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暖洋洋的,米仙仙一慣也不喜歡穿那厚實的襖子,夏日著羅衫羅裙,到了冬日便是錦衣披風。
衣衫做得薄薄的,帶著些棉,取的是那上等的棉,十分暖和,再經由手藝高超的繡娘們縫製出來,瞧著清薄,實則卻很是暖和,這樣一件衣裳,需要繡娘的手巧和高超的技藝,尤其在衣裳縫製好後還需要添加圖樣,更得考驗繡娘的功夫,功夫不好,做出來的衣裳瞧著也便一般,手藝好,能讓衣裳看著便與眾不同,讓那些繡上去的花鳥蟲等圖樣活靈活現的。
她這一身淡紫的錦衣便是如此,顏色本就豔麗,繡娘在縫製時便不會再添上大片的圖樣,隻會在肩、袖子、下擺處隱隱的透著些花樣來,彆具一格,又不搶了衣裳的顏色,襯得相得益彰。
一件衣裳便要上百倆的銀子,而請繡娘做一件衣裳便是三四十倆,隻有大戶人家才能請得起這般繡娘,可見普通人家中,莫怪普通人家中家家都培養閨女,學著廚藝針線,甚至琴棋書畫的。
“謝夫人。’’楚母很是感動,周媒人著實沒哄他們,這位何夫人不僅貌美,脾性也十分溫婉,半點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沒有。
是太貌美了些。
楚母先前見了人時險些沒回過神兒來,好在夫人大度,沒跟她計較。
她微微垂著頭,目光在米仙仙腰間瞥了眼,心裡又是一跳。
這腰也忒細了些。
上了年紀的女人都知道,歲數越長,這腰便跟著長,哪怕吃得再少,但也早沒了年輕時候的緊繃,楚母年輕時也是有過細腰的,隻是生了幾個孩子,又上了年紀,這腰的尺寸已經寬了好幾個指了。
如她這般的婦人比比皆是。
就是她出嫁的大閨女楚桃,這腰也比不得當姑娘的時候了,反倒是這何夫人,腰細得跟大姑娘似的。
米仙仙不知道她想的這些,同她們介紹了三夫人婆媳,尤其在說道何心的時候解釋了句:“這是我何家大房的侄女,我們何家也就這兩個姑娘,幸得有一個在我身邊,也能時時見到。”
大房的侄女,那便是他們相看那家的親姐姐了。
楚母很是客氣的誇上兩句。一行人這才落了座。
米仙仙也跟著誇了誇楚家兩位姑娘。
大的一張瓜子臉,見人就掛著笑,小的銀盤臉,水靈靈的。
說著話,何安進來給她們見禮。
他今兒穿了一身嶄新的青衣,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朝氣,五官俊朗,嘴角噙笑,又帶著讀書人才有的書卷氣,楚荷偷偷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羞紅了臉。
楚桃抿了抿嘴兒。
來之前妹子還不樂意,如今可是知曉,人何家公子那也是一表人才的。
房中都是女子,何安也不便多待,見了禮說上兩句話便退了出去,拐了個彎兒站在廊下。
幾個小腦袋在牆後探頭探腦的,被拉來的大餅何越頗有些不好意思:“這樣不好吧,大堂哥相看人家,我們怎的能偷看的?”這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尤其他年紀可不小了,做這種事總是有些丟臉。
趙海棠問:“不是何大公子一個人站著麼,他做甚麼要站在廊下,好冷的。”
四餅:“這都不懂,他這是在等彆人出來呢。”
趙海棠:“四餅弟弟你真厲害,連這個都知道。”
四餅咧嘴笑,小臉兒得意得很。二餅照常板著小臉背著小手,想要告訴趙海棠實話,並不是四餅知道,是他見過,但想了想到底沒揭穿。
三餅很是激動:“出來了出來了。”
正是楚荷出來了。
她圓圓的小臉兒上通紅,跟何安視線一碰觸,羞得恨不能把頭垂到地上去的,一把扯下腰間掛著的荷包放到他手裡:“給、給你。”
“哦、哦。’’何安同樣手忙腳亂的接了過來。
好一會兒。
楚荷臉色微微發白。
“你、你不給我麼?”
男女相看親事,若是雙方都有意,便會給對方贈送個禮,全當定情之禮,若是無意,便不給,以免牽連出彆的事來。
楚荷等了好一會兒了,見他都不拿禮出來,還以為這是人家看不上她呢,一氣之下正要搶回自己的荷包,卻見何安突然恍然大霧一般:“我、我給忘在家中了。”
楚荷伸手的手一頓,心裡歡喜起來:“真的?”
“真的,我一早出門還記得的。”結果他實在太緊張了,反倒把這重要的事兒給忘了。
“好,好的吧。”
牆後,三餅忍著沒衝出去,感歎:“大堂哥可真笨。”
二餅附和:“笨。”
大餅何越跟何安關係最好,聞言幫何安說了句:“你們彆這樣說,等以後你們相看人家也這樣的。”
兩個餅撇撇嘴。
他們才不會。
四餅抬著小臉兒插話進來:“小餅也不會的,小餅才不要娶媳婦!”
娘不養幾個哥哥才讓他們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