦生出來的孩子。
從根本上就不可能存在一個隻有無天賦的小鎮。
“怎麼了唐閔,你看上去像有心事。”犬槐望著他。
唐閔搖搖頭,無天賦的秘密被解怔局加了上古念法,他就算有意想跟犬槐說也說不出來。
這個地方處處充滿了古怪,如果告訴犬槐,他一定會刨根問底,說不定就是觸發某個主角副本的關鍵點,他不想摻和到麻煩事裡麵。
可是就算不告訴犬槐,命運是不可改變的,如果犬槐注定該知道,在劇情的推進下遲早會知道。
無非就是他告訴,還是彆人告訴,亦或是他自己知道的區彆。唐閔陷入了思維怪圈裡麵,自己和自己較勁。
唐閔拿著筷子的手無意識地敲擊著碗壁,犬槐看了一眼收回視線:“你吃到辣椒了。”
唐閔動作一頓,試探性地咬了一下剛才放進嘴裡的食物,是肉的味道,暗含警告地看了犬槐一眼。
“你真的信了?”感受到越來越強的殺意,犬槐沒有再說下去,拿了一杯水過來,“剛倒的,要喝嗎?”
唐閔一把拿了過來,犬槐垂下自己被抓到的手,也太凶了吧。
白哥消息傳得很快,沒一會很多人都知道了犬槐要教他們古武式的消息。
“阿槐,真的嗎,你真有願意把外麵學的體術式交給我們?”亮叔被眾人推過來問道。
犬槐:“當然了,小時候你們教我體術式,現在我有更好的體術式當然也要教你們。”
“這哪能一樣,我們都是瞎學的……”犬槐跟唐閔低語了一句,拉著亮叔去彆處說。
唐閔端著菜碟換個地方繼續吃,一位瘦高的男人過來這邊夾菜,嘴裡嘀嘀咕咕:“這是什麼大好日子,集體聚餐了居然不叫我。”
轉頭看到唐閔:“嗯,生麵孔?”
“你是剛被上城區丟出來的吧,是不是把念能都消耗完了?”沒等唐閔回應,男人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我是從外麵過來的商人,懂很多東西哦,我看你身份不一般,在皇城地位應該挺高的吧,是不是很不甘心來到這種地方。”
唐閔掠過男人去另外一邊的菜盆。
男人跟上來:“我有一個特殊裝置,隻要配備在身上,就可以源源不斷地產生念能,完全可以混過三區那些護衛,重新回到上城區,也不用擔心念能耗完,沒了再找我補充就可以。這可是高科技產品,我保證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你到底有沒有念能。”
唐閔看向男人,聽這描述像是在說人工念能。
男人見唐閔終於有了反應,愈發殷勤,哥倆好得想把手臂搭在唐閔肩膀上,還在半空被唐閔抓住了手臂。
唐閔:“彆碰我。”
“不碰不碰。”男人笑著收回了手臂,“怎麼樣,心不心動,彆人我可不輕易告訴他們,這東西特彆難製作,初次見麵,給你個友情價當交朋友。”
男人伸出一個手指:“一萬錢幣,我賣你原價三萬的念能包。”
物價再貴的地方,一個g的人工念能包也隻賣五十錢幣,他倒好,張口就是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