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閔不想理他,男人收回手:“嫌貴?我跟你說,你是不知道行情,這個東西很多人搶著要呢。它能讓無天賦也能使用念能,光是這個作用,你在上城區三區和六區隨便走!”
男人還想說,旁邊竄出來一個毛刺刺的腦袋:“唐閔,你在和誰聊天呢。”
男人話語一頓,不滿地看過去,在看清來人的臉後驚道:“犬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哦,這場聚餐是為了你吧。”
“是你。”犬槐也認出來這人,劍眉壓了下來,“你來得好,省得我去找你算賬了。”
見勢不妙,男人腳底抹油一下子溜了。
犬槐追了出去:“站住,你這個騙子!”
不明真相的人往這邊探頭探腦:“發生什麼事了,我好像聽到什麼騙子。”
這男人也是一個無天賦,沒多久就被犬槐逮了回來。
看清男人後,其他人圍過來:“這不是齊商販麼,怎麼了阿槐?”
犬槐扭過商販的手背在他身後:“你們還記得當初為了祝賀我入學,給我買的那套外骨骼嗎?那根本不是什麼外骨骼,隻是一個輔助器而已。”
亮叔愣了一下:“輔助器是什麼?”
犬槐解釋:“一個幫助殘疾人正常活動的儀器,反正跟外骨骼完全不是一個東西,我們都被他騙了。”
其他人懂了,王伯憤怒起來:“你居然敢騙我們!”
“那可是我們幾個人好不容易才湊出來的錢,就被你這個喪良心的給騙了!還錢!”
其他不明真相的人在被科普後明白過來,義憤填膺地指責他:“快還錢!這種錢你也敢掙,不怕遭天譴啊。”
商販被拉進人群,還在嘴硬:“什麼輔助器,我做生意憑的都是良心,說不定就是犬槐出去後長了見識,專門回來坑我呢,我賣的就是外骨骼,有本事拿出來對峙!”
犬槐怒道:“你還敢狡辯!”
“阿槐怎麼可能會騙人。”
“就是,誰不知道他缺心眼,誰騙人他也不會騙人的。”
犬槐:……不帶這麼罵人的。
“我賣的就是外骨骼!”商販看準了人群一個空隙往外麵鑽。
剛好唐閔端著菜往這邊走過來,被商販撞了一下肩膀,那盤菜脫手而出,在差一點接觸到地麵時停在了原地。
唐閔陰沉著臉看向慌忙逃竄的商販,將菜碟完好無損地托回手上,指尖一道念能極速飛向商販。
商販感覺自己的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隨後有股無法反抗的力量拉著他的腿往後麵拖。
“什麼東西!”商販慌張地扒著地上的沙土,地上被拖出長長兩道抓痕。
不論怎麼掙紮,商販還是被倒吊在空中拉了回來,上下顛倒的視野中,商販看到了一雙漂亮卻極度危險的淺色瞳孔。
唐閔:“你打翻了我的菜碟。”
“念……念者。”商販這次是真的怕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唐閔手中念能翻湧,強勁的風吹拂而來,嚇得商販吱哇亂叫:“哇呀,是念者!救命,救命啊!”
然而沒有人同情他,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商販被念能摔在了沙地上,半天沒有動彈。
犬槐:你說你惹誰不好。
犬槐走過去,把商販翻了個身:“把錢還給我們,否則——”
未儘的話語給了商販無儘遐想,他哆哆嗦嗦地爬起來:“我還你們還你們,我這就去拿錢。”
這就是狐假虎威的樂趣嗎。
“小心他耍詐跑路。”白哥留了一個心眼。
其他人道:“我們跟他一起去。”
一群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出發了,由於所有人都過去了,唐閔也被拉著被迫去看了個熱鬨。
商販在屋子裡麵翻箱倒櫃,腫著個臉,在一群人的目光下拚拚湊湊拿出來一遝錢:“這是五十萬整,我全部的家當了。”
唐閔盯著那厚厚一疊錢幣,五十萬都可以買一架不錯的外骨骼了,這商販可真敢開口。
王伯惡狠狠搶過來一張一張數著,其他人跟著一起監督。
“正正好五十萬。”王伯道。
亮叔問犬槐:“輔助器要多少錢?”
“這個我也不清楚。”犬槐回過頭,“唐閔你知道嗎?”
“按照一般市場價,在一萬到五萬區間。”唐閔道。
王伯便又在裡麵數了一萬塊,一把拍在了商販的胸膛上:“你買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一萬塊最多了,我們不欠你的!”
“我們走!”王伯吼道,一呼百應,所有人氣勢洶洶地來,氣勢洶洶地離開,有些人對著商販翻了個白眼,淬了幾口唾沫。
回去以後,王伯把剩餘的錢給了犬槐:“這些錢本來就是給你買外骨骼的!剩下的一萬我回去補齊!還是直接給你錢吧,你懂得多,受騙幾率少一點!”
犬槐推辭過去:“我有錢!而且學校裡有租借的外骨骼,真的不用!”
“怎麼不用!”王伯吼得臉紅脖子粗,“租借的東西又不是自己的!體術者怎麼可以一具外骨骼都沒有,快拿著!”
“我真的不用!”犬槐道。
兩人推來推去,聲音越來越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在吵架。
唐閔吃飽喝足,到處找洗碗台,被眼尖的白哥拿了過去:“你放著吧,等所有人的碗筷都吃好了我統一過去洗。”
唐閔道了一聲謝。
白哥笑起來:“這有什麼,你和我見到念者可真不一樣,一點架子都沒有。”
他沒有架子嗎?唐閔覺得自己還挺難相處的。
白哥道:“你是沒有見過我們這裡的念者,就是上城三區六區的那些人,天天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其實也就CB級天賦者而已,不然為什麼不在九區,非要在離我們最近的地方生活,等他們耗乾念能遲早過來陪我們。”
白哥望向遼闊的天空,那是吳氏皇城的方向:“這邊的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下城區的人,我們習慣了這裡的環境,把這裡當家。不過那些被皇城趕出來的無天賦可不覺得,他們過得比我們慘多了。”
“明明早就是一樣的人了,還整天想著上城區的生活,不肯從走出來。”白哥收回目光,朝唐閔笑了笑,“外麵的無天賦真的不會受歧視嗎?”
天色將黑,平房裡亮起燈火,和最後一個同路的熟人分彆,犬槐伸了個懶腰,和走在旁邊的唐閔道:“他們都挺熱情的,之前還怕你被吵到生氣呢,沒想到你好像還挺喜歡。”
唐閔:“這裡的菜還不錯。”
“原來你喜歡吃辣,我也會做哦,你想吃我可以給你做。”犬槐心道,太好了,又多了一個討好唐閔的方式。
犬槐的一番話,引起了唐閔的反思。
說起來,他最開始見到犬槐就火大,到現在,除非犬槐做了什麼莫名其妙極度欠打的事——比如在他床上對他動手動腳,一般情況下對他產生不了太多負麵情緒。
他的底線居然不知不覺被犬槐拉低了這麼多嗎。
兩人來到一間漆黑的平房,唐閔原以為這麼久沒住過人,裡麵應該會聚集了大量灰塵,但是沒有。
打開燈,不論是桌子椅子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像是住在這裡的人一直沒有離開過。
“喔,他們打掃得好乾淨。”犬槐在桌子上抹了一把,反而是自己手指上的灰塵粘了上去“這桌子比我還乾淨耶,我去看看裡麵。”
唐閔環顧一周,走到嵌入牆體的櫃子麵前,上麵放著一個相冊,邊緣有些磨損,照片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被擦得很乾淨。
這是一張三人全家福,肉嘟嘟的小孩子在中間,兩邊臉頰貼著爸爸媽媽,爸爸英俊媽媽貌美,三人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這孩子不用想,長大以後外貌一定是個不輸給兩位家長。
犬槐完美繼承了雙親的優點,父親高聳的鼻梁和英氣十足的劍眉,母親深邃的眼睛和發色瞳色,兩人都是端莊精明的模樣,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到犬槐這裡就變得傻乎乎的。
“唐閔,這裡有兩間臥室,你睡我房間可以嗎?”犬槐在裡麵喊。
唐閔走了過去,犬槐已經把他的床給鋪好了。
“這裡的床沒有學校裡那麼軟,不知道你睡不睡得慣。”
唐閔其實很不爽犬槐對他細致入微的照顧:“沒那麼多講究。”
“那就好,我住在隔壁房間,你有什麼事叫我一聲就行,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我聽得見。”犬槐走出了房間,轉過身似乎還想說什麼。
唐閔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
犬槐道:“說好的所有事情都由我來做,明天我自己去勘察就好,你在這邊玩遊戲吧。”
唐閔看著犬槐:“那你找我組隊是為了什麼。”
犬槐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唐閔意味不明地挑起了眉。
犬槐耳朵有點紅,肯定不能把真相告訴唐閔,唐閔自尊心強,知道了以後絕對會生氣,然後拒絕配合。
犬槐眼睛一閉:“好吧,我就是覺得跟你一起做任務會很輕鬆,畢竟你是首席嘛。”
這話誰說都有可信度,唯獨主角不可能。
“愛說不說。”唐閔道。
犬槐鬆了口氣:“那晚安?”
唐閔關上了門。
犬槐轉了個身,後退一步,模仿唐閔的神態和語氣,微抬下巴淡淡道:“晚安。”
然後心滿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房子的隔音效果確實不好,在裡麵聽得一清二楚的唐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