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添油加醋(1 / 2)

稚嫩如孩童的聲音從小巨怔口中傳出來。

幾乎是聽到小巨怔話語的一瞬間,唐閔體內的怔蠢蠢欲動,以極快的速度爆發,衝擊宿主本人。

唐閔恍惚一陣,蹙眉的臉上浮現戾氣,神誌尚且有幾分清明,怔氣卻不受控製地外溢出來。

暴戾的怔氣如箭四射周圍,在土地上留下深坑,犬槐退了幾步,抽出長刀斬斷迎麵撞過來的怔氣,往唐閔方向衝了過去,卻被唐閔再次轟退。

唐閔:“離我遠點!”

淺色的瞳孔被怔印全部占據,呈現妖異的深紅色,漆黑的液體從身上不斷滲出,覆蓋蒼白的肌膚,在身後形成張牙舞爪的怔體。

“哥哥……”

明明是晦澀難懂的古語,傳到唐閔耳中卻仿佛成了通俗的白話。

唐閔壓製著快要破體而出的成熟怔,轉向整張臉都貼在念能罩上麵盯著他的小巨怔。

“回家啊,回家。”

小巨怔多呢喃一句,唐閔體內的巨怔碎片就多躁動一分,其實隻是本能上的一點點異動,程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但對於需要用巨怔碎片的壓製,來保持和成熟怔之間微妙平衡的唐閔來說,一點點就異動就足以致命。

“犬槐。”唐閔冷聲道,“讓它閉嘴。”

唐閔開口之前,犬槐就行動起來了,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雪亮的弧線,鋒利的尖刃劈開結界,一舉橫在小巨怔嘴裡。

小巨怔轟然倒地,大麵積的灰塵從小巨怔倒下的地方揚起。

成熟怔會繼承原宿主的思想與情感,初期還會無意識維持原宿主原來的生活方式,這種繼承會隨著時間消弭,之後的成熟怔便是無意識狀態。

隨著成熟怔在世間停留時間,它又會生出專屬於自己的意識,怔的本性就是惡,怔的意識自然也是惡的延伸。

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運氣好產生了意識,程度也很微弱,巨怔這種程度的自我意識,已經算高級了,還會對以前的事物產生反應。

小巨怔沒有那麼幸運,意識消弭,卻依舊保留著原宿主的執念。

怔壓抑多時驟然反噬而來,力道前所未有的猛烈。大量負麵情緒強塞過來,將屬於唐閔的東西衝擊地支離破碎。

唐閔眼神染上冷冽與怨毒,意識潰散,在最關頭又倏忽一緊,邁開步子往森林走。

然而沒等他遠離,犬槐收好小巨怔跑了過來,攔在唐閔麵前,麵露憂慮:“你要去哪?”

眼前的犬槐和腦海中猙獰的印象重合在一起,唐閔閉上眼睛,抖著聲音道:“不想死就走遠點。”

犬槐上前兩步,原來就不穩定的怔氣瞬間暴漲到了恐怖的程度,帶著狠辣的殺意直擊犬槐胸膛。

在怔氣貫穿犬槐的前一刻,犬槐腳步一挪開,輕巧地躲開怔氣攻擊,順勢逼近到唐閔麵前,抽出外骨骼暗格裡麵的縛怔索:“跟我去醫療院吧,得儘快控製住你的怔。”

“不去。”

克製怔的縛怔索在唐閔暴動的怔氣麵前也討不了好,還沒靠近唐閔,就被洶湧的怔氣衝擊得寸寸斷裂。

犬槐索性扔掉這些沒用的道具,由外骨骼材質鍛造的長刀堅硬非常,和翻湧的怔氣接連相對,碰撞出如數火花。

刀鳴錚錚作響,眼看背後的怔體有反包裹住唐閔的趨勢,犬槐臉上閃過急色。

長刀“噌”的一聲被怔氣擊飛到空中,犬槐卻借勢先一步撕裂怔氣的包圍圈,撲向了裡麵的唐閔。

黑氣纏繞住兩個人的身體,肆意鑽進皮膚,在血管中橫衝直撞。

犬槐手臂上的肌肉繃起,牢牢抓住撲過來要咬他的蛇形怔氣,壓著唐閔的肩膀道:“我保證不會讓他

們看見你的臉,不會有人認出你。唐閔,讓我救你好不好。”

淺金色的發絲幾乎被黑水浸透,唐閔抿開唇角的怔氣,冰冷的瞳孔望進了對方溢滿某種意味的眸中。

時間在無聲流失,唐閔將頭偏向一邊,闔上眼睛,肆虐的怔氣漸漸收斂,黑色液體倒流,隻剩下控製不住的成熟怔不停往外泄露。

唐氏皇城領地的解怔局醫療院,一道頎長的身影躍進大門,嗖一下穿過長廊,眨眼間就消失在樓梯口。

值班的醫療人員隻感覺麵前一陣風刮過,緊接著眼前一黑,犬槐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醫療人員對這位天南海北到處趕著去任務的解怔師新星不可謂不熟悉,伸出手打了個招呼:“呦,犬槐。”

犬槐語氣很急:“醫療院還有空餘床位嗎,這裡有一個剛從怔侍基地救出來的人,需要趕快穩定住體內的怔,有削怔器就行。到底有沒有,沒有我現在趕去其他醫療院借也行!”

醫療人員被犬槐的炮語連珠衝擊得慢了半拍,犬槐在解怔局裡的形象是靠譜穩重,從沒見過犬槐急成這樣。

稀奇之間,醫療人員也快速定位到了位置:“六樓剛好有一間空出來的床位,我帶你去……”

話沒說完,醫療人員眼前又是一晃,犬槐早跑了,咽下口中“可以做電梯”的話語,快速跟了上去。

電梯方便,不過對於他們這些解怔師來說,十層以內確實還是走樓梯來得更快。

一邊上樓,醫療人員一邊轉向犬槐半抱著人上。那人被衣袍覆蓋得嚴嚴實實,除了掛在犬槐脖子上的手,一根頭發絲也看不見,隻有外溢出來的怔,說明此人的情況確實危急。

他忽然想起來,解怔局一直流傳著一個話題,史上最年輕的一級解怔師犬槐,有個求而不得的心上人,據說他在總局拚了命地提升自己,就是為了那個心上人。

犬槐,一年來風頭最盛,是解怔總局官方認證,最有可能打敗巨怔的解怔師,他求而不得的心上人的是個什麼樣的。

他也曾因為八卦打聽過,知道的人不多,但每個人都一副不可言說的複雜模樣,嘴巴一個比一個嚴。

可他又怎麼想得到,關於唐閔的任何話題都已成為總局的禁令,全麵封鎖,不能向外透露一個字,這是犬槐向總局反饋,上層開會後的結果,不是不想說,是不能說。

“就是這兒,我已經打開了削怔氣的使用權限,隨時都可以用。”醫療人員道,

“謝了。”犬槐道。

告彆醫療人員,進入病房,犬槐將所有房門床簾全部遮嚴實,動作迅速地按下牆壁內嵌的裝置,拉開裡麵類似呼吸機的管道,將呼吸罩蓋住唐閔的麵容:“吸氣。”

唐閔幾乎是憑著本能地長長吸了一口氣,半透明的氣體沿著管道吸入鼻腔,背後已經包裹了半個肩膀的成熟怔不甘心地凝滯了一瞬,有了往回縮的趨勢。

針孔刺穿手背的皮膚,向裡麵注射鎮定藥劑,呼吸聲透過呼吸麵罩在耳廓擴大,大半個身體恢複知覺,唐閔脖頸微微往後仰,有些失力地靠在病床靠背上。

感受到身下的床墊往下陷了一點,唐閔睜開眼睛,往旁邊的人身上掃了一眼。

犬槐坐在病床邊緣:“唐閔,還認識我嗎?”

唐閔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眼中的情緒輪番變換,最終定格在了犬槐最熟悉的淺淡情緒中。

腦中是被怔破壞過後的滿目瘡痍,唐閔似有若無地點了點頭,用掛了藥水的手撥動了一下呼吸罩的長管:“這是什麼?”

“這是削怔器,專門為了救助失控的怔侍發明的,可以暫時壓製住暴動的怔氣,治標不治本,事情緊急的時候還是挺有用的。”犬槐緊緊盯著唐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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