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春晚,林夏心裡是有這個打算的,她也是奔著這個目標去的。
但是她是想的之後的,她沒有想過八三年春晚,這是第一次采取直播的春晚,也是首屆央視春晚。
林夏知道這一屆春晚有多出名,大咖雲集。
她心裡忽然響起個小小的聲音:現在的她已經有資格上春晚了嗎?
林夏隻知道她的歌火了,她現在出去是受人喜歡的。
但是直到接受到春晚的邀請,林夏才真實感受到她現在的地位,她已經成長了一個她自己都驚訝的高度。
林夏放下電話,已經不記得她回答了對麵什麼,整個人腦子裡是空白的。
完全沒有一個被邀請的優秀歌唱家該有的穩重,可是這時候的林夏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小夏。”
周清叫她。
春晚導演最先找的是周清,打的也是周清的電話,林夏沒有單獨的辦公室。
所以周清比林夏還要早知道消息。
她已經激動過了,現在再看林夏高興得呆住了的模樣,隻笑著想果然還是年輕。
林夏反應過來,轉頭看著周清再次確定:“團長,我真的被邀請去春晚了嗎?”
周清點頭:“對,高興傻了?”
林夏搖搖頭又點點頭,抬手抱住了周清:“我好高興!團長,謝謝你!謝謝你!”
林夏內心裡無比感謝周清,是她把她從村裡帶了出來,也是她一步步幫她走到了現在。
說著林夏的鼻子就有點酸。
或許是前世的觀念,春晚在每個人心中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前世她連登個舞台都做不到,現在她居然可以上春晚了,林夏突然有種夢想不僅實現了,而且是天上掉餡餅那種實現。
這給她的驚喜太多了。
周清和林夏一樣的高興。
她那時候選林夏過來的預感真的沒有錯,如果當初沒有讓林夏來文工團,她真的會後悔。
看著林夏在文工團裡一點點大放光彩,周清就像守護花朵的騎士,此時終於看到了花開。
從周清這裡離開,林夏第一個去找了龔越。
龔越還在訓練,林夏就站在訓練場外,吹著冷風,讓自己冷靜下來。
等龔越出來,林夏的手被風吹得冰涼,小臉也是涼涼的,但是林夏沒有感覺到一點冷。
一看到龔越,林夏立馬衝著他露出一個笑容。
他帶的兵依舊熱情又恭敬地喊嫂子,然後被龔越趕走了。
龔越看到了林夏被風吹得發紅的小臉,手在身上乾淨的地方擦了擦,用手背貼在了他臉上。
他的手本身因為剛剛訓練就很熱,所以感受的林夏臉的涼非常明顯。
龔越皺了皺眉頭,“什麼時候過來的?冷不冷?”
“不冷。”林夏搖搖頭,把龔越的手拿了下來,用手握著,看著他笑。
“我要和你說個好消息。”
“什麼消息?”
龔越對消息不是很關心,他隻關心林夏的健康。
林夏向來怕冷,這個龔越是知道的,所以他把她的雙手都包進了手裡暖著,聽她說話。
“我要去春晚了!”
林夏靠近龔越說,聲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讓龔越聽出來她有多開心。
龔越愣了下,疑惑問她:“什麼春晚?春天的晚會嗎?”
不怪龔越不知道,這時候雖然有地方台有春節聯歡晚會,但是央視春晚並沒有走入普通大眾之中,大家對春晚這個詞還不熟悉。
林夏和他解釋什麼是春晚。
她隻說了春晚導演和她說的那些話,這是國家總台策劃的大型春晚,迎春晚會之前有,但是這次春晚導演要推陳出新。
而林夏是知道這屆春晚多有名的,也是從這屆春晚之後,每年的春晚成了家家戶戶除夕夜必看的節目。
林夏和龔越說:“我覺得導演很有想法,他說這次聯歡晚會要采取一種新形勢,讓所有人都記住這屆春晚。我覺得他可以做到。”
她臉上帶著夢想實現的笑容,那個笑龔越沒辦法形容,隻知道特彆美,美得他想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他順著林夏的話點頭:“這個春晚這麼厲害,夏夏能被邀請過去,說明夏夏也很厲害。”
林夏眉眼彎彎,笑容藏不住,總是不注意就笑了出來。
“我看你之前一直欲言又止,你究竟想和我說什麼?我和你說,春晚的時間緊張,我後天就要出去去京城排練節目了,再不說你得等到新年過後了。”
龔越麵對著林夏的笑靨,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來。
他一向勇敢,有什麼說什麼。
可是隻要涉及到林夏,對著敵人勇往直前從不畏懼的龔團長,總是會膽怯。
他害怕林夏的拒絕,也害怕打破現在他和林夏的相處的模式。
萬一林夏不願意,一生氣不願意繼續談戀愛了怎麼辦?
在愛情這場戰爭裡,龔越是個膽小鬼。
林夏等半天沒等到他說話,歎了口氣,不再問他了。
“機會給你了你不要,那你就等到過完年吧。”
林夏要去春晚的消息隻和龔越還有焦絮絮說了,其他人一概沒說。
她知道龔越不會往外說,焦絮絮也不是多嘴的人。
她說了要保密,兩人都不會說出去。
春晚隻是準備階段,在沒上台之前,一切可能都會出現。
林夏的票是龔越給她準備的。
還是綠皮火車臥鋪,不過這次林夏並不覺得路途難熬,反倒是充滿了期待。
林夏不知道,她剛剛離開文工團,錦城戲劇團就來人請文工團人在新年之前舉辦一場演出。
特彆請求林夏能出演。
周清看著麵前真誠說著話的戲劇團團長,隻能可惜地拒絕。
如果林夏沒有去京城,這場演出她肯定會去的。
過年之前,不影響文工團在軍區的彙演,團長又是真誠相邀,會有很多喜歡林夏的觀眾來看。
隻可惜他來晚了一步。
周清拒絕之後,戲劇團團長還再說著:“是不是林老師覺得戲劇團給的錢不夠?我們可以加錢的。”
“不是錢的問題。”周清對這個團長也很抱歉:“我們去演出免費都可以,是林夏真的沒有時間,她答應了彆的地方的演出,已經離開文工團了。”
周清也沒有說林夏是要去參加央視的迎春晚會,她和林夏的心態一樣,在沒有真的出現在電視裡時,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
戲劇團團長仔細看周清的神色,周清點點頭,表示她說的是真的。
戲劇團隻能無奈歎口氣,帶著懊悔說:“是我來晚了。”
而林夏剛剛下了火車,坐上回家的公交車。
公交車一如既往的擠。
林夏從車上下來時,身上的衣服已經皺巴巴了,全是擠的。
因為坐車,她本身也沒有穿太過貴重的衣服,所以擠皺也不心疼,回家一洗就好了。
林夏回京城,方英秀是最開心的,確定林夏過年前都在京城,方英秀喜笑顏開,這就張羅著要去買各種肉囤起來給林夏吃。
林夏拉住了她,現在距離過年還早呢,就是準備好了肉,過年也不新鮮了。
林夏知道她娘想她,林夏滿心愧疚。
可是第二天一早吃過飯,她就匆匆忙忙趕去了總台所在的位置,去見迎春晚會的導演了。
導演年紀看上去四十多歲,個子中等,眼睛挺大的,整個人看上去並不嚴肅,但也不是容易接近的存在。
如果是在大街上看到他,一點看不出來他是一名導演。穿著打扮都非常普通,中山裝,而且已經洗得發白了。
聽到林夏的自我介紹,閻導演原本平平淡淡沒什麼神情變化的臉,立馬露出了笑容:“林老師真敬業。”
因為他邀請的演員裡,隻有林老師是最先到的。
林夏問導演什麼時候開始排練,導演說:“不急,得先弄到機器。”
說著,他把一張節目單給林夏看:“這是初步擬定的迎春晚會表演的節目。”
林夏拿著節目單,發現上麵很多節目旁邊都做著標記。
有的打了對號,有的是錯,有的是圈,還有的是問號和空白。
林夏指著這些標記問閻導演:“這是什麼意思?”
閻導演看了一眼說:“這些啊,不重要。對號就證明演員邀請到了,節目可以繼續。錯號就是演員沒邀請到。空白是還沒有邀請,問號是這個演員拒絕了,但是拒絕得不強烈,可以努力。圈是快要勸過來的演員的節目。”
林夏聽完,感受到了閻導演的用心,怪不得這一屆春晚是經典。
隻看著節目單上的各個大□□字,林夏就覺得導演真敢想,也真敢邀請。
而如同第一屆央視春晚之後,之後每屆春晚大家都喜歡,但論最經典的,還是第一屆。
那麼多,真的是神仙打架。
林夏既然已經過來了,導演便緊跟著她的練習。
林夏原本以為她隻唱一首歌,沒想到在整個春晚裡,她要唱八首歌。
林夏對此感到震驚:“為什麼我要表演這麼多節目?”
這個安排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的。
囊括了她自己所有的歌,還有導演為她挑選的歌。
林夏其實隻知道八三屆春晚經典,看過一些片段演出,但是細節她還真不清楚。
當時有人唱這麼多首歌嗎?
閻導演忙著手上的工作,回答著她說:“沒辦法沒辦法。有名的演員太少了,不止你一個人表演得多。”
閻導演又找出來一個歌唱家,“她也要唱七八首歌。晚會時間長,節目不夠,隻能這樣了。”
林夏還看到,除了歌手外,還有著名相聲演員的表演也是多個的,戲曲大家的表演也不止一個。
看來導演為了湊節目,也是很努力了。
林夏不糾結這個了,“舞台搭建好了嗎?可以在上麵進行練習嗎?”
閻導演搖頭,一臉愁眉不展的模樣:“沒有,還缺少設備。”
不過這不是林夏操心的事情,閻導演也說,她隻需要好好準備好她的節目就行,總台有給這些演員準備練習的房間。
歌唱家的是聲樂室,舞蹈家的是舞蹈練功房。
林夏是所有被邀請演員裡來總台來得最勤快的。
每天都來報道練習。
而其它演員,有的比她來得晚,但是來練習的次數少。
有的是直接沒來,等迎春晚會那天再過來,因為忙。
不是每個人都像林夏這樣能直接放下工作跑來提前訓練的。
而且除了表演的演員,這時候的各個領域的大佬都被邀請了。
包括科研界的、文學界的、藝術界的。
林夏在總台練□□是時不時就碰到一些大佬過來和導演談工作。
她沒有湊近,但就是看到他們,也讓她很激動。
這些人物,可都是影響華國以後未來發展的人物啊。
閻導演對於林夏的努力是沒有想到的。
他邀請的人都是有名的人,林夏我屬於有名的。而且名氣不小。
但是像林夏這個年紀有這個成就還沒有一點驕傲氣,如此踏實做事的。
閻導演隻見過這一個。
他有預感,林夏以後會走得更高,現在還不是她的終點。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除了確實沒有時間過來的演員,大部分演員都開始來練習了。
林夏最開心的,都是結識了很多朋友。
而且這些朋友在一方領域全是領頭的存在。
比如京劇大家許平知。
他可是開啟了一個派彆的人物啊。
在後世,有無數電視劇都描繪了他傳奇的一生。
甚至很多人做理解,都會做到不少寫他的文章。
林夏第一次見到他從聲樂室外進來時,就好像看到了電視劇裡的人物出來了一樣。
她一開始都不敢接近他。
令林夏沒想到的是,許平知很平易近人。
雖然年紀看上去有些大了,可是整個人的氣質很好,有股富貴人家翩翩公子的氣質,一看就是那種很有修養的人。
在知道林夏學過京劇之後,他看向林夏的神色就格外的和藹。
“我聽過你唱的歌。”
這是許平知和林夏說的第一句話:“前幾年你是不是參加過一個比賽啊?你和你的朋友唱的歌裡帶有戲腔。”
林夏被大佬突然搭話,有點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乖巧點頭:“是的。前輩您聽過我們的歌?”
許平知溫和地笑著點點頭:“聽過。是良雅讓我聽的,你們幾個小朋友改編得很好。你學過京劇吧。”
林夏:“嗯。”
許平知道:“我聽你唱歌,嗓音條件很好,為什麼沒有繼續學唱戲哇?”
他對林夏的態度,就像對待一個小朋友一樣,問問題都是溫聲細語,還有語氣詞,怕嚇到她一樣。
這樣的許平知,讓林夏感覺不學唱戲都是一種過錯。
她聲音不大地回:“因為我更喜歡唱歌。”
“很好啊。”許平知拍拍她的頭說:“小朋友要有自己的愛好和堅持,唱歌也很好,而且你已經做得很棒了。”
許平知明明是特彆厲害的人了,在許多人心中封神的那種。
可是他對於林夏的誇讚,就是真心實意的,覺得她很棒,用一個平等的態度去鼓勵她,沒有一點架子。
這樣的許平知,讓林夏十分喜歡,都忍不住想拿他作為自己的偶像了。
林夏在許平知的鼓勵下,還當著他的麵唱了一段京劇。
許平知享受地聽完,然後立馬鼓掌說:“功底還在,唱得很到位。你要是學唱戲,我都想收你做學生了。”
這一刻,林夏聽不出來他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但是她的心“砰砰砰”跳動得很厲害。
不懂不說,如果許平知以前真要收她當學生,這個誘惑可不是一般人能拒絕得了的。
但是現在林夏肯定是不可能重新改行學的,而且她是真的喜歡唱歌。
許平知很忙,他有表演也有學生,來總台練習的次數不多,不過每次過來都很認真。
而且過來就會和林夏說說話,誇她練習用功,是個好孩子,還會指導她一些用嗓的技巧,有時候興致來了,還會教她怎麼唱戲,聽她唱一段。
每次許平知過來林夏都特彆開心。
除了許平知,和林夏關係最好的是一個舞蹈演員。
這個舞蹈演員的性格和焦絮絮有相似的地方,又有很多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