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身上都沾滿的泥土灰塵,但是大家顧不得擦,手被石塊磨破了,指尖都是血,也沒有人停下來,繼續去挖著殘垣斷壁。
在休息的時候,林夏幫焦絮絮處理傷口,她十根手指頭沒有一根好的,她沒有喊一聲疼。
就是林夏自己,手掌也磨出了一個個水泡。
餘震不斷,大家需要十分小心。
救援最害怕的就是餘震,會造成新的傷亡,甚至救援人員也會麵臨生命危險。
還好過來的兩三天,林夏她們救援都沒有遇到餘震,這讓大家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了點。
隻是看著仿佛一望無際的廢墟,大家的心情都好不了。
純靠人力,有些人或許沒有被建築物砸到,但救援不及時,沒吃的喝的,可能也會因此失去生命。
所以所有人心裡都很急,隻想再快點,再快點,能救一個人是一個人。
一天又一天,林夏沒有日曆,便在石塊上一道道劃下記錄到來的天數。
第四天的上午,林夏她們正在扒著斷裂的磚牆,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林夏清晰地感覺到,地麵在震動。
“餘震!大家快往空地方跑!”
林夏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喊,眾人趕緊往外跑。
她們現在搜救到一處廠房,有些房屋倒塌並不是完全倒塌,有的倒一半還有一半在堅守。
進去房屋裡的人,聽到聲音立馬往外跑,林夏就在房子不遠處。江宣北剛剛進到了房子裡,他是最後一個往外跑的,等所有人跑出來再跑。
林夏眼睜睜看著一條長長的房梁在由慢到快往下落,她顧不得其他,立馬用步法一個閃身過去,拉著他迅速躲開房梁,快速拉著他跑出來。
一出來,後麵的房屋轟然倒塌,如果沒有林夏去救他,他會直接被埋在下麵,生死不知,不,是生還的希望很小。
江宣北驚出一身冷汗,心臟“砰砰砰”劇烈跳動,久久不能平靜下來,被嚇的。
林夏扶著他到空地上時,其他人拍拍他的肩膀,眼神驚奇地看向林夏。
“林同誌,你跑得好快。”
林夏對著眾人笑了一下:“從小上山下坡練出來的。”
也沒人多想,畢竟大家都是來自軍區,軍區裡跑得快的也很多。
焦絮絮握住了林夏的手:“就差一點。”
她滿臉的擔心,剛剛看林夏跑過去時,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話都沒能喊出來。
“沒事。”林夏拍拍她的手:“我有分寸。”
“救人你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焦絮絮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沙啞著開口。
過來的第二天,焦絮絮的嗓子就啞了,林夏知道,這是心理原因,太著急上火了,等這場災難過去,才能好。
這場餘震不是沒有傷亡。
林夏和焦絮絮回到臨時營區才知道,有個藝術團的老演員,為了救自己團裡的小演員,被砸中了脖頸,當場就沒了生命氣息。
所有人為這位演員默哀。
林夏心裡也不好受。
這個老演員昨天晚上還和她們說著話,討論創作出什麼樣的節目去激勵大家。
今天就不在了人世,讓人悲痛中又覺得世事無常。
林夏情緒低落了一會兒,便擦了擦眼淚,去了後麵救治災民的營區。
她熟練地走進一個帳篷裡,裡麵的醫護人員看到她便微笑:“又來看小寶寶啊。”
“是的。他今天怎麼樣?有沒有哭鬨?”
“沒有,很乖,一喂完奶就睡覺。”
護士帶著她走到一個床邊,她第一天救出來的那個嬰兒,正在床上熟睡著,洗乾淨的小臉紅撲撲地,有時還吐出一個水泡。
林夏看著他,一天的疲憊就消失了,心裡隻有感動。
這種救出來人,並且人依舊好好地活著,讓人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隻覺得一切辛苦都直了。
她看看小嬰兒,沒有打擾他睡覺,走出了帳篷。
剛剛走出去,林夏迎麵撞上來正著急往醫護區抬人的軍人。
“讓一讓!都讓一讓!有傷重病人!”
林夏立馬讓開,震驚地看向喊出來話的人,嘴裡忍不住喊道:“哥哥?”
林春往林夏這裡看了一眼,沒有理她,繼續趕緊往醫生那裡去送人。
林夏也跟著跑了過去。
隻見一個穿著工人服的工人,身上的深藍色衣服已經浸滿的血液,整身衣服都被染成了深色。
而他的一條腿,是空蕩蕩的,露出來沾滿泥土渣滓的血肉,讓人看著就於心不忍。
林夏想跟著進去帳篷裡,她也想救人。
一直跟在林春身旁的龔越拉住了她:“醫生會全力救治的,你不要進去了。”
龔越知道林夏的能力,但是彆人不知道,隻知道她是文工團的,如果她現在進去,醫生隻會當她是搗亂的。
“沒事,我已經給他喂了藥。”
看林夏依舊擔心不已,龔越小聲地和她說。
林夏立馬抬頭去看他,龔越搖搖頭,眼神示意她不要問。
三人沒有在救治區一直站著,因為龔越和林春還得去救人,他們比林夏的工作量更大,更危險。
“哥哥,龔連長,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很多天了,記不清了。”
林春一抹臉說。
龔越在旁邊回答:“一周,今天第七天。”
他語氣平常又帶著鎮定,顯然一直計算著時間。
沒有時間寒暄,林春摸了摸林夏的頭說:“妹妹,你要小心,我們得繼續去救援。”
龔越等林春的手離開,也抬手拍了拍林夏的頭:“小心,注意安全。”
他垂下眼眸,看到了林夏被包起來的手,有的地方滲出來了血,心裡猛地一揪。
但是沒有時間了,他往兜裡一掏,把一瓶止血藥塞進了林夏的手裡:“快去處理下手上的傷口,我們走了。”
林夏來不及拒絕,龔越林春已經跑遠了。
林夏低頭看那一瓶藥,是錦城軍區和西南軍區聯合生產的,但其實,她有更好的藥,比龔越給的還要好。
這一瓶藥,可能是龔越剩的最後一瓶,但是他都給了她。
林夏說不清心裡的感覺,龔越是除了她娘和她哥哥,最毫無保留對她好的。
而且她沒感覺到他的企圖,他的眼睛裡沒有欲望。
我對你好就對你好了,你值得我對你好。你不需要付出什麼。
不得不說,這樣的龔越,讓林夏對他的好感值越來越高。
不過這種感覺,也就這一會兒。
林夏一投入工作,就把龔越給忘了。
晚上是文工團最忙碌的時候,在扯的微弱的燈光下,她們給災區人們義演。給他們送去希望,這是她們過來很重要的工作。
而最重要的,還是救援災區群眾。
第二天,更艱難的情況發生了,災區下雨了,這種情況下的搜救,給救援人員帶來了困難。
因為雨天石塊磚塊較滑,雨會影響視線,也會增加傷員的救治難度,更容易感染。
而且下雨,這麼多去世的人和動物屍體,特彆是老鼠,會傳播病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