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有個進步標準吧。”葉懷唐笑道,“進步一名可不算。”
“一百名。”林肅說道，“這個數量怎麼樣？”
“可以，那現在要不要對答案？”葉懷唐笑道。
如果是這家夥一錯再錯模樣一定很有趣。
林肅果斷拒絕：“班長,你好像在欺負我。”
一個曾經是班裡倒數第一第二人跟年級第一對答案,怕不是找虐。
葉懷唐笑道：“怎麼會，我這是幫助你提前知道結果。”
“劇透並不能帶來快樂。”林肅手插在兜裡道,“保護學渣，人人有責。”
期中考試後仍然會放周末,一個是讓學生放鬆,另一個是給老師留出批改試卷時間。
林肅說自然是下下個周末，隻是葉懷唐在猜測他對於一起定義。
葉懷唐這個周末仍然是忙碌，成績出來之前說不忐忑是不可能，以往他對自己有信心,但是這一次寧秋轉學其實還是對他造成了不小壓力，如果失去了第一位置……不會。
期中成績公布是張貼出來，從第一名到最後一名，名字和分數都會清清楚楚掛在公告欄上。
葉懷唐下了車踏進校門時候,總覺得周圍人看著他神色帶著些可惜，心下微微沉了些，在走到公告欄前時抬頭,卻在第一位置看到了不是自己名字。
名字是寧秋,分數是738分高分,而他名次落後一位,735分。
三分之差，卻跟第一有了天壤地彆差距,沒有人會記得第二存在,能夠被人們記住,都是第一。
公告欄旁邊有一班同學也在看成績，有人張口道：“隻差了三分，班長下一次仍然能夠拿第一。”
“就是說啊，班長彆難過，第一第二其實差不了多少。”
“謝謝，是我學還不夠多。”葉懷唐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那裡。
三分差在了哪裡，是語文？他可以保證卷麵和書寫足夠整潔，對於題目理解不會輸給任何人。
還是英語，或者是物理哪個步驟沒有寫對，化學哪個方程式列不規範。
“看來安陽一中比咱們A市一中出名不是沒有理由啊，剛來第一個月就搶到了年級第一位置。”有同學在身後說著話，雖然話語足夠輕，但還是進了葉懷唐耳朵裡。
“也就差三分，人家也儘力了吧。”另外一個同學說道。
“我是說師資力量整體水平不如人家啊。”那同學反駁道，“又不是說是咱們年級第一鍋。”
聲音逐漸遠去，葉懷唐嘴唇抿了一下，卻險些有些笑不出來。
批判雖然不是他，但是很明顯責任在他身上，而到底差在了哪裡他現在還不知道。
教室裡麵成績單也已經下發了下來，姬恒穩坐全班和全年級倒數第一，給一班同學以可靠後盾，他自己倒不在意，但是年級第一和倒數第一坐在一起景象還是讓不少同學心情有那麼些複雜。
“寧秋你好厲害啊，738怎麼考呀？”一個男生問道，“數學滿分，你最後一道題都做出來了？咋做？”
“之前看過這種題型，剛好練過，運氣運氣。”寧秋謙虛道，“你要是想看我可以拿給你。”
“謝了謝了。”那同學道。
寧秋那裡說話人明顯增多，一個是因為他真有實力，另外一個則是因為他脾氣好，一個月時間相處，大家多多少少也習慣了他存在。
“不客氣。”寧秋彎起了眼睛。
姬恒坐在林肅桌子上，瞟了一眼寧秋那裡熱鬨場麵，然後看著林肅成績單道：“兄弟你真不是抄？”
“咱倆都在最後一個考場，你就坐在我旁邊，我抄誰去？”林肅靠在椅背上說道。
雖然他沒有什麼得意神情，但是姬恒就莫名覺得他這姿態十分欠扁：“看來你這被年級第一輔導還挺管用，不過你自己上去了兩百名，倒把人家年級第一拖累到了年級第二位置，你就不覺得羞愧？”
林肅臉上笑容稍微頓了一下：“735分，我要是能給你拖累到這個分數，那真是不進步也值了。”
這個分數離滿分隻差15分，高考題會比學校出題更難，一般會在平時成績上再銳減三十分，但不管怎麼樣這個成績都足夠優秀了。
原世界線中葉懷唐這一次分數是在730，八分之差對他打擊更大，其實如果可以，林肅可以隱晦幫他押題，讓他在分數上超過寧秋，但是第一次失敗一定要有。
沒有人可以一直成功，到了更好環境中也一定要有接受落差能力，否則又怎麼去適應這個人才倍出時代，承認自己失敗並不丟臉，丟臉是被自己打壓毫無還手之力，自暴自棄。
“行吧，你就得意吧，看下次我絕對超過你。”姬恒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暗暗想著這小學霸真特麼不是人。
那數學題看他眼光繚亂，甚至兩眼相對誰都不認識誰，他竟然能拿滿分！滿分啊，日，比不過。
葉懷唐進了教室時候就看到了這相當熱鬨場麵，每個人都在討論成績，有人臉上失落，有人臉上掛著笑容。
而在他踏進教室那一刻，整個教室氛圍好像有一瞬間寧靜，有人看了過來彆開了視線，有人打著招呼。
“班長來了。”
“班長，一次失利沒關係，也就差三分，不要緊。”
“就是說啊，沒差多少。”有同學寬慰道，
寧秋目光看了過去，有些微微尷尬，其實剛剛轉學到這裡還搶了第一位置相當打人臉，但如果他刻意相讓，這個人估計會覺得他瞧不上他。
葉懷唐笑了一下道：“你們不用安慰我，下一次我會加油。”
他情緒平和，好像沒有太將這次結果放在心上，其他同學也鬆了一口氣。
“還是班長大氣。”
“要不是班長在輔導林宿那裡花了太多期間，說不定第一還是班長。”
葉懷唐落座，林肅起身拿過自己成績單放在了他麵前道：“班長，進步了兩百名，說好獎勵不能忘啊。”
麵前成績單不再像之前那樣每科無限接近於零慘不忍睹，對於林宿來說可以算是進步相當大。
如果是之前，葉懷唐一定會為他感到高興，但是這一刻卻有些討厭他這種行為。
其他人可以不理解他心情，他可以不在乎，這個人也同樣不理解，就好像有那麼些讓人難受。
即使隻是三分之差，沒有拿到第一他也會覺得難受，明明已經那麼努力了，卻仍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結果。
答應過事情不能食言，葉懷唐開口笑道：“好，你想玩什麼？”
是因為玩太多所以耽誤了學習時間麼？如果他能夠將那些時間全部放在學習上，是不是就不會輸給彆人？
“我找了一個好地方，一起去放鬆一下，這段時間學習太累了，班長也覺得累吧。”林肅笑道。
葉懷唐笑道：“不累，我現在努力還不夠，答應你事我會做到，現在我要糾正自己錯題了，要一起麼？”
他看似邀請，實則趕人，林肅笑了一下：“你這總共也糾正不了幾道吧。”
“還是要查缺補漏一下。”葉懷唐取出了自己試卷細看，卻沒有再跟林肅說上一句話。
【他好像生氣了。】06覺得宿主現在對話有些沒心沒肺。
【生氣是一定。】林肅笑道。
站在葉懷唐角度想，唯一朋友不理解甚至炫耀都會讓他深深刺痛，這種行為甚至可以定義為背叛。
人都是喜歡被偏愛，所以毫無條件信任和放在明麵上幫親不幫理才會讓人覺得那麼窩心，當然，僅限對自己。
葉懷唐會生氣，會隱藏他情緒也在林肅預料之中，與其讓漫長時間將他反抗心一點一點磨去，還不如一次性激化。
每一次考試後都是老師談話高峰期，好學生當然要鼓舞士氣，再接再厲，名次下滑則會被老師關心目前狀態。
“老師看了一下你試卷，物理題有不應該扣分地方，這不應該是你會犯錯誤，老師對你一直期許很高。”班主任說道。
葉懷唐被叫出去時候垂了一下睫毛：“抱歉，我這次確實有失誤地方，下次不會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困擾地方，這一次林宿同學進步很大，老師知道你幫了很多忙，他有沒有給你添亂？”老師問道，“你要是覺得困擾，我可以讓其他同學輔導他，要是他一直讓你分心……”
“不用，跟他無關。”葉懷唐下意識拒絕道，他討厭那個人之前沒心沒肺，但並不想就此遠離。
玩遊戲也好，開小差也好雖然是那個人帶著他玩，可沒有控製住時間是自己錯，不是他錯。
老師鬆了口氣道：“其實你這次分數挺高，要是一直保持，保送也不是問題，你要是有什麼覺得不舒服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老師。”
“好，謝謝老師。”葉懷唐笑道。
他知道老師是為他好，但是這種期許和厚愛在這個時候真讓他有一種喘不上氣感覺。
林肅這一次自然也是被叫去談了一下話，老師以鼓舞為主，但總體沒有太過於期許他能夠拿到太好名次，隻要不惹禍就是最高期許了。
“你上進是好事，但是也不要太打擾班長，他這次沒有拿到第一心情應該不太好，彆火上澆油知不知道？”老師叮囑道。
“是，知道了，必須。”林肅態度倒是聽話，但他越聽話吧，就越讓老師覺得他可能會作點兒妖出來。
“老師在很認真跟你說。”老師歎氣道，“端正態度。”
“老師，職場上還有獎懲機製呢，我這進步了沒有誇獎還全是叮囑和批評，換了彆人都會不願意進步了。”林肅扯了一下嘴角說道。
整個班級也就他敢這麼直白說了，老師明顯滯了一下：“行吧，你想要什麼獎勵？”
“我想跟寧秋坐同桌，這樣說不定進步更快。”林肅說道。
“不行，這誰考了第一你逮著誰謔謔是不是？”老師堅決拒絕。
她第一都已經排到了第二了，要是再把寧秋派過去，說不定會循環這個過程。
“那必須不是。”林肅說道，“都說老師公平對待每一個學生，老師你是不是嫌棄我？”
這個辦公室不止一班班主任一個工位，還有其他老師坐在辦公室忙碌著，這話一出其他老師若有似無看了過來。
班主任老師腦子嗡嗡疼，覺得這家夥比之前不務正業還要讓人頭疼：“班上座位是按照成績排，你要是能排到老師也不會說什麼。”
雖說林肅這次在年級有了進步，但是在一班仍然處於倒數第二位置，倒數第三都在年級前三百名內，而A中整個高二就有上千人，不算上文科班也有七八百人。
“好，這可是你說。”林肅笑了一下。
他頭發染成黑色，樣貌程度明顯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讓老師偶爾擔心班級早戀問題，但有個葉懷唐擺在那裡，林肅這種未必能夠對女生產生吸引力，老師放心是放心了，可還有其他方麵擔心：“對，我說。”
隻是排座位，這小子應該折騰不出什麼幺蛾子。
老師是這麼想，也在排座位時候緊緊盯著寧秋旁邊位置，看到有人占了才鬆了口氣，然而在所有學生進來，林肅名正言順坐在葉懷唐旁邊時候，老師才發覺自己好像被轉移了注意力。
這家夥一開始目根本就不是寧秋！而是葉懷唐。
被一個小毛孩子給耍了，失策失策。
然而座位已經定了，林肅敲了敲葉懷唐桌麵道：“班長，以後我們就是同桌了，多多指教啊。”
葉懷唐看著黑板，麵帶淺笑道：“你用了什麼手段坐在這裡？”
“這種事情用錢就可以解決。”林肅得意洋洋。
在生活費還不是很高高中，十塊錢讓一個同學放棄一個位置還是相當簡單，一個班級下來也就幾百，對於林肅來說九牛一毛。
“你也該節省點兒。”葉懷唐說道，“十八歲以後就要靠自己了，一直這樣其實不好。”
“可我想跟你坐在一起啊，坐在一起更方便學習，屬於合理投資。”林肅說道。
葉懷唐是為了他好，但這種說法好像也在理：“所以我是你投資一部分麼？”
“班長你心情不好麼？”林肅問道，他好像剛剛才察覺一樣。
葉懷唐期盼他察覺，這一刻卻不太想承認：“沒有。”
“哦，那我背單詞了。”林肅抽出了自己翻來覆去單詞本，那種無知無覺狀態讓葉懷唐那一刻真是一口氣堵在了心口出不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抱著滿腹沉悶看著自己扣分試卷，一整節課過去，卻一直停留在了那一頁。
“班長，今天還補課……”林肅在下自習時候很自然問道。
葉懷唐直接拒絕道：“不補，我今天有事。”
“行吧，那你先忙，明天見。”林肅很輕鬆揮手告彆。
葉懷唐坐上車子時候，正好看見他跟姬恒勾肩搭背走了出來，而姬恒旁邊還拉著寧秋，三個人看似突兀，卻意外和諧。
原來在他不知道地方，他們關係已經那麼好了。
“少爺，那不是你同學麼？今天不補課麼？”管家問道。
“嗯，回家吧。”葉懷唐歎了一口氣說道。
他知道不該討厭寧秋，因為寧秋是憑實力考出成績，是他最為欣賞努力上進人，但是當輸了那一刻，他無法不產生一種負麵情緒，幼稚到了極致，卻又無法抗拒，隻能選擇遠離。
“對了，您這次期中考試結束成績不錯吧。”司機笑嗬嗬道，“肯定又是年級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