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輪椅的盛捕頭(1 / 2)

第二章:雲湧

南星院無情房中, 鐵手大馬金刀坐在桌前飲茶, 追命右腳和屁.股擠在一個凳子上, 麵前守著一盤醋溜肘片吃的滿嘴流油,肘片是他打探山莊地形時在廚房順的。

冷血抱著劍靠在門後,這是他們在陌生地方商討案情時,冷血的習慣性姿勢, 這樣可以在有人偷聽時, 第一時間發現, 並出手將其擒獲。

無情坐著輪椅,腰背挺的筆直, 他正俯在案前作畫,畫的正是刀客山莊的布局圖, 由追命口述完成。

“咚咚咚”門外有人敲門。

冷血看了無情一眼,見他已經收好圖紙, 便木著一張俊臉將門打開。

門開了, 蘇映秀那張清麗無雙的臉出現在四個男人麵前。她快速說了句:“廚房已經做好飯了,想吃可以去膳廳。”

然後不等追命叫住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南星院。

屋裡追命尷尬的放下伸出去的手, 對著三個兄弟鬱悶道:“我有那麼可怕嗎?”

冷血不理他,當先抱著劍往外走,準備去吃飯。

追命把期待目光放在內熱外冷的無情身上, 對方直接無視了他,驅動輪椅目不斜視的離開。

唯有二師兄鐵手,在經過追命身邊時, 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無情四人趕到膳廳時,刀管家正在招待客人,全身金光閃閃的丁友富坐在中間就像一座鍍了金身的雕塑,見到他們進來立馬站起來招呼。

“四位捕頭快快落座吃飯,刀客山莊廚子做的藥膳不僅味道鮮美是一絕,還有病治病沒病強身,是彆處吃不到的好東西!”

“是嘛,那我可要多吃幾碗飯了!”追命動作敏捷,話音未落他已經找了個空位坐下,迫不及待提起筷子吃了起來。

膳廳裡沒有必須等人到齊才可開飯的規矩,他們來前丁友富正捧著碗大快朵頤,是以追命就沒有客氣。

“嗯嗯!”追命邊吃邊連連點頭,雙眼放光的招呼在吃飯上麵跟他一樣認真的冷血,“小師弟快來嘗嘗,味道真不錯!”

冷血在追命身邊落座,劍放在手邊保證可以隨時拿到,往嘴裡送了一筷子紅燒肉,美食讓他眉目都舒展開來。

這邊,無情和鐵手也相繼入席,隻是還沒等他們動筷,門口傳來幾聲咳嗽。

是福運鏢局的少主薛玉林。

薛玉林雖是少主,但在福運鏢局與總鏢頭的地位相差無幾,隻等他帶領手下弟兄們多走幾趟鏢,現任總鏢頭就會卸任讓賢。

薛玉林今年剛滿二十,長得不像走鏢人那般高大孔武,皮膚黝黑;反倒像個書生,白白淨淨,清清秀秀。尤其現在生著病,臉色蒼白,本就儒雅的氣質又添了羸弱,全身上下唯一跟鏢局沾邊的就是他腰間那把刀了。

刀管家道:“薛少俠身體不適,主人讓您臥床靜養,您大可等老朽派人將飯菜送去房間,不必專門來膳廳。”

薛玉林虛弱的笑了笑,說:“多謝刀管家好意,這點路還是能走的。我整日躺在床上骨頭都睡懶了,真怕病好以後回到鏢局,連新招的鏢師都打不過,那我這少主豈不是太沒麵子。”

薛玉林在弟子攙扶下於飯桌前落座,他看了看低頭隻顧用飯的追命和冷血二人,疑惑道:“不需要等刀神醫一起嗎?”

薛玉林從未來過膳廳吃飯,不知道刀客山莊沒有那些虛禮,刀管家揚著笑臉剛想解釋,卻被人搶了先。

“不用等了。”蘇映秀從門外走進來,忽視眾人見到她的驚豔,一雙寒星般的眼眸環視全場,投下一管□□。

“鬼醫死了。”

“什麼!”“怎麼可能!”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有兩位情緒特彆激動,刀管家和丁友富,後者更是失神打翻碗筷,表現的比老管家還要激動,“不可能,刀兄武功高強,用毒更是天下第一,試問有誰能殺的了他!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這小姑娘胡說八道!”

“愛信不信,屍體就在積雪藥爐,不信你自己去看。”蘇映秀看這個丁友富很不爽,看那一身金光閃閃的衣服簡直就是座移動的金山,這麼有錢怎麼不去做慈善!

丁友富沒想到蘇映秀這麼不給他麵子,悲傷的表情猛然僵硬,不僅顯得假了,且滑稽又可笑。

此時刀管家已經膳廳直奔積雪藥爐而去,但他顯然沒有輕功見長的追命快。隻見追命靈活的身體如飛鳥一般,在鱗次櫛比的房簷上跳來跳去,眨眼間便失去蹤影。

“各位與其在這裡難過,不如到積雪藥爐找出殺害鬼醫的凶手,給他報仇。”

從開始便一直默不作聲的薛玉林,站起來向無情抱拳道:“沒錯,如今四大名捕都在刀客山莊,想要抓人輕而易舉,那我們就全仰仗神候府了。”

無情略略點頭算是應下,他轉動輪椅時抬眸看了一眼蘇映秀,發現她正盯著剛才說話的薛玉林麵露沉思。

鐵手推著無情和眾人一起趕到積雪藥爐時,隻見一個中年男人長得很是英武瀟灑,身穿文人錦袍躺倒在血泊中。

他麵色慘白,心口上還插著一把匕首,匕首隻有短短一截刀柄露在外麵,可見凶手下手精確狠辣,是一刀斃命。

“這就是鬼手神醫刀客人?”無情並未親眼見過刀客人,隻能向刀管家、丁友富、薛玉林這些認識他的人確認。

“是我家主人。”“是刀兄弟沒錯!”“是鬼醫。”三人異口同聲。

刀管家跪在一旁痛哭流涕,刀客人被人在自己家裡殺害,這件事對在山莊生活了一輩子的管家打擊很大,早上還慈眉善目的老人,晚上就像老了十歲不止。

“無情!”追命臉上的笑容消失,此時他才像一位名捕,他從藥爐內堂走出來,交給無情一個被撬開的鐵盒,“你看。”

無情打開鐵盒裡麵空空如也,隻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這是裝不老長生丹的盒子!”丁友富看到那個鐵盒大驚失色,“裡麵的東西沒有了,不老長生丹丟了!”

無情道:“你是如何得知,這裡麵曾經裝著不老長生丹?”

丁友富有些不好意思,他說:“因為三天前,我曾央求著刀兄弟把不老長生丹拿出來給我看過。”

鐵手沉吟道:“那就是說除了鬼醫本人外,就隻有你知道不老長生丹放在哪?”

薛玉林立刻站出來,指著丁友富怒道:“沒錯!一定是你為了得到不老長生丹,所以狠心殺了鬼醫,撬開盒子偷走了丹藥!咳咳咳......”因為聲音太大,情緒激動,有病在身的薛玉林差點咳出血。

丁友富無辜喊冤,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急得滿頭大汗替自己辯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怎麼會殺刀兄弟呢!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還曾經救過我的命,我就是把自己殺了也不會殺恩人啊!”

“大家稍安勿躁,丁老板不是凶手。”無情冷靜道:“如果丁老板真是凶手,他不會愚蠢到跟我們說出盒子裡的東西,大可裝作什麼都不知情,因為我們誰都不知道鬼醫曾把不老長生丹拿給他看。且不老長生丹是何等珍貴,鬼醫既然敢拿給丁老板看,顯然是信任他,相信丁老板不會起歹心。”

無情的信任讓丁友富大為感動。

可薛玉林就像認定了他似的,“不老長生丹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寶物,任何人看了都會心動,誰有能一定保證他不想擁有。”

丁友富怒了,亮出一口大金牙衝薛玉林咆哮道:“那這麼說你也有嫌疑,刀客山莊裡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憑什麼隻懷疑我!”

“隻有你知道不老長生丹放在哪裡。”

“胡說!”要不是不會武丁友富能和薛玉林打起來,“刀兄弟的想法一向異於常人,他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每次都會把覺得珍貴的東西,放到一個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這點刀管家也是知道的!”

被點名的刀管家暫時止住眼淚,“沒錯,我家主人的確有這個習慣。”

丁友富找到證人,底氣十足,伸手遙遙一指說:“而這個裝著不老長生丹的鐵盒,就被刀兄弟放在那邊的木架上。”

“可這積雪藥爐平常不許外人進來,除了跟鬼醫關係親近之人,又如何能做到將他一刀斃命,所以行凶之人定是鬼醫不設防之人。”薛玉林步步緊逼,“就連刀管家不經允許都不得入內,你說不是你殺的,還會是誰?!”

丁友富被薛玉林逼問的啞口無言,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薛玉林說的沒錯,他的確可以自由出入積雪藥爐,從這一點來看,他殺人的嫌疑重大。

“不是的,”雙方對峙中,是刀管家解救了丁友富,“刀客山莊還有一人可以隨意進出積雪藥爐。”

無情道:“鬼醫的徒弟,蘇映秀。”

這個很容易猜,因為剩下的人當中,隻有她身份足夠。

“無情公子說的沒錯。”刀管家迎著眾人的視線,緩緩道:“四年前,主人突然下令收蘇小姐當唯一的徒弟,想讓蘇小姐傳承衣缽,積雪藥爐她也可以隨時進去。而且……”

“而且什麼?”追命對美女的事,總會多關注幾分。

刀管家略有幾分遲疑道:“打從十年前開始,蘇小姐便一心想要殺死主人,經常趁主人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毒刺殺,隻是從未成功過,這件事刀客山莊上上下下全都知道。”

“蘇小姐殺刀客人那可是欺師滅祖,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非要殺人才能解決?”

薛玉林想到在膳廳見到的驚鴻一麵,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那樣通透的女子會殺人。

無情眯了眯眼,道:“我更好奇的是蘇映秀想要殺刀客人是十年前就發生的,那麼明知道對方想要殺死自己的刀客人,又為何會在四年前收蘇映秀為徒,還準許她自由出入積雪藥爐這等重地,他就不怕蘇映秀趁機搞破壞?刀客人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雖然無情隻見了蘇映秀幾麵,兩人隻說過一句話,但無情辦案多年的直覺告訴他,蘇映秀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無害,小看她絕對會吃虧。

被無情充滿睿智的目光盯著,刀管家張口結舌,他如何能告訴眾人,自家老爺對蘇映秀做下的那些事,最後隻能垂頭低眉保持緘口不言。

“說來說去,那個蘇映秀人呢?”丁又富道:“好像在膳廳她就沒跟過來,刀兄弟的死也是她第一個發現跑來告訴我們的,說不定她就是賊喊捉賊!想趁亂逃跑,我們快去找人,彆讓她跑了。”

無情道:“丁老板彆急,我已經讓鐵手去尋蘇姑娘了。”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鐵手已經不在藥爐了。

“還有一個人,他不在場。”

有師兄們在的場合冷血很少開口,但他的聲音沉著有力,如醍醐灌頂般驚醒眾人。

“對啊!”供出蘇映秀的刀管家猛然抬起頭,激動的說:“風藤院住著的李公子……刀客山莊的主人死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竟然沒有出現!”

追命恍然道:“對哦,那位可是專程為了見識不老長生丹而來,如今丹藥丟了也沒見他過來關心一下。”

“這位兄弟是在說李某人嗎?”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一白袍男子年紀約在二十四五,麵冠如玉,氣度不凡,修長好看的手指捏著一把折扇,言笑晏晏的跟眾人見禮。

就在大家都被新麵孔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無情的視線無意中掃過某個地方,頓時眼神一緊。搭在扶手上的冷白手指輕輕動了動,座下輪椅中瞬間射出一根比頭發還要細的絲線,如閃電般在屍體的衣角處卷出一個有趣的玩意,無情若無其事的把東西收好。

“各位好,在下李元辰。隻因李某喜靜,特意請刀管家安排了山莊西麵,周圍較為冷清的風藤院,離各位距離有些遠,所以剛得到鬼醫被殺的消息,匆忙趕過來還是晚了,請各位見諒!”

這李元辰謙謙有禮,周身氣派十足,長得就不像雞鳴狗盜之輩,無憑無據大家也不能往人家頭上強扣罪行,訕訕一笑便默不作聲,等著鐵手將蘇映秀帶過來。

一時間,藥爐裡隻剩下刀管家悲傷啼哭,時不時喚一聲“主人”“老爺”。

最後一直等到刀管家再也哭不出的時候,蘇映秀和鐵手才姍姍來遲。

蘇映秀一進門就無視所有人,直直衝無情而去,“聽說你找我?”

對,有些問題想要請教姑娘。”

“又要問問題?”蘇映秀在離無情最近的地方,拉了把太師椅坐下,翹著二郎腿恣意道:“行吧,看你長的好看,你問!”

無情微楞,有人誇過他聰慧睿智,有人誇過他堅韌倔強,還有人誇過他暗器卓絕……但從未有人如此真誠的誇他好看。

他長什麼樣他自己清楚,不及鐵手陽剛,追命俊逸,冷血精致,隻是一張平平無奇,大致能看的相貌。加上他因為身體殘疾性格有些孤僻,皮膚慘白,臉上更是少有表情。世叔總開他玩笑說,他這樣能止小兒啼哭,連教養他長大的世叔都誇不出他好看,可見他長得真不怎麼樣。

遠在東京神候府的諸葛神候無緣無故連打七八個噴嚏,旁邊伺候的下人立馬體貼的詢問:“是不是著涼了,用不用請大夫看看雲雲”,被諸葛神候揮手製止。

他內功深厚怎麼可能著涼,估計是朝中那群·奸佞小人嫉妒皇上信任他,隻敢在家偷偷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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