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跑車開出去太紮眼了,他不喜歡在大街上回頭率那麼高,就算外麵的人看不見裡麵坐的是誰,也會讓他感覺不自在。
從這點上來說,他和這一世的秦冽性格上就有違和。但哪有天生合適的兩個人呢?車行駛在路上時,秦冽問雲野想吃什麼。
也是在提及這個問題時,他才恍然發覺自己對他是了解知之甚少,連他愛吃愛玩什麼都不是很清
楚,唯一確定的隻有他愛吃甜食,偏酸辣口。
秦冽都開始恍然,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雲野,又是因為什麼才喜歡的他?
難道是被他追了那麼久,看他突然不理他心理產生不平衡?還是想和夢裡那個他較勁兒,看雲野究竟更喜歡誰?
感情的問題不能深究,越思考越讓人迷茫。許多事情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答案,隻能從細枝末節處找尋。
雲野本來想說“隨便”,話都到嘴邊了又咽回去。
“要不然我們去吃霖城的特色菜?有家地道小館,不知你去過沒有。”
像是看穿了秦冽的心思,他笑容裡有幾分刻意。
“我都行。”秦冽擰下眉心,"挑你愛吃的。"
“你明明挑剔得很,要說照顧口味,肯定要以你為優先。”
握著方向盤的力道無聲中加重幾分,秦冽喉結滾動幾下,臉上有壓抑著的不爽。
他的情緒不是針對雲野,而是夢裡的那個自己。
“我挑剔那隻能說明對美食的要求高。”秦冽理直氣壯, “你說你想吃什麼,老子………我以後做給你吃。"
話到嘴邊一下子拐了個彎。
雲野忍住笑, “你做飯啊?彆禍害廚房了。”看他滿臉不相信,秦冽的怒氣值upup加滿。
憑什麼那個男的會煎牛排煮意麵,到他這兒就成兒戲了?做人不要太雙標。他們既然是一個人,那他會的,他也一定可以。
昨晚,秦冽將雲野送回學校後又折身返回霖城。
他雖然沒說是要做什麼,雲野也已經知道,他是去籌備他母親的祭日。
連開了幾個小時的夜車,雲野問他累不累,秦冽說去的時候不累,回的路上倒是有種去西天取經的錯覺。
正式開學後的日子會變得很規律,每天的課都是固定的,尚大對學業還是管理得很嚴格的,一天下來排得滿滿當當,偶爾穿插幾節公開課。
光是看到課程表,宿舍裡的幾個人就怨聲載道,直說唯一比高中輕鬆點的就是少了晚自習。
這樣的生活對雲野來說還是能很快適應的,前世他對自己要求太高,每天的時間擠到連多喘口氣的空都沒有。
有時他很累了,想要歇一歇,楚思玲會不停在他耳邊念經,讓他抓住時時刻刻的機會,不遺餘力去學習。
第一天的課程比較輕鬆,上完課後,雲野去了那家寵物店探望小貓。
店主知道他們都是學生,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養貓,雲野過來後,他說有一位畫漫畫的女生來他們這兒,一眼看中了那隻小貓,問他可不可以把小貓買回家,當時他告訴對方,這是彆人寄養在他這兒的,得問一問主人的意思。
之所以留了話口,店主也是看那個女生溫柔大方,職業又很自由,想著交給她來養,應當能負起責任。
雲野聽後自然十分高興。
當初,秦
冽選擇把貓帶回到家裡,也是考慮到它是一隻流浪貓,品種普通,沒什麼人願意養,既然現在出現了一位有愛心的小姐姐,那就是上天的安排。
打電話和奏冽商量一下,他表示沒什麼意見,雲野便拜托店主聯係了對方。手機裡傳出甜甜的聲音,聽聞她今晚有時間,雲野便在店裡等了一會兒。
也就過去半小時,一位穿著粉T恤背帶長褲的女孩子笑容滿麵走進來。
看見她的刹那,雲野恍惚了。怎麼這個女生明明看起來沒見過,卻會讓他感覺那麼得眼熟?
對方儼然也並不認識他,客氣跟他寒暄,說沒想到貓的主人居然會是一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哥,簡直像從她漫畫裡走出的美少年。
她誇人時落落大方,毫不扭捏,讓人覺得特真誠,還主動和雲野分享生活日常,讓他放心把小貓交給她就是,
女生在市中心有一家漫畫工作室,她本人就是老板,雲野以後想見貓的話可以隨時過去找她。
聊了一會兒,雙方才想起介紹各自身份。聽對方說出她名字的刹那,雲野的腦海中立即將其和深埋的記憶聯係起來。
想起她是誰,險些倒吸了口涼氣。
蘇星若……陳暮洲那位相伴多年的女友。
雲野看到過她和陳暮洲出席商業活動的視頻,雖極少露麵,卻因美得落落大方,名字也像仙女一般,給人印象極其深刻。
能和陳暮洲走在一起,這位女生的身世背景當然不俗,是尚城某互聯網公司老總的千金。
雲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和她見麵。
蘇星若這人是真的很不錯,開朗率真,並沒有什麼大小姐的架子。
她主動告訴雲野為什麼會看上那隻小貓,因為之前她養過一隻,耳朵下麵有一小塊白毛,後來在這隻貓去世後,她就再沒養過,心癢的時候就到貓咖或者寵物店來攙貓。
直到遇上這一隻,看見和養過的那隻貓有相同的標記,她一下就感覺是她以前的貓回來找她了,命運的安排又讓她們遇見了彼此。
這個理由很真誠也很打動人。雲野把貓交給她當然放心,小貓遇到這麼好的主人,那是它的福氣。雲野和她互加了微信,蘇星若還將自己店的地址發了過去,讓他有空一定去玩。
前世完全沒交集的人因為他來尚
城這邊上大學而有了牽扯,雲野有種感覺,命運的齒輪已經偏離了曾經轉動的軌跡。
翌日是秦冽母親的祭日,陰雨蒙蒙的天,從早上便一直下個不停。雲野早就做好打算,最後一節課上完直奔高鐵站,趕往霖城去祭拜,時間上還來得及。
行程匆忙,下了高鐵後,雲野也沒吃晚飯,先發了消息給秦冽,問他在哪兒。
通常秦冽沒有秒回的話就說明他在忙,短時間內都得不到回複。
雲野去花店買了一束白玫瑰,出來後直接打了電話給他。
他知道秦冽今天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十五年後他都沒能放下,更何況現在。
然而,電話一撥過去傳來的便是冰冷的關機提示音。難道因為今晚他待在墓園,特意將手機給關機了?
一陣寒風襲來。雲野站在街邊,身體莫名打了冷顫。
他快速回到出租車上,告訴了司機那家墓園的地址。
前世他跟著秦冽去祭拜過一次,隻記得是哪裡的墓園,具體在哪個位置,還要進去以後再找。
如今天都黑了,司機聽說乘客要去那種地方都不由得問: “小夥子,你祭拜怎麼也不挑個白天?大晚上過去不害怕嗎?"
“不怕。”他自己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沒再說什麼,司機開車去到了那家墓園的門外。
風蕭瑟淒涼,雲野抱著花下了車,抬頭看墓園的天,烏壓壓的,漆黑一片,連一顆星都見不到。
這邊看守森嚴,大門外有值班亭,裡麵坐著位大爺。
看到雲野這麼晚隻身一人過來,他推開窗問: “小夥子,你過來祭拜誰?”
雲野報上秦冽母親的名字。話音剛落,身後響起一道男聲: "請問你是哪位?怎麼來探望我母親?"
回眸,站在他身後的人是奏洛南。
戴著一副無邊框的眼鏡,西裝革履,乍一眼看上去很斯文,像是彬彬有禮,十分謙遜的模樣。雲野抱著花的力道無聲加重,他不動聲色回答: “我是秦冽的朋友。”
“原來是我弟弟的朋友啊。”秦洛南走上前,十分客氣道: “怎麼這麼晚你還專程來跑一趟?看來和我弟弟關係十分要好啊。"
秦洛南保持著
溫文爾雅的笑,像是話裡有話。
如果不是前世見識到他的為人,初始第一麵,還真會被他這張狐狸皮給蒙騙。雲野自然不會戳穿他,隻道: "我下了課才來的,秦冽在嗎?"
“他啊。”秦洛南歎了聲氣, “今天一天沒露麵,不知去哪兒了。”
“沒露麵?”雲野十分詫異,他深知今天對秦冽來說有多重要,不禁追問: "他生病了?"秦洛南搖搖頭, "他做什麼都不會跟我們當哥哥的說,誰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話說完,故意問雲野: “你來之前難道沒聯係他嗎?”
“他手機關機了。”
“這倒是,我中午給他打電話也是關機。”秦洛南佯裝疑惑。
中午就關機了?雲野的心沉下去,掌著花的手微微顫抖。
秦冽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秦洛南欣賞著雲野變化的神情,麵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然而鏡片下的那雙眼睛,卻猝然閃過一絲冷光。
恐怕秦冽短時間內回不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