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來到新世界, 蘇映秀不再是嚴苛禮教下,金尊玉貴嬌養長大的千金小姐,她生下來就是個孤兒, 無父無母。
四歲前, 全靠一個發善心的乞丐婆子,用一碗碗稀湯寡水的米粥喂養長大。
四歲後,乞丐婆在一個寒冷的冬夜死了。失去避風港的孩子,沒有丁點生存能力,為了活下去隻能當乞丐,靠著彆人的施舍,又頑強的多活了兩年。
六歲那年, 除夕夜,穿著破爛不堪、打滿補丁, 硬的能砸碎石頭的“棉衣”,小女孩瑟瑟發抖地躲進路邊一堆乾草垛裡取暖。
依稀聽著從身後院子裡,傳來的闔家歡樂的笑聲, 小女孩在孤獨的黑暗裡抱緊又冷又餓, 已經瘦成一副枯骨的自己。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 默默許願。
因為自己就是乞丐出身,所以即便蘇映秀獲得奇遇, 變得不再缺衣少食,也從來沒有看不起乞丐,反而經常接濟他們。
對丐幫的人更是愛屋及烏,抱有及大的好感, 偶爾還在暗處幫忙處理點小麻煩。
蘇映秀今生的性格有點懶散,“工作”從來都是做一休一,偷一次歇一月。
和那位品位高雅, 隻偷稀世珍寶的“盜帥”楚留香不同,蘇映秀奉行賊不走空,來者不拒。
因此,雖然他們的目標都是為富不仁的貴族豪紳,卻從未發生過“搶生意”這類尷尬的事件。
許是自幼在人堆兒裡摸爬滾打慣了,見多識廣,蘇映秀長大後性格有點花心。
因為本身精通易容與縮骨功,還是個配音大佬的關係,她交往的情人向來男女不忌,遍布五湖四海。
而且,能在風流上麵超過楚留香(同行),常常令蘇映秀自感驕傲。
當然了,大多數的情況,蘇映秀隻和那些情人止步於調情逗樂,唯有極個彆、十分優秀的男人有幸成為了她的入幕之賓。
這次和楚留香的較量,若隻是單純的比試偷術,當下便可分出高低勝負,根本不需要一個月那麼久。蘇映秀故意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也是不想此試太枯燥,多拉幾個人進來調劑一下,說不定會有某些意想不到的發展,那才叫好玩。
酒館裡。
胡鐵花反應很快,“噌”地一下拍案而起,作勢就要朝門口追去。
卻被楚留香攔了下來。
“你要做什麼?”楚留香神情淡定,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乾什麼?”胡鐵花扒拉開被抓住的腕間,急的五官眉毛亂飛,“當然是去把那小乞丐抓回來,問清楚這紙條從哪來的啊!”
楚留香勸他:“算了,沒有人比乞丐更清楚城中地形,更懂得明哲保身。現在追,估計早跑沒影了,你抓不到的。”
胡鐵花悻悻坐下,嘟嘟囔囔的抱怨道:“還不是你多餘攔我這一下,耽擱了時間,不然,就他一個小乞丐,哼!”
“而且,如果下戰書的人就是那個小乞丐......”楚留香略微頓了頓,才接著道,“敢直接找上門,就算打不過我們,也有能從我們手上逃掉的自信。”
胡鐵花聞言一想,也覺得自己衝動了,心平氣和下來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順其自然。”楚留香自信一笑,“他不是要偷我的東西嗎?讓他來就是!當務之急,還是薛衣人的事。”
也對,如果是個人就能打敗楚留香,他也不會被江湖人尊稱為“盜帥”了。
胡鐵花覺得,自己就多餘替這小子操心。
不過......
“老臭蟲你說,冒充你給薛家莊送信,指明要偷薛衣人的劍,和給你下戰帖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楚留香執起杯繼續飲酒,神情始終一派淡然,“是與不是,去薛家莊看看就知道了。”
“你要去薛家莊?”
“幕後之人搞出這麼多事,不就是為了引我去薛家莊?那楚某又怎好讓對方失望。正巧,去薛家莊會途經左二哥家,故友許久未見,合該去拜訪拜訪。”
要不說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胡鐵花一眼便看穿楚留香的小心思,哈哈大笑著拆台:“你哪裡是去拜訪朋友的,分明是想念人左二爺做鱸魚的手藝。”
楚留香那就算不笑,也依然帶著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淡淡瞥了不給他麵子的胡鐵花一眼。
常言道,看破不說破,這兄弟是沒得做了。
鬆江府
楚留香抵達擲杯山莊時,但見大門前冷冷清清,一派蕭索凋零的景象,當即便意識到出事了。
還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否則,左輕候不至於連府中的家丁小廝玩忽職守,讓自家門口堆積滿地枯葉還不打掃乾淨。
楚留香按捺下滿腹狐疑和擔憂,上前去叩門。
開門的是老熟人,府中的管家,臉色卻如喪考妣。
不過,在看清拜訪之人是楚留香時,管家容色略有些激動,眸光也恢複了些神采。
楚留香眉頭緊蹙,端坐於廳堂之上,心中徘徊著管家告知他的話,思忖著見了左輕候,該如何勸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