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送你。”林肅語氣微妙。
楚汐頓時有些尷尬:“前輩請吩咐。”
“這兩枚儲物戒指中有上河與末石罪證,將它們公布於修真界中。”林肅說道,“能做到麼?”
裡麵東西若是暴露,幾乎相當於將九霄仙門和明若穀臉按在地上打,但不得不說這樣汙穢東西揭露在陽光下,要比藏汙納垢大快人心多。
楚汐接過了兩枚戒指道:“晚輩明白了,多謝前輩相助之恩。”
“無妨。”林肅說道。
“那其中剩下東西晚輩要如何處置?”楚汐恭敬問道。
林肅看了他一眼,轉身登臨虛空道:“你自拿去用便是。”
他能用得上自然是取走了,至於剩下用不上,送人也是無妨。
他來突然,走也突然,空中鎖域解開,威壓也消失不見時候楚淩閻鬆了一口氣,從楚汐掌心中撚起一枚戒指道:“你何時認識了這等高人?”
“從未見過。”楚汐將那戒指從他手中搶了過來道,“不要亂動,若是事情辦不好,恐怕你我都有災禍。”
這等高人不知身份,更有幾分往來隨心感覺,不拘泥於身份地位,行事時更加隨心所欲,若是他們辦不好事情,誰知道他會不會要了他們命。
楚淩閻沒再動那戒指,而是若有所思道:“修真界中有人突破到了新境界,又有兩大仙門大能汙穢不堪,隻怕這修真界要徹底亂了。”
“他劍意如虹,一看便是修仙者,你不怕他對付魔修麼?”楚汐問道。
從前楚淩閻便是頂端,如今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是魔修五尊之一,也總有打不過人。
魔修中作惡多端者眾,這人雖是幫過他不少次,但能當上魔尊,手上必然沾染了不少鮮血。
“難得你關心我,放心吧,我若死了,自然是要拉上你一起陪葬。”楚淩閻笑道。
他麵上輕鬆,心中卻有些不定,魔修與仙修向來製衡,無人特彆突出,即便是正道第一人清霄,也沒有一人對上五位魔尊實力,可那人或許是可行。
他今日未殺他,可誰又知道他心中到底作何想法,一旦他偏幫哪方,如今維持平衡局麵便會被徹底打破,他不能用命賭那個人想法。
楚汐莫名看了他一眼:“今日多謝你來救我。”
“嗬……得你一句謝真是不容易,回見。”楚淩閻朝他揮了一下手,直接轉身離開,態度上不甚明顯,身影卻有幾分急匆匆。
楚汐知他為何如此也不阻攔,安撫了一下從剛才開始便一直在懷裡上竄下跳小獸道:“怎麼了?為何如此躁動不安?”
小獸很是著急,卻不敢將剛才鼻子發現真相宣之於口:“我尿急……”
楚汐將它放了下來道:“你去解手吧,我在這裡等你。”
小□□言又止看了他兩眼,在原地轉了兩圈倒真像是尿急,隻是在它沒入密林之中時,楚汐麵色才沉靜了下來,方才那人給他感覺總是有一分熟悉,但想要說出那抹熟悉來源於何處又說不上來。
林肅離開時並不擔心楚汐會做不到他吩咐事情,算了算時間,他直接去秋水塘取了蓮藕,又摘了一些帶水蓮蓬,然後轉道去了其他地方取了竹枝,柳條還有花種等物後回返。
他去時撕碎虛空,回去時估摸著時間卻是飛慢慢悠悠,正禦劍前行時,周圍虛空微微扭曲,一道純白身影從其中撕裂走出,若非林肅收勢及時,兩人差點兒直接撞上。
“師父來好快。”林肅立於他對麵說道。
比他估算還要快了幾個時辰,一看就知道壓根沒有回去清霄峰。
他麵帶笑意,沈清溏臉上卻有幾分急切,眸光上下打量過後道:“你無事便好。”
“發生什麼事了麼?”林肅問道。
沈清溏回答道:“宗門發出新令,上河真人被殺,目前尚未查出是誰所為,為師擔心魔修作亂。”
“有師父在,他們豈敢亂來。”林肅見他立端方,目光卻是不住往自己身上瞧,似有所感,直接上前扣住了他腰身道,“多謝師父關心。”
沈清溏本要說出口30340話驀然止了一下,耳朵動了動,費了些工夫才想起自己要說什麼:“魔修虎視眈眈良久,如今修真界最高修為雖是化神,但是也未必沒有人能夠突破那一層,一旦哪方勢力驟增,如今製衡局麵都會被打破。”
林肅看著他說話唇,低頭親了一下道:“師父說在理。”
沈清溏耳垂微微泛紅,力圖正色卻是以失敗告終:“這是正事,不可胡鬨。”
“好,徒兒一定好好修煉,不讓師父憂心。”林肅笑道。
沈清溏拿他無法,而且這等修真界事情與他關係其實不大,魔修與正道力量製衡,目前依靠還是各個門派中化神修士:“罷了,先回去吧。”
沈清溏帶他回去,速度自是更快了許多,隻是一路宗門令符傳來,消息可謂是瞬息萬變。
“明若穀末石長老命牌破碎。”沈清溏聽著令符中消息,語氣微微凝重。
憑空死去一位化神修士絕對是大事,而且死法是神魂俱滅,根本查不到是怎麼死亡。
一位化神長老,死亡之前連求救玉符都無法發出,可見殺他之人要麼蓄謀已久,要麼實力強悍。
“師父與那末石長老熟識?”林肅在一旁問道。
“數麵之緣,隻是此等消息若是傳出,化神修士將人人自危。”沈清溏解釋道。
“也許是他做了什麼虧心事,遭天打雷劈了也說不定。”林肅說道。
沈清溏無奈看了他一眼:“不知真相,不可隨意猜測,死者為大。”
“是。”林肅拉長了語調道,“謹遵師父教誨。”
“他為人確實是喜歡戴高帽子,時有詭辯之言。”沈清溏也是見過末石幾麵,那人好高談闊論,常常以大道理壓迫他人,對於自己卻是少有束縛,隻是非不能忍之過失,既是共同護持正道,沈清溏也隻是不與之深交便是,如此背後說人壞話還是第一次,也就導致麵有微霞,倒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師父背後說人樣子倒是可愛。”林肅伸手捏了一下他臉頰,堪稱大逆不道。
沈清溏被他舉動震驚,瞳孔放大時語氣也有些磕絆:“此等話…怎能用來形容男子?”
“這不過是我發自肺腑之言。”林肅抱著他腰道,“徒兒知道背後議論人不對,可師父遷就人模樣太可愛了,容易引人一錯再錯。”
“此事不可放任。”沈清溏呼吸微重,極為喜歡他親昵,可自己卻無法做到那樣隨心所欲。
“好,師父親我一下,我什麼都聽師父。”林肅笑著說道。
沈清溏心臟鼓動不休,微微側眸看他,湊上去時候背部微熱,一時沒注意,碰上卻是林肅驀然轉過來唇。
接吻變得理所當然,沈清溏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與人如此親昵,可真到這種時候,才發現原來愛人之間如此簡單舉動便足以讓人滿心歡喜。
沈清溏不欲在末石死後還汙了他名聲,隻是又一道宗門新令傳來,看見其中內容時,他卻是差點兒捏碎了手中玉簡。
清霄真人少有動怒,林肅卻是看出了他隱藏在清冷眉眼下怒氣,詢問道:“這次又是什麼?”
看來楚汐將他交代事情坐極好。
沈清溏深吸了一口氣,才將那種看到真相怒氣壓了下去:“你說不錯,這種人合該遭天譴。”
林肅疑問看著他,沈清溏歎了一口氣道:“這種事情實在汙穢,末石與上河勾結,用一些外門弟子或是偏遠之地修士行采補之事,此事已然傳沸沸揚揚。”
此等人在九霄仙門與明若穀中,當真是汙了正道修士名聲。
沈清溏在收到這條消息後明顯餘怒未消,一直到到了清霄峰臉色都是十足冰冷:“我去見宗主,等我回來。”
他明顯要去解決此事,林肅並未阻攔:“師父早去早回。”
“嗯。”沈清溏轉身離開。
化神修士與元嬰修士傳出這等醜事,沈清溏到時,主峰之上已經彙聚了不少長老,宗主坐於高座之上正在聽眾人之意見。
沈清溏踏入時場麵安靜了一瞬,他拱手行禮,宗主看向了他道:“清霄真人來了,你如今氣勢倒是比以往又強了幾分,可是修為又有增長?”
長老們紛紛看了過來,沈清溏不欲議論此事,開口道:“已然到了化神中期,我收到消息便趕回來了,敢問宗主此事如此解決?”
宗主伸手右手邊:“清霄真人先坐,此事正在關乎我宗門聲譽,諸位長老正在商議。”
沈清溏落坐右手第三,開口道:“商議結果如何?”
“此事若真落實,隻怕九霄仙門聲譽儘毀,我等意思是那上河真人行為與魔修無異,想來是與魔修有所往來,學了那等行事,實在不配做我九霄仙門峰主。”一位長老正色道,“我宗門被奸邪之人偷入,實乃宗門疏忽大意,也是宗門之不幸。”
他話語畢,另外一位長老道:“本座也覺得是如此,若是我正道修士,豈能做出這等駭人聽聞舉止來,隻有魔修才會如此行事。”
“正是如此。”其他人附和道。
沈清溏聽他們所說,卻覺得肚子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燒一樣,他們表意聽起來十分合理,可其中意思卻是將此事推到魔修身上意思。
魔修多是作惡多端,此事若說是魔修所為,九霄仙門也不過是受害者,造成後果遠比現在要輕多,一句魔修猖獗狡猾,連第一仙門都能夠潛入其中。
可此等汙穢之事不是隻有一例,末石長老都是其中一員,九霄仙門峰主眾多,表麵看起來一片和平,底下卻是不知道藏匿了多少汙穢。
若能借此披露,直接將那些汙穢拔根而起,宗門便是一時受損,卻總有生機,如今卻是要將一切掩埋於水麵之下意思。
沈清溏道:“在下認為不妥。”
眾位長老紛紛看了過來,宗主威嚴道:“清霄真人認為何處不妥?”
“上河真人所修功法無一絲一毫魔氣,乃是我正道修士,若說他與魔修勾結,宗門勾結之人必然不止一個。”沈清溏拱手道,“此事請宗主徹查到底,切勿讓此等小人再留於門中。”
他一語冰冷而擲地有聲,卻是讓此處徹底寧靜了下來。
長老們麵麵相覷,宗門歎氣道:“本座自知管束不嚴,宗門中可能不止上河一人與魔修勾結,整個上河峰恐怕也是上河窩點,此次事出,上河峰魔修無一人能夠逃脫,你看如何?”
他這意思是將整個上河峰人不問青紅皂白一律判為魔修。
沈清溏眉心微蹙:“宗主,在下並非此意。”
“那等事情等宗門度過難關後再議。”宗主伸手製住他話頭,“如今事關宗門存亡,若是魔修借此生事,胡亂攀咬,修真界亂矣。”
“清霄真人急公好義乃是好事,隻是凡事還是以宗門為先好。”一位長老說道。
其他長老紛紛讚成:“正是如此。”
“清霄真人所說之事都是私下解決之事。”
他們渾若一體,倒顯得沈清溏在此處格格不入,他知此事已定,手放下嘴也閉上,卻覺得此事荒唐和讓人心涼很。
九霄仙門為正道之領袖,宗門之人本應嚴於律己,為眾多修士之榜樣,可他們一個個卻為了維護所謂麵子,出了事情不承認,不承擔,而是推卸責任,掩蓋真相。
這就是他信仰和愛護宗門。
沈清溏胸口蔓延起些微惡心感,待在這個空間中都覺得窒息,他起身道:“既然眾位長老已經決定,清霄就此告辭。”
宗主也未阻攔:“你且去吧。”
沈清溏轉身直接離開,出了那裡吹了口冷風,才覺得心口稍微鬆快了些。
林肅留在清霄峰頂,這裡冰雪被沈清溏消融了一半,隻有裂冰洞那裡另外一半被法陣封存,溫度卻是傳不到這裡來。
曾經冷徹骨地方溫暖如春,不過幾日未歸,那屋前地上已經生出了小小草芽,遠遠看去嫩綠又毛絨絨一片,倒是分外喜人。
林肅未動那些,而是拿過了沈清溏畫好圖紙,取出工具開始開墾荒地,不動靈氣,而是自己一顆顆埋下種子,一根根插上柳枝與竹枝。
這種單調事情他也做得極其耐心,沈清溏從主峰歸來,之前怒火未消,又帶了新火氣,本不想讓林肅看到,即便到了峰頂也隻是遠遠看著他,卻越看越覺得心神平靜。
栽花弄草,這等瑣事於修士而言不過是隨手揮就之事,隻是沈清溏在規劃這峰頂時想卻是親手布置,不動用靈氣,若真能成功,自然成就感十足。
他想著林肅未必會肯,他自己親手一一侍弄便好,卻不想他也是如此想,不需言語便能夠心意相通,這種感覺當真極好。
沈清溏看出神,一時靈氣泄露,那本在插著柳枝人驀然抬頭,本是認真神色轉為了喜悅:“師父回來了。”
“嗯,打擾你了。”沈清溏走了過去,未管那沾在鞋上泥濘,撩起衣擺蹲身下去,將林肅肩頭垂落礙事發絲順到了身後道,“怎麼親自動手了?”
“既是日後與師父一同住地方,自然要親手布置才有意趣。”林肅笑道。
“我也是如此認為。”沈清溏抿了一下唇,“我跟你一起。”
他第一次不用為師稱呼,林肅看著他道:“師父去了主峰可是發生了何事?”
他不問還好,沈清溏自是不想讓此事困擾他,可他問了,那種想要傾訴**一下子就蔓延了上來:“此次上河真人之事你以為如何處理最為妥當?”
上河真人行事乃是正道中人之糟粕所在,這種事情一旦揭露於陽光下,整個九霄仙門都會被牽連進去,而按照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