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1 / 2)

縣中劉宅中,焦氏也時常關注著縣衙放榜的情形,想讓人去打聽打聽她那夫家的小外甥能不能考中,要是她提前得了信兒,那也能先打個頭去賣個好的。

焦氏還跟身邊伺候的老婆子說:“到底是好些年沒見了,也不知道我這幾個外甥如今還能不能記得我這個舅奶奶的。”

老婆子聞弦知雅意,捧著焦氏說:“怎麼能不記得的,娘子你可是當舅奶奶的,他們當後輩兒的,就是身份再高那也矮上一截兒,得尊著敬著的。”

話雖如此,但誰又敢當真端著長輩的麵兒的,擺著長輩的譜兒的?

焦氏主仆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隻是不想示弱了去,又隻有他們自己在,說話便沒甚麼顧忌的了,老婆子知道焦氏想聽些好聽的話,便撿著這好聽話說,果然讓焦氏笑得嘴都合不攏,還壓著擺擺手:“哪有這般的,咱們也不是那等喜歡擺譜的不是。”

“娘子就是心善。”

主仆兩個使勁兒的誇,正和樂融融的,劉月嬌大步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耷拉著嘴,冷嘲熱諷起來:“還當長輩的,要尊著敬著,人家尊你了還是敬著你了,連這個門都沒踏進來一步,都沒來看你這個當舅奶奶的一眼,虧得你還想打聽放榜的事,你就算做了,人家領你這情麼?”

劉月嬌說得毫不客氣,絲毫沒把焦氏這個當娘的臉麵放在眼裡。

焦氏被這麼一頓奚落,麵兒上過不去,一陣難堪,好一會兒才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孩子,說甚麼呢。”

劉月嬌早就覺得她娘對何家太過諂媚,她很是看不慣,這會兒也沒客氣:“我說甚麼娘你不知道,人家連那張家的門都登了,咱們家可是連個影子都沒有,更彆說送甚禮來了?你接禮了嗎?”

何家兄弟幾個回來的消息在去了張家後便漸漸傳開了,何家兄弟幾個也不在意,張家便把何家兄弟登門送禮等事給一一說了,對張家來說,這是備有麵兒的事,但對焦氏等人來說,這就不是甚麼好了。

因為何楠幾個隻去了張家,甚至連村裡都回了趟,就是不曾登門來拜訪過她這個當舅奶奶的。簡直就是不把他們劉家給放在眼裡。

老婆子見焦氏越來越難看,忍不住打起圓場,舔著張笑臉:“二小姐來了快些坐,老奴去給二小姐端些瓜果來,是今兒一早郊外的農戶擔來的,可新鮮了,二小姐這些日子沒來,快陪娘子好生說說話的。”

說著,老婆子抬腿出去,把房裡留給這母女兩個。

焦氏的臉色這才好轉幾分,到底先前被劉月嬌給傷了臉麵,這會兒臉上還有點冷:“坐吧,這是又跟女婿吵架了不成?”

焦氏兩個閨女,隻有這個小閨女嫁了人後一直沒消停,焦氏隻得跟著在縣裡買了宅子,給她撐撐腰的。

劉月嬌早前性子軟,焦氏不放心,如今卻發現這個女兒性子越來越左,她還在縣裡呢就三五不時的鬨,她要是不在,這日子還不知道得過成甚麼樣的。

劉月嬌咬牙:“他竟然想把那個小賤人給納進門來!”

劉月嬌拉著焦氏:“娘,這事兒你一定要給我做主的,我不要家中添個小妾進門。”

在她眼裡,隻要有了焦氏給她做主,婆家人總是會退一步的。

焦氏蹙著眉:“還是上回那個?”

等劉月嬌點頭,焦氏想了想,反倒勸她:“女婿要真抬人進門,不如你遂了他的意得了,左右隻是個妾,不會威脅你這個正妻的地位來的,你如今要做的不是整天跟他吵鬨,而是要趕緊生個兒子保證你在家裡的地位,彆跟娘似的,我們母女三個隻能分那麼點,剩下全是孟氏母子的。”

焦氏有時候覺得她這個女兒實在是沒甚麼頭腦,不會分清到底甚麼最重要,光會爭風吃醋有甚麼用,這世上的男子多是薄幸,也就剛成親的時候能濃情蜜意一下,日子一久,自然就打回原形來了。

有家產重要嗎?

“娘!你怎麼回事,那個小賤人都要進門來了你不幫我也就算了,還叫我讓她進門,娘你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是不是你女兒了!”

劉月嬌簡直要瘋了,她還以為她隻要一說,焦氏必然會跟她同仇敵愾,會幫著她出氣,哪裡知道她還勸她大度!

“你怎麼不是我女兒了,你要不是我女兒,我用得著管你?”被劉月嬌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焦氏也發了火。“我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心裡沒點數麼,要不是為了你,我能府城不住,整日的待在這縣裡頭,讓你爹被孟氏母子給籠絡了去?”

焦氏覺得這回她們母女幾個隻分了五千倆,就是因為她長年累月的不在府城,這當家的太太不在,劉三舅一顆心可不得朝著庶子母子偏去。

再則那孟氏母子多會做人啊,隔三茬五就去府城裡何家坐坐,跟何家打好關係,不然這回他們鬨到何家去,妹妹妹夫兩個怎的連讓她分一半家產都不肯的,擺明了就是被孟氏母子給哄好了這才偏幫著他們的。

焦氏說:“我要是還在府城裡頭,你姑母跟前兒哪有他們母子的位置。”

劉月嬌聽不進,反倒不以為意的:“姑母姑母,有這個姑母有甚麼用的,我可不跟你們似的想往前湊,臉都沒了。”

劉月嬌向來是看不上這點的,覺得他們劉家在何家人跟前兒矮上幾頭似的,巴巴的湊上去,指著人給個笑臉的,簡直丟死個人了。

他們劉家是沒做大官的,但又不是那等破落戶要上門打秋風的,不求人不也有銀子花,哪裡用得找巴著何家的。

劉月嬌話裡話外的對焦氏等人巴著何家的樣子很是看不慣,氣得焦氏渾身發抖。

劉月嬌就是這麼看他們的?

她捂著胸口,咬著牙:“是是是,隻有你清高,你不求人,因為你甚麼都讓我給你辦妥了是不是?”

哪怕焦氏再不肯承認,但事實就是她生的這兩個閨女在這點上就是不如孟氏所出的劉帆。

一個劉月嬌,一個劉月琴,兩個都是犟驢脾氣,又一個比一個的清高,在她們看來,本來就是親戚,自然用不著上趕著討好,但她們也不想想,人家又不止他們這一戶親戚,多的是人想要上趕著巴結討好。

遠的不說,就說他們劉家,那何家的舅家又不止他們三房一戶,但其他兩家為何不走?還不是因著沒甚親戚情分,早前大房二房得罪了人,他們三房好歹沒跟著受牽累,兩家這才走動幾分。

你不走,彆人知道你是哪個牌麵兒的?

你不走,彆人就走,走得多了,人家就隻記得那走得勤的了,哪裡還能記得這些不常走動的?可惜這個道理焦氏的兩個女兒沒一個明白的。

不是有個親戚關係便撒開不管的。

也怪她,把女兒教的太過天真了些,焦氏道:“那你以為我能出麵把事情給你辦妥靠的是甚麼?不說遠的,就說你在婆家的事兒,你婆家在縣裡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家業比我們劉家還大上幾分,回回我出麵他們都能往後退,看的是甚麼?看的是比他們弱幾分的劉家?還是你覺得你娘我的麵子神通廣大,你外祖焦家說出來能嚇著人?”

焦氏說得直白,劉月嬌心裡隱隱約約冒出個念頭來,她下意識不想讓焦氏說出來,剛開了口就被焦氏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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