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梗著脖子放了兩句狠話,麻溜逃走了。
開門又關門,室內變得安靜,隻餘女子低低的啜泣聲。
楚留香乾咳一聲,“姑娘,人已經走了,可以放開楚某了。”
“哎呀!”
經提醒,美人似是剛反應過來,神情羞窘,尤帶著淚痕的粉白臉頰染上兩團紅暈,舉止矯揉、誇張的跳出楚留香的懷抱。
緊接著美人盈盈一拜,感激道:“妾身姓蘇,閨名秀秀,多謝公子相救,讓我免遭惡人毒手。”
隨著蘇美人屈膝行禮的動作,原本淩亂的衣襟不慎滑落,露出大片胸口肌膚,以及半邊蓮藕似的臂膀,白的晃眼,在跳動的燈火下散發著融融暖意。
“哎呀!”蘇美人又是一聲嬌呼。
楚留香就看她似是強忍羞怯,潔白的貝齒緊咬著唇瓣,既要捂住胸口乍泄的春光,又想快速提起肩頭滑落的衣襟,隻可惜美人動手能力太差,忙來忙去始終一團糟。
如此半遮半掩、欲拒還迎,比直白勾引更動人。
楚留香抵拳輕笑,體貼的上前一步,伸出援手幫蘇美人把衣服穿好。
因為兩個人麵對麵站著,楚留香一伸手就像是把蘇美人圈在懷裡。
再次拉近距離,蘇美人聞著楚留香身上鬱金香的氣味,表情陶醉,心裡卻不屑道:“騷包!”
然後趕在楚留香退開的時候,故技重施,再次抱住他的腰。
“公子大恩大德,妾身無以為報,若您不嫌棄,妾身願侍奉在您左右,為您添茶倒水,鋪床暖被。”
這話不可謂不大膽,加上美人甜膩綿軟、嬌滴滴的嗓音,造成的殺傷力翻倍!
楚留香頑強抵抗住了傷害,摸摸鼻子拒絕道:“不用了。”
類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最後美人投懷送抱的發展,不得不說,楚留香已經習慣了。
雖然他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他對這種帶有目的性的勾引,還是敬謝不敏。
遭到拒絕,美人難掩失落。
她咬了咬唇,不死心道:“公子莫不是瞧不上妾身蒲柳陋質,還是嫌棄妾身已被玷汙了清白之身?”
說到此處,美人又哽咽抽泣起來。
楚留香揚了揚眉毛,認真道:“姑娘自謙了。”
做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盜帥,眼前這位目的不純的姑娘,論容貌身段,絕對能排進楚留香生平所見女子中的前五。
粉麵桃腮,眉眼含春,大大的杏眸中波光蕩漾,眼眶中尤帶著哭泣過後的潮濕,斜眼瞟人時水潤又迷人。
嫵媚慵懶的神態,曼妙絕倫的身材,整個人像枝無根的藤蔓依偎在男人懷裡,場麵活色生香。
無論哪個男人,即便是去了勢的太監,看了恐怕都會心猿意馬,魂魄都要被她勾了去。
活脫脫就是一個成了精的花妖狐媚。
許是被楚留香的誠實給取悅了,蘇美人眼波流轉間漾起層層笑意。
看她笑了,楚留香也跟著笑。
可是很快楚留香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懷中美人趁他放鬆警惕之時,朝他迎麵撒了一把迷藥。
楚留香不可置信的癱倒在地。
蘇映秀易容成的蘇美人,環抱雙臂,居高臨下欣賞著她的戰利品。
她半蹲下來,神采飛揚道:“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抓到你啦!”
蘇映秀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垂著,用魅惑又勾人的眼神望著楚留香,手指緩慢而帶有暗示意味地撫摸過他俊朗的眉梢臉頰,紅唇湊近了,在他的鼻尖落下輕輕一吻。
感覺到唇下鼻尖顫了顫,蘇映秀退回安全距離,嘴角含笑,酥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撩人的意味,“大名鼎鼎的盜帥楚留香,你現在這副脆弱的樣子,真讓我有趁人之危的想法。”
美人不僅人美,嗓音甜膩,就連吐出的氣息都帶著魅惑,讓人銷魂蝕骨。
楚留香下顎線條繃緊,他並非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被人這般勾引都無動於衷。
可蘇映秀話中含義卻讓他不寒而栗,貼在臉上的從容麵具都有了絲絲崩裂。
“你果然知道我是誰。”楚留香隻能儘力保持淡定,他看著蘇映秀的眼神篤定,“你出現在施家莊也是為了我。”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施家莊?你跟蹤我?”
蘇映秀像是沒聽到楚留香的問題,自顧自道:“我喜歡霸王硬上弓的戲碼,經典又刺激。”
說乾就乾,不給楚留香留一點準備,蘇映秀猛地扒開他的衣領,眼神躍躍欲試。
“!!!”
楚留香睜大眼睛,難不成他這個終日折花的人,就要栽在食人花嘴裡了?
眼瞅著蘇映秀沒有丁點停下來的意思。
楚留香終於意識到她是玩真的,於是趕在腰帶被扯之前,猛的從地上一躍而起,連退十多米。
蘇映秀淬不及防,差點被楚留香逃跑時帶起的風浪刮倒。
她眯眼瞧著生龍活虎的楚留香,語氣危險:“你沒中迷藥。”
楚留香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包裹嚴實,“在下鼻子時靈時不靈,這次剛好不靈。”
頓了頓,楚留香一臉後怕,慶幸道:“幸虧不靈。”
蘇映秀半點不信楚留香的解釋,覺得他是在故意嘲笑自己。
她冷笑道:“原本看你長得不錯,想選個舒服點的方式,既然你不樂意,那妾身就隻有得罪了。”
楚留香立刻就聽出不對,下意識施展輕功朝門口縱去。
與他幾乎同步的是,一柄寒光凜冽的匕首對準楚留香的麵門刺去。
楚留香不閃不讓,一味施展輕功後退,待到刃尖離麵門隻剩數寸之時突然發招,右掌直切蘇映秀握著匕首的脈門,將她暫時擊退,趁此良機竄出門去。
蘇映秀知道楚留香輕功的厲害,見他要逃,雙眉一皺。
另一邊,楚留香忽聽得背後傳來嗖嗖幾道破空聲,不用回頭隻身形一側,就見三支寒光閃爍的袖箭接連從身旁險之又險的略過,叮叮叮疾射在門框上入木三分。
要躲暗器,輕功自然無法保持最高速度,何況蘇映秀的輕功造詣隻比楚留香低一點。
兩人就差在生死一線下所帶來的壓迫感。
畢竟論招惹麻煩,三個蘇映秀都比不上一個楚留香。
總之,有暗器拖延,蘇映秀手中的匕首已然逼近楚留香的後心。
許是察覺到背後的危機,楚留香朝前直行的身法忽然一變,施展出壁虎遊牆功沿白牆而上;抵達房簷後不做停留,縱身落在院中榕樹冠上,足下輕點借力,整個人如一隻衝天白鶴,身姿優雅,漫天星辰、明月都化作背景,襯托著那芝蘭玉樹的白衣俠客,瀟灑翩翩,恍若仙人。
閱美無數的蘇映秀也被煞到,追擊的步伐越來越慢。
深邃的夜幕、燦爛的星辰、剔透的明月、俊朗不羈的貴公子。
蘇映秀雙目炯炯,死死盯著樹冠上負手而立的男人,漆黑的瞳孔放射出火熱的光芒,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
“楚、留、香。”
蘇映秀在心中一字一頓的默念。
每念一個字,她對得到楚留香的想法就深一分,最後勢在必得。
她一定要嘗一嘗楚留香的味道。
這個男人簡直在她的xp上起舞。
與躁動的內心相反,蘇映秀麵無表情,頭腦愈發冷靜清晰,身上的戰意和殺氣簡直要化為實質,衝入九霄。
楚留香居高臨下端詳著蘇映秀,他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外表柔弱、出手狠辣的女子,已經在腦海裡將他綁在床上釀釀醬醬了無數回合。
他還在猜女子真正的身份?找上他的目的?
咳咳,總之絕對不是單純為了睡他。
兩個人就這樣一上一下,對持了半盞茶時間,蘇映秀先敗下陣來,把匕首收回袖中,悻悻道:“跑來跑去真沒意思,不玩了!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隻好下次再找機會了。”
要說蘇映秀是真利索,說不玩就不玩,壓根不給楚留香發言的機會,單方麵下決定後,身子一晃,人影無蹤。
樹冠上的楚留香傻眼了,這輕功,感覺比他還厲害。
忽然他想到,蘇映秀在消失前,衣袖曾很突兀的在空中甩了一下。
楚留香若有所思的從樹冠飄落,朝蘇映秀甩袖的方向仔細查看,最後在廊下一根承重柱上,發現了一圈細若發絲的痕跡。
修長的手指摩挲過劃痕,楚留香眉頭舒展,他大概知道人是怎麼消失的了,而且對於蘇映秀的身份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楚留香在施家莊耽誤了太多時間,以免左輕候擔心,他沒再繼續逗留。
隻是這次依舊沒能順利走出施家莊,半路又被人給截了下來。
攔他的人很奇怪。
明明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卻打扮的花裡胡哨,臉上塗脂抹粉,腕間還掛著鈴鐺,模樣癡呆卻武功高強。
楚留香幾次想從這個怪人眼皮子底下開溜,無一例外都被抓了回來,單論武功,對方還隱隱壓了楚留香一頭。
這讓楚留香不由的懷疑,眼前這個自稱“薛寶寶”的男人是不是在裝瘋賣傻。
可當楚留香輕而易舉誆騙了對方,從而成功逃掉後,他又相信對方是真傻了。
臨走遠,楚留香回頭望了一眼夜色裡的施家莊,心中感慨萬千。
真是龍潭虎穴啊!
一輪又一輪,提心又吊膽。
以後能不來就不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