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湖玲握著話筒的手一緊,臉色有點不好看。
不過她一直麵無表情,倒也看不出來什麼。
底下的評委自顧自吵了起來。
“□□,你不能搞歧視,明明就是唱的很好,你要拿出專業評委的態度。”
“維克,我很專業,你不用質疑我。”
“那你說說她哪裡唱的不好?”
那個評委挑挑揀揀說了一堆,林夏在後麵聽著隻想笑,全是雞蛋裡挑骨頭骨頭,沒一個重點。
“□□,夠了,你說的這是歌的問題嗎?衣服不好看,聲音不喜歡,這不是評價這首歌,我對你的專業能力有質疑。”
說著維克叫了主辦方,請求重新考慮評委組成員,他沒辦法和不專業的人一起工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可以有偏愛,但是在這樣一個國際賽事中,重點是公平,就算做不到完全公平,也不能完全不按事實去抹黑。
這樣的評委讓選手們對於這個比賽都會有質疑,以後還有誰願意來參加。
站在舞台上的趙湖玲,還有後台的林夏和齊武,都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是這個樣子的。
中途還能換評委嗎?
答案是能的。
維克在國際音樂界的地位很高,他做評委是F國組委會花費很多精力,耗了不少口舌請來的,自然不敢得罪。
這場比賽的很多選手都是衝著維克評委來的。而不夠專業的□□就這樣被換下去了,一點沒影響比賽的進行。
趙湖玲下去後,眼裡還有著迷茫。
“換評委這麼簡單嗎?”
林夏搖搖頭說:“不簡單,如果是我們想換,根本不可能。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
趙湖玲不說話了,她在國內也是受很多人追捧的存在,可是到了這裡,她才發現自己的家世能力一點用沒有。
就因為不是同一個國家,同一種膚色,光明正大地歧視你。趙湖玲都覺得荒謬,膚色還能評人高地的等級,她們國家五十六個民族都是一家親的。
林夏其實早就知道這種歧視,彆說現在了,就是未來祖國很強大了,也避免不了這種歧視。
很快她們這一組的分出來了,分數不算很低,但也不屬於頂尖,能晉級下一輪,林夏她們滿意了。
剩下的時間,她們就坐在後台,欣賞其他人的唱歌。
M國人總是特彆自信,在上場之前還特意繞路從林夏她們麵前走過去,做了個必死的手勢。
林夏直接回過去兩個字的臟話,用英文罵的,搞得他們心態瞬間炸裂,抬起拳頭就要掄過來,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林夏坐在椅子上,微笑著抬頭看著他們,眼神十分囂張:你們過來啊,過不來了吧,就是這樣,氣死你們。
反正她們組的比賽結束了,她就想搞他們的心態。誰讓他們態度這麼囂張還總是去賤得不行來撩撥她們,活該!
本以為他們的實力很強,但開口唱歌後,林夏眼裡就露出了迷惑,皺著眉問齊武:“他們的水平就這樣?”
齊武也是有點無語,點點頭說:“應該是。”
“那他們怎麼做到這麼自信的?”
趙湖玲喝了一口氣,冷淡地說:“臉皮厚吧。”
後來再聽聽,林夏發現了變化,台上的歌手越唱越好了,一開始的不行,應該是心理不行,狀態不好。
“還是不容小覷。”
聽完之後,林夏說了一句。
齊武和趙湖玲跟著點頭,畢竟挑釁他們的金頭發男孩還沒上場,他的實力應該不會很差,整個M國組的都以他為首,他要是能力差了,不會有這種情況。
M國的分比她們的低一些,但是穩晉級的。
下台後,他們可能覺得丟了麵子,沒有再來林夏她們麵前。
所有國家比賽完,最高分是F國的,果然不愧是音樂的國度選出來的人。
林夏聽了她們唱的歌,對於評分心服口服,確實強。
不過她也沒有喪失信心,她們也不差。
第二輪比賽在第二天,林夏她們沒有再去廣場上練習,在自己房間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林夏和齊武穿著訂製的服裝上台,有評委對她們的衣服很感興趣。
“你們的衣服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樣,這是你們國家特色服裝嗎?”
林夏回答:“我們的衣服是用來我們國家從古代傳下來的文化元素,是我們國家獨有的。”
“可是我見R國人和你們的服飾有同樣的元素。”
林夏微笑:“在我們國家古代,一個朝代叫唐朝,當時非常繁榮昌盛,很多周邊小國來學習。倭國也就是現在的R國學習了唐朝很多東西過去,包括他們的文字,都是借鑒的我國漢字,服飾有相同的元素,也是一樣的,是借鑒了我國的。”
評委們覺得她說的有理有據,有相信的,也有懷疑的。
但是林夏就這樣看著她們,麵上帶著對自己國家文化的自信。為什麼不自信呢?曆經幾千年老祖宗傳下來的優秀文化,值得每個華國人驕傲。
林夏和齊武的演唱,是比在國內比賽時表現更好的。
她們封閉訓練了一個月,名師教導,還有自己不停的練習,可以說不管唱功和感情表達,都是頂尖水平。
兩人的表演很穩,整個歌唱過程中,不管是唱歌還是舞美動作,做到了形神合一,連貫順暢,一氣嗬成。
歌曲也將上一首的內容串聯在了一起,還有著上一首歌沒有的創新。
評委們聽完,連連點頭。
特彆是齊武的開口,讓他們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看了好幾眼資料。
她們一唱完,維克評委就忍不住立馬問:“武~你是女生?”
齊武點頭:“是的。”
其實齊武的英語不是很好,僅限於能聽懂簡單的對話。
維克接下來激動地說了一堆,她眼神迷茫地看向林夏:他說的什麼?
林夏在一旁小聲地解釋:“在表達他的驚訝,不敢相信唱男聲的是個女生,他想讓你再唱兩句。”
齊武拿起話筒,唱了兩句,不是剛剛她唱的這首歌,然後用自己的聲音問了聲:“可以嗎?”
維克“哇”地張大了嘴巴,相信了她是自己唱的男聲,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一直在看她。
包括其他評委也是,還有評委湊在一起小聲討論。
但是毫無疑問,林夏和齊武這場表演帶給他們了不一樣的聽覺體驗,也給了他們足夠的驚豔。
林夏已經預料了這場比賽的分不會很低。
但是沒有想到結果會這麼好,她們組得到了這一輪的第一名。
M國人很不服氣。
因為他們這次比賽沒有失誤,表現得很強勁。
可是居然又輸給了林夏三人,氣得不行。
不過他們也知道在林夏這裡找不到存在感,就故意用很大的聲音討論。
“有些組總是喜歡用投機取巧的方法取勝,一次可以,下一次沒有實力了照樣被打回原形。”
“對,我等著看她們下次怎麼灰溜溜地從舞台滾下來。”
“可能還會‘嗚嗚嗚’捂臉哭。”
“哈哈哈!”
笑得惡意又肆無忌憚。
林夏看他們一眼,對趙湖玲和齊武說:“怎麼哪裡都有跳梁小醜?次次成績都不行,有什麼臉笑話彆人!”
趙湖玲跟著點頭,齊武雖然沒聽懂全部,但是聽了個大概,她眼神銳利地看向M國人。
M國人被她嚇到了,笑聲戛然而止。
要知道齊武的眼神為了唱戲可是專門練過的,加上她自己也練戲曲基本功,都是武打動作,又唱戲唱的武生,身上的氣勢真的用起來,也是挺嚇人的。
那邊沒了笑聲,林夏站起來說:“我們回去。”
趙湖玲和齊武也起來,她們是跟著林夏行事的。
M國人本來覺得被嚇到十分丟人,想找回場麵呢,誰知道反應過來後林夏三人早就不見了。
氣得他們不行,本來氣就沒發出來,現在更是被憋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林夏故意這樣的,就是讓他們發不出來火,憋死他們。
第三輪的比賽很快到來。
這次林夏三人很放鬆了。
不管結果如何,她們都來國外見了世麵,和很多優秀選手進行同台比賽,這個經曆就是珍貴的。
不過三人不緊張是不緊張,但表演時是發揮了自己的全部實力的,既然已經比賽了,就還是想要贏的。
隻不過結果並不是她們能決定的,她們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表現再好一點,更好一點。
和國內的比賽一樣,這次三人依舊是是林夏和趙湖玲分飾一個人的兩種性格,表現女主角兩個不同的一麵。
齊武還是男聲的唱腔。
她們的歌曲裡有戲曲的成分在,還有戲腔,不管評委們能不能聽懂,這是她們歌曲的特色,不能去掉的。
她們不會為了討好評委,就把歌曲裡最重要的戲曲元素去掉,這是本末倒置。
音樂比賽,就是展現不同的音樂,國際比賽,每個國家的音樂都是不同的,大家欣賞的是歌曲的感情表達和專業能力。
一首歌唱完,評委們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耐克才拿起話筒問:“這三首歌是你們自己想的嗎?”
林夏:“是也不是,核心是我們三個人的理念,不過那是原創。現在這三首經過了改編,改編是我們老師幫忙改的。”
維克點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很誠實,你們也很優秀。三首歌表達一個故事,歌曲獨立又有聯係,這是我在這場比賽裡看到的唯一一個,我很喜歡你們的表演。”
“謝謝。”
最後一輪比賽,是評委們一起打分,有商量。
“維克,華國組你給的分是不是太高了?”
維克看著打分說:“不高,她們在我心裡,是這場比賽的第一名。”
“我覺得還是F國選手表現更好。”
“M國也不錯。”
維克皺眉:“那華國呢?你們覺得差?”
“不是,就是覺得,她們是前三名,但是做不了冠軍。”
“為什麼?給我個理由。”
“她們國家很弱,而且她們三個看上去太年輕了。”
維克有點生氣:“這不是理由!我們是音樂比賽,和國家有什麼關係?”
有個評委聳聳肩說:“維克,我們也有自己的審美。她們的唱腔好奇怪,我欣賞不來。”
維克沒有再爭辯,隻問:“分數打好了沒有?”
他是總評委,分數他要看的。
看到有幾個評委給了華國一組很低的分,相反給了M國組很高的分,是超乎他們正常水平的分,維克揉了揉眉心,把分數抽出來說。
“你們幾個是M國人,但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偏向,如果做不到完全公平,我可以不用你們的打分。”
其實他們很憤憤不平,但是又比不過維克的地位。
其實維克也隻是威脅,這麼多評委,他不可能換掉完,也不可能不用他們的分數。
他隻是希望比賽是公平的,做不到絕對公平,也要相對公平。
比賽結果林夏心裡隱隱有預料,得了第二名,她也沒有失望,拉著齊武和趙湖玲一起上台領獎。
第一名是F國的選手,比她預想的結果要好,如果是M國,她會很惡心。
維克給林夏她們三個人頒獎,臉上帶著愧疚。
互相擁抱時小聲說:“對不起,在我心裡你們才是第一名。”
林夏笑著搖搖頭,心裡不是沒有遺憾的,但她們已經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這就夠了。
而且M國人沒有拿到第一,比她們的成績差,她很開心這一點。
下舞台時,M國一行人的臉色很差,也沒心情過來找茬了,倒是林夏給了他們一個挑釁的目光。
不過他們自己知道沒底氣吵架了,氣得不行,不想過來找虐,乾脆一甩手趕緊走了。
也沒時間出去玩,大家也都沒錢,所以比完賽第二天她們就踏上了回國的路。
王良雅看林夏三人悠閒的模樣,一點沒有因為比賽難過,還是很不放心,以為她們裝的。
從前麵座位扭過頭來和她們說:“這次比賽能得第二名我已經很高興了,亞軍呢。出國之前都沒敢想名次。”
林夏點頭:“對啊,我們知足了。不過老師,其實我還是想得第一名的,這隻是開始,總有一天我會得第一名的。”
王良雅欣慰林夏的誌氣,拍拍她的肩膀說:“會的,老師相信你們。所以這次你們要是真的不高興,大哭一場吧,沒事的。”
林夏奇怪地看向他:“老師,我都說了我們沒有不高興,為什麼要哭呢。”
趙湖玲也說:“老師,我們很好。”
齊武把王良雅的頭轉回他的方向說:“不用擔心我們,老師。”
雖然得了亞軍,但是報紙上依舊刊載了這個喜訊,能在國際賽事上得獎,還是三個大學生,這也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一下飛機,她們就受到了好的待遇,國內組委會直接派人來接,帶她們到了慶功宴上。
是文藝部的請她們吃飯。
說實話,這頓飯林夏她們也就記得了幾個領導的頭銜,人沒記住幾個。
這些領導誇誇她們之後,全和王良雅去說話了,讓她們這些年輕人自己吃。
在飛機上沒吃多少東西的林夏一行人,非常聽領導的話,隻管填飽肚子,至於應酬什麼的,交給老師吧。
王良雅的名氣在那裡,他護著這些學生,也沒人要灌酒什麼的。在文藝部部長麵前,他都是受尊敬的存在,輩分放著呢,他的那麼一堆學生也不是吃素的。
慶功宴賓儘主歡,林夏幾個吃得很開心,至於領導們,看他們的笑容,林夏覺得他們應該也很開心。
回校之後,林夏洗漱之後,往床上一躺,完全不想動了。
出國比賽一次,林夏隻覺得身心俱疲。
彆看她懟人挺厲害的,但其實如果可以,她隻想安安穩穩地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