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仙仙:“真的?”
她很是吃驚。
這寒冬凜冽的,再過幾日就是年節了,米仙仙聽相公說過,說是明年指不定會有聖旨到,不過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會。
她一臉沉靜,跟激動萬分的丫頭比起來實在是太過冷靜:“當然是真的啊夫人,那宮侍已經等著了。”
隻不得這會兒就拖著米仙仙去接聖旨了。
報信的丫頭恨不得一蹦三尺,但看了看米仙仙,一腔催促的心又隻得閉上,心道隻怕府上的大小主子們心裡早就有譜了。
不怪丫頭大驚小怪,聖旨是何等大事,他們許是一生都見不到一回的,整個府城能接到聖旨的,除了朝中大事,便隻有深得帝心的大人,一般的官員任命,都是由吏部發了條子來便是了。
米仙仙理了理衣裳,等一身打扮沒有不妥之處後,這才帶著丫頭匆匆朝前院去,又吩咐人參去趕緊備些紅封。
她到的時候,何平宴和幾個孩子都到了,為首的宮侍麵龐虛白,倒是很有幾分氣勢,身側還站了兩個同樣的宮侍,後邊跟著一行護衛。
為首那位正同何平宴說著話,見了米仙仙,眼一亮,出聲兒:“這位便是何夫人了吧?”
米仙仙走上前,微微福了個禮:“大人有禮了。”
她是知府夫人,但卻是白身,這些宮中出來的侍者雖是伺候人的,但能來宣旨,身上也是有品級的,米仙仙微微福個禮也是合情合理。
宮侍側了身,對這夫妻倆就更是滿意了,男人不卑不亢,跟他說話既不討好又不輕蔑,婦人也是,把他當著客人一般招待見禮,便是這一出就讓他高看這夫妻倆一眼。
當今重這位何大人,說他是能臣,是難得的實乾派,可惜的是早早就娶了親,娶的還是鄉下的婦人,也不知會不會把他給拖累著。
如今看來,這位何夫人好得很呐,不止是這容貌氣度,便是規矩禮儀也沒出錯,當今這回是能放心了。
“既然何夫人到了,何大人便領旨吧。”
何平宴便帶著妻兒接旨。
這旨意,是敕告,當今親自下令招了何平宴回京敘職,連下任知府的調令也一並發出,讓他在與新任知府接洽後便趕往京城。
何平宴在見到宮侍時便有猜測,他先是扶了米仙仙起身,把人給迎到了府中,上了熟水點心,又說了些客套話後方才試探著問:“大人可否同我說說近日京城裡發生的事?”
宮侍也知道他的意思,眼裡還帶了兩分讚賞,沒直接問他京城中有甚大事發生,這位何大人也著實是個聰明的。
他們這些人,嘴皮子是最嚴的了。
也順著說:“左右不過是各家鬨哄哄的,今日偷雞摸狗,明日鬨出笑話的,貴人們事兒多,累得宮中也多請了兩回子太醫們。”
他話題又一轉:“說起來,何夫人的大名兒在京城卻是有幾分響亮的。”
何平宴招待這些宮中的侍者,米仙仙便沒湊上前,帶了那旨意回去,命人把聖旨給歸置妥當,人參那邊的紅封也已經交到了黃芪手中。
何平宴眉心一挑,眼中似深邃了不少:“還請大人直言才是,我夫人出自鄉野,平生最遠之處便是這平城了,如何有那本事傳名去了京城裡。”
侍者卻沒回答,隻說起了彆的:“何大人是有所不知啊,如今京城的風向可不同,尤其是那些小姑娘家家的,一個個的可有主意了,前邊宣德侯府家的小姑娘定了親,後邊卻不知怎的看上了個公子哥兒,非得鬨著退了親嫁過去,說是啊這是追求幸福,你聽聽這些話的。”
他笑著搖頭,但眼裡卻很是不以為然。
何平宴已不需再問。
這些宮侍隻在何府坐了坐就告辭了,臨走,何平宴一人包了個紅封過去。
米仙仙是得了信兒才過來的,廳裡隻有何平宴一人在,不知在想些甚麼,她撇了眼桌上的熟水都已經涼透了,她重新給斟了一盞,靠在他身上:“怎麼了這是?”
“陛下怎會提前讓你回去啊。”
這一道聖旨確實打得他們措手不及的,這立時便是年節,衙門前日已經封檔,而上邊卻是等不及,旨意是讓他與信任知府交接後便立時趕往京城,而如今這位新人知府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按往年的章程,這無論是接任的還是調任的都空出了日子給他們攜帶家眷,告祭祖宗的。
何平宴攬了攬人,宮侍其實已經給他透露了,不止是宮中大事,還有關於小妻子的事。
宮中多請了兩回太醫,便是當今身子骨有異。他不欲讓她多操心,隻道:“沒事,原本便猜想是這兩年上邊會有動作,不過是提前了些月罷了。”
米仙仙想想也是,他們也早知道有這一出,其實早早也做了些準備,若真是急,便收拾些行禮輕車上馬就是,左右這宅子是自家的,留了人慢慢收拾便是,總好過前幾年來府城時,那縣衙後院要給人騰地兒,他們一家幾乎是忙得腳不沾地的。
如今可不怕了,她手頭有的是銀子。
這些年的銀錢米仙仙可都攢著呢,到京城後買個宅子,請人灑掃歸置,從一身衣裳頭麵兒等到府上各需,隻要舍得砸錢,要不了兩日就能安穩下來。
這個年節,何家是注定過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