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棠拍了拍小胸脯:“嬸子你放心,我識字了,還會打算盤,我去尋個營生就能養活我自己的。”
趙家前幾日已經商量好了,等何家這邊上了京,趙海棠就回趙家去,她有這一技之長,在府城裡找個活計做不是問題,好歹把她這張嘴填飽,趙家父母那邊,隻要趙海棠有吃的,他們也就餓不著了。
還能隔三差五來何府給灑掃灑掃。
米仙仙認真問:“海棠,你當真不去了?”
趙海棠想想,認真點頭:“嬸子,我不去了。”
她已經想好了,米仙仙也不能強迫她,隻得道:“既然你想好了,那嬸子也不能強迫你,既然想回家那便回家吧,不過何家的大門會一直為你敞開的,有事也可以寫信告訴我,彆憋在心裡的。”
趙海棠使勁兒點點頭:“嬸子放心,我會的。”
這事兒也沒朝外說,畢竟幾個餅餅跟趙海棠也相處了幾年,都拿她當妹妹看待,得知她要走,難免會影響到情緒,不利於科舉趕考,連四餅都沒跟他說。
上輩子的事米仙仙很少會想起了,這些年她過得好,相公孩子陪伴在身邊,生活如意,便再也想不起那些不好的。
但米仙仙很重視幾個孩子的成長,生怕他們走上了歪路,落得跟上輩子一般的下場來,有一點苗頭就掐滅。
說大餅懶,可她的大兒子如今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郎,麵如冠玉,溫潤君子,是整個府城都出了名兒的,如今不過十六七,已經參加鄉試考舉人了。老二饞,半大的少年認真努力,同三餅一起過了府考,成了童生,老三性子活潑,除了喜同弟弟四餅鬥幾句嘴兒外,是個非常明媚的少年,半點不見那潑,便是四餅聚起了三位哥哥的缺點,早前讓米仙仙格外擔心,這兩年整個人也變得勤快起來。
早前四餅性子懶散,當著他的麵兒米仙仙還能說事兒,如今他那小嘴兒包不住話,米仙仙也不敢讓他知道了。
四餅一知道,這整個府也就知道了。
就是個大嘴巴。
正說著,他從外邊進來,手裡還提著個水壺,氣哼哼的:“娘,你讓彆人去給他們端茶倒水的吧,我才不去了,我又不是他們的小廝,指著讓我跑腿兒都跑了一兩時辰了,還讓我給他們去外邊買糕點糖果的,他們欺負我,你得給我做主。”
不等米仙仙問,他那小嘴兒就已經叭叭叭的說完了。
“他們這就是無理取鬨!”他還給幾個哥哥下了批語。
米仙仙沒有聽信他的一麵之詞:“你確定你沒有在一邊調皮搗蛋的,這才讓幾個哥哥把你指使出去,就是不想你在跟前兒礙眼的?”
府上就有糖果糕點的,廚房還給備了羹湯溫著,隻要那邊院子說一聲兒就端過去的,哪裡用得著專門去府外買的。
平日裡幾個餅餅待丫頭小廝都很是客氣的。
她一聽那話就覺得是借口。
四餅氣得跳腳,覺得他娘簡直是侮辱了他:“怎麼可能!我才沒有調皮搗蛋,我就是給他們端茶倒水的,伺候得比他們的小廝還精心,我這樣給他們當一回小廝,他們這輩子都找不到比我跟精心的人了。”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可得了吧。”
三餅手頭還拿了本書,抬著眼瞪他:“你這個小廝我們可用不起,你說說,你今日給我們添了多少回水了?”
四餅蹙著眉心在數。
“彆想了,我告訴你,你今日兩個時辰給我們添了十回水,還每回都要我們誇誇你。”
幾位哥哥沒好意思拒絕小弟的殷勤,硬是硬著頭皮喝了整整十盞水,還有兩碗羹湯,喝得肚皮飽圓,倒是往茅房裡跑了數回不止,哪裡能看得進書的。
彆人是找小廝伺候,是享受,他們這是受罪。
晌午過後,四餅又提了水來,想依瓢畫葫蘆的勸他們繼續喝水喝羹,他們哪裡還會再乾,不過礙著四餅的顏麵。
對,四餅如今也是好麵兒了。
知道他好麵兒,兄弟幾個也不好直接回絕人,隻得想些理由把人打發去府外,讓他買甚糖果糕點的不過是借口,就是想讓他在府外多待會兒,最好待到用晚食兒的時候才回來的,卻也沒料,四餅直接喊下邊備了個馬車,沒一會就買了回來,他們無法,隻得繼續哄著人。
他倒是還先不乾了,跑了過來告狀,可把三餅氣得不輕。
聽了他的話,米仙仙露出一個了然的目光。
四餅瞪圓了眼:“你們都是傻的麼?”
他覺得這幾個哥哥實在是傻兮兮的,一點也不聰明,甚麼都不說,最後還是活受罪,他跑來跑去的也跟著受罪。
三餅咬牙切齒的:“你再說一遍。”
他們這一片拳拳愛護幼弟的心,竟然被說成傻,把三餅氣得險些要吐血了。
這個弟弟實在是太糟心了!
還不如他懶的時候呢,好歹那會說話不氣人。他都不說話的。
四餅往後躲了躲,躲到米仙仙身後撅著個嘴兒,抬了抬手上的水壺:“哼,你們不要小餅給你們添水,那就自己添吧!”
三餅抬手朝米仙仙福了個禮,冷哼著走了出去:“自己添就自己添。”
這個弟弟太精貴,他們是用不起這個小廝了,這才一日功夫就鬨得他們險些人仰馬翻的,再來兩日他們都不用下場了。
兄弟兩個這回不歡而散,四餅不是鼻子不是眼的坐下撿了兩塊兒點心吃了起來,吃完才見到趙海棠坐在一邊:“海棠姐姐,你甚麼時候在的?”
趙海棠是個實誠性子,回他:“你來之前我就在了。”
所以,他也見到方才那幕了?
四餅半點沒有不好意思,他還問她:“海棠姐姐,你也看到了吧,你說說,我跟他們誰對誰錯?”
趙海棠沒有開口,四餅忍不住催促起來:“海棠姐姐,你快說啊。”
趙海棠:“幾位公子有理。”
她定定的看著他,又解釋幾句:“不過小餅你說得也有理,幾位公子應該直接跟你說的,不該拐彎抹角的。”
四餅:“...”
他轉頭想找娘。
米仙仙都不知道該說他甚麼好的。許是四餅跟海棠年紀相差無幾,所以兩個人關係更親近一些,趙海棠也正兒八經把四餅當弟弟看,對他很是照顧,也正是把自己當成姐姐,趙海棠卻不如下邊的丫頭小廝們嘴甜,喜歡順著、哄著。
趙海棠就是直來直去的,她覺得是如何就是如何,經常說得四餅啞口無言的,但偏偏,趙海棠越是直,越是讓他啞口無言,四餅就越喜歡找她問個對錯來,是乎非要聽到趙海棠說一回他是對的才肯罷休。
米仙仙是搞不懂了,這都碰了多少回璧了怎麼還要碰的。明明他們夫妻兩個都不是這種執拗的性子。
“找娘也沒法子,你跟你哥哥們各錯一半。”
她這個當母親的,一碗水端得再平不過了。
入了秋,隨著府城中往來的學子們增多,鄉試和院試等相繼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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