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閔回過頭:“你說什麼?”
糟糕,說漏嘴了。犬槐停下腳步:“啊不是,我的意思,我不是單純的喜歡你,是想和你交往的喜歡。”
你在說什麼啊犬槐!
犬槐瞄了一眼唐閔的反應,有些羞澀:“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閉嘴吧!
唐閔心頭浮現出濃濃的荒謬,以至於壓住了控製不住事態變化的焦躁感。
犬槐喜歡他,主角會喜歡反派?劇情中有這種設定嗎,完全沒有印象。
唐閔看犬槐的眼神像在看怪物:“你腦子壞掉了?”
“我是認真的。”犬槐破罐子破摔,選擇硬莽,上前了幾步,“你是不是情緒又失控了,讓我關心關心你好不好。”
“走開。”唐閔冷硬道,“你瘋了嗎,反正我不可能喜歡你。”
犬槐腳步頓了一下,感覺心裡有點疼,但還是走了過去:“你看起來需要幫助。”
“再說一次,彆過來。”唐閔抬起了手,手掌間念能浮現。
四周的風向紊亂,犬槐堅定不移地往前走,將胸膛毫無防備地暴露在唐閔麵前:“隻要你想,你可以隨便怎麼打我,但隻要我還有行動能力,我就不會停止向你靠近。”
唐閔由掌變爪,掌心的念能加速凝聚,散逸在眼前的念能把向他走來的身影模糊。
“彆過來。”唐閔後撤一步,手腕卻被另一隻手緊緊抓住。
掌心的念能凝滯一瞬後轟然消散,一個身影破開迷霧,擁他入懷。
“抓住你了,唐閔。”
身體緊密相貼,幾乎將兩個心臟也靠在了一起,唐閔茫然的目光落在空氣中:“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要。”犬槐道。
唐閔:“你隻是喜歡我的光環、身份。”
“才不是。”犬槐抱緊唐閔,“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
唐閔哼笑了一聲:“你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麼,就敢這麼說。”
“我查過入怔末期的人。”犬槐在這種地方直覺總是出奇地準,“隻是陰沉一點罷了,沒什麼可怕的,我會幫你,你要是控製不住情緒,可以打我發泄,反正我很耐打。”
唐閔:“哪有那麼簡單。”
“是啦,但是不管發生什麼,我想和你一起麵對。”犬槐貪戀著唐閔身上的氣味,“不要拒絕我好不好,我會成長得很快的,我想保護你。”
因為他表現得太需要被拯救,所以觸發了主角的支線劇情?或者規則要讓所有人圍著主角轉,他破壞了這個規則,所以劇情自動扭轉成了現在的模樣?
唐閔肆無忌憚地用惡意揣測著,想讓自己變得冷酷,來抵禦這種讓人忍不住卸下防備的熾熱溫度。
唐閔:“現在的你還太嫩。”
犬槐卻曲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是覺得我實力太弱了嗎,我會努力的。”
唐閔沒有反駁,隨便他怎麼想,反正等犬槐到能打贏他的時候,他差不多也該離開了。
“放開我。”唐閔道。
犬槐依依不舍地鬆了手。
“既然你喜歡我,就該滿足我的意願吧。”唐閔斜眼睨他。
犬槐連連點頭。
唐閔:“不準離我太近。”
“啊——”犬槐哀歎。
“做不到?”唐閔露出譏諷的表情,“你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做得到,做得到。”犬槐一秒服軟,“一下都不能靠近嗎?”
看到唐閔的眼神,犬槐沮喪道:“好吧。”
“那我走嘍?”犬槐走到一半回頭看,“我真的走嘍?”
唐閔的表情似乎在說“怎麼還不滾”。
犬槐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唐閔的視線。
等到犬槐離開,唐閔在原地站了一會,往牆壁上靠過去,表情一片空白。
雖說犬槐答應得好好的,但唐閔還是總能在各個地方看見他的身影,逮又逮不到人,好不容易抓到了,就一個勁地憨笑,各種獻殷勤求原諒,讓人生不起氣來。
時間一長,謝亦安也察覺到不對勁。
“你們在鬨矛盾?”謝亦安看到那邊被唐閔責罵一頓後,竄進校園綠化帶溜走的犬槐問。
唐閔將手放在風衣口袋裡:“沒有。”
“他看上去很想跟你和好,這幾天天天來呢。”謝亦安勸道,“我看你也沒有很介懷的樣子,不如算了,小情侶吵架哪有隔夜的仇。”
唐閔睫羽顫了顫:“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謝亦安露出錯愕的表情:“居然不是嗎,抱歉,是我誤會了。”
兩人吃完飯來到訓練室,謝亦安把無數圓片狀的小東西分彆貼在地麵和天花板上,中間用一根極細的念線相連,線上還掛著很小的鈴鐺。
謝亦安轉過身對唐閔道:“今天練移動身法,這些念線極度敏感,周圍的空氣流速達到一定界線就會抖動響鈴,能在不驚響鈴鐺的情況下穿過念線叢,就算特訓完成。”
被念能覆蓋的身影如同穿梭在叢林間的靈巧蝴蝶,通過兩遍念線叢以後,唐閔攤在沙發上:“不想練了。”
謝亦安看了看時間,距離特訓開始才過半小時而已,一開始唐閔還會適度裝一下,自從知道謝亦安是顧藥那邊的,裝都懶得裝。
“掌握就行,那就今天就這樣吧。”謝亦安鬆口得很快,像是習慣了唐閔時不時地擺爛,“要幫你把燈關掉嗎?”
唐閔點了點頭。
訓練室隻亮起一個昏黃的壁內燈,門合上以後四周便靜謐無聲,唐閔半躺在沙發上,慢慢合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唐閔眼睫顫了顫,忽然聽見一陣慌亂的叮鈴哐啷聲響,念線鈴鐺被觸發。
唐閔蹙起眉睜開了眼睛,訓練室空無一人,門還是合上的,但原本整齊擺放的念線被弄得亂七八糟,還能從裡麵看出某人的逃跑軌跡。
沙發旁邊的矮桌上多了一塊拆封了的遊戲卡帶,唐閔拿起來看了一會,認出來這是新發售不久的遊戲,他前幾天在念網上看到過,還沒來得及買。
拙劣的討好手段。
小小卡帶在五指之間流暢轉動,唐閔往窗戶那邊看過去,剛好看見一個腦袋縮了下去。
唐閔將卡帶收入掌心,撐著下巴望向窗口。
沒過一會,一雙深棕色的眼睛狗狗祟祟出現在窗戶邊沿,和唐閔對上視線後瞳孔瞬間放大,似乎被嚇了一跳。
唐閔把卡帶的一角抵在矮桌上,薄唇輕啟:“過來。”
犬槐站起身,打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訓練室,順路把被他撞歪的念線恢複原樣,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卡帶被兩根手指夾住,等犬槐走近,唐閔向他伸出手。
“要暖手嗎?”犬槐將唐閔微涼的手攏在雙手中間。
唐閔抽回手:“讓你把卡帶拿回去。”
犬槐垂下空蕩蕩的手,顧左右而言他:“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我不打擾你,你睡吧,我就在旁邊守著。”
“拿走。”唐閔重複。
犬槐看看天花板看看地麵,當作沒聽見。
溝通無果,唐閔放棄和他交流,消極地闔上了眼睛,而在唐閔閉上眼睛的下一刻,犬槐轉回了頭。
垂在沙發上手被攏住,熱意源源不斷傳過來,唐閔抽了兩下沒有抽回來,隨他去了。
犬槐蹲在沙發邊上,儘職儘責地充當暖手寶,天氣轉涼,體術者和念者的區彆更加分明起來。
比如唐閔穿上了擋風的偏厚風衣,沙發上還有一條散開的淺色圍脖,而犬槐依舊穿著一件薄薄的長袖,全身還暖融融的。
冰冷的手逐漸回暖,青蔥般的指節染上一點粉色,唐閔眉目舒展開來,宛如堅冰融化,初雪化作春水。
犬槐的目光從手一路往上移,專注地盯著唐閔的臉。
許曦文前輩教過他如何收斂自己的氣息,減弱存在感,他學得很好,他現在這麼盯著唐閔看,唐閔也沒有感覺到一點不舒服。
唐閔靠在沙發背上,腦袋往下偏移,氣息變得綿長,發現唐閔睡著後,犬槐安靜了一會,但很快又不滿足於現狀,他的動作很小心,在唐閔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順利坐上沙發。
然後撩起衣服,將唐閔的手放在溫度更加滾燙的腹部,寸寸接近。
將唐閔的後背和沙發分離,自己擠了進去,步步謹慎小心,最終將唐閔安然無虞地抱在懷裡,跟夢裡的姿勢一模一樣。
居然真的可以把唐閔完全環抱住。
犬槐環住唐閔的腰,雙手重新攏住那雙細膩溫熱的手,下巴輕輕擱在肩窩,深深吸了一口。
大概也知道自己做了不正當的事,犬槐翹起唇角無聲地笑了一下。
“好喜歡你啊,唐閔。”犬槐情不自禁地對著唐閔耳邊輕聲道。
越觸碰,越不讓他觸碰,他都沒有辦法輕易割舍掉這份喜歡,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喜歡唐閔。
“你什麼時候可以接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