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一看這情形,忙站出來打圓場,“是平宴媳婦吧,你表妹性子膽小,你莫同她見怪。”
米仙仙:“那倒是不會。”
隻是膽子小成這樣的她還是頭回見。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米仙仙以往從來不信,不過現在,她是信了的。
劉月嬌柔弱成這般,米仙仙是不敢招惹她的了,隻移開目光,看向她之下的半大男孩,這孩子倒不若劉月嬌一般跟水一般,落落大方的朝她打招呼:“表嫂,我是劉帆。”
“帆表弟。”
劉帆嘴兒很甜,笑嘻嘻的誇她:“表嫂你真好看,我還沒見過比表嫂更好看的女子了。”
他人不大,不過七八歲,但這一句誇一句的確實誇得米仙仙心裡很是舒坦。
小子很是眼光。
她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是個有出息的。”
她這一句誇,孟氏比劉帆還高興。
劉月嬌不大高興了,分明她才是劉家三房正兒八經的嫡女,表嫂怎的誇一個庶子的?
米仙仙隻當沒看見,跟劉家人打了招呼後便坐到了張氏身邊,悄聲問她:“那家人呢?”
說起來,這還是米仙仙頭一回看彆人相看人家的。
張氏回她:“約莫是快到了。”
劉三舅等了好一會兒,以為會見到他當知縣大老爺的外甥呢,結果隻外甥媳婦來了,滿臉失望之色,不過到底是做買賣的人,很快他就恢複了,隻笑嗬嗬的問了句:“平宴媳婦,我二外甥呢?”
米仙仙:“三舅舅,他衙門公務多著呢,抽不出空來。”
劉三舅這才放心了。
隻要不是看不上他這個三舅故意不露麵就行。
“忙好忙好,讓他忙。”
說著,相看的那戶吳姓人家到了。
吳家也是縣裡有頭有臉的人家,開了兩家茶坊,一家茶坊清雅,專供文人學子們會友喝茶之處,一家為仕女茶坊,是一間女子茶坊,夜裡在莊平、嫣紅坊走動的女子多是在此處小歇一下的。
大周茶坊多,有專供尋常人的大眾茶坊,這裡茶水便宜,是尋常人歇腳的好去處,還有不少牙行人穿梭其中,彼此坐下閒談交彙;還有那曲藝茶坊,多是各家官家子弟們的去處,裡邊設有各樂器譜子。
柳平縣這種小地方,自不是州府等茶坊林立,除了這吳家的兩家茶坊外,便隻有縣下各地的小茶攤等。
吳家茶放這獨一份的買賣,家裡自是富裕,吳家為求娶的是家中的次子吳剛。
吳剛隨著吳家人進門,米仙仙也看了眼人,模樣瞧著倒是不錯,一身白色錦衣,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一派風流公子的模樣。
劉月嬌悄悄抬頭看了眼,臉頓時紅成一片。
雙方又是一陣兒介紹,米仙仙作為劉家請來鎮這個場麵的,那吳家也知道她的身份,哪裡敢奢求堂堂知縣夫人對他們和顏悅色,米仙仙的大名傳聞縣裡可是不少。
見了禮,那吳剛也趁機往劉月嬌的方向看了眼,旁邊吳夫人同他說了甚麼,隻見他微微點頭。
劉月嬌本就是水做的,在吳剛也看了過去後連頭都不敢抬了,臉紅著一路到了脖子。
吳夫人同焦氏誇道:“劉姑娘模樣生得真不錯,我瞧著這性子也穩重,比我家這潑猴可是要大方多了,聽聞劉姑娘可是廚藝針線樣樣精通,還會讀書識字,實在是難得。”
劉月嬌紅著臉,半低著頭,嘴角微微勾著,瞧著倒是一派大方得體。
若不是米仙仙先前見了她縮著眼包著淚的嬌柔模樣,她當真會以為劉月嬌是一個被培養得端莊大方的女子。
真、真是太會騙人了。
焦氏也很是滿意吳剛:“你家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瞧著就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兩人都誇著,顯然這回相親雙方都很是滿意。
約一個時辰後,吳家告辭。
劉吳兩家在相看的過程中,何家人一直都隻是聽兩邊說話,沒有插上一句,連張氏這般喜歡跟人說話的都沒搭嗆。都是知道禮節的人家,人家借地相看,主人家插言,萬一這樁婚事生了變故怎辦?
兩家相看,便是真有甚,主人家不插言,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焦氏一張臉都笑開了花兒,瞧了瞧還羞紅著臉蛋的閨女身上,這才問他們:“妹妹,你們覺著這吳家次子如何?”
劉氏道:“你覺得好便好。”左右她瞧著兩家都滿意,她何必站出來說甚的,惹人不快。
又吩咐張氏:“時辰也不早了,去備飯食吧。”
焦氏確實對吳家次子滿意,這吳家家中富裕,吳剛人瞧著也是一表人才,她當丈母娘的還有甚不滿的?
直到見了何平宴,焦氏方覺得一表人才這個詞兒放在吳剛身上差了些。
是差得太多。
劉家離開柳平縣快十年,當年走的時候何平宴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少年,如今已是個長身玉立的青年,氣勢渾厚,他模樣清雋,瞧著有些疏淡,一身青衫,隻頭上帶著玉冠,負手而立,一身衣著簡單,卻無人敢忽視了去。
何平宴是提前下了衙來的。
到底是親眷,總不能避而不見的,米仙仙心裡也明白,見他目光淡然,並未朝劉家表妹的方向看去,心裡倒也舒坦了。
何平宴行至她身邊,臉上微微軟和下來,借著寬袖的遮擋,拉著她的手放在掌心。
麵上很是清淡的同何光等人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