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顧君淵靠在岸邊,大半身體浸泡在溫泉中,他氣息有些不穩,視線在水蒸氣下變得有些模糊,溫泉內此刻隻有他一個人。
賀澄原本想直接在水中洗澡洗頭,被他製止後,又跑到浴室去洗了,臨走前還毫無威懾力地警告他:“如果敢跑掉,我就再把你抓過來扔水裡。”
顧君淵回了他一聲冷笑,十分不屑。
卻並沒有離開,可能溫泉泡起來過於舒適,陽光灑在身上,帶著陣陣暖意,人也變得倦意十足。
他剛想閉上眼睛眯一下,便感覺身邊水波蕩漾,腰被人拖著抱過去,波紋暈開,臉被帶著濕轆轆涼意的嘴親了一口。
顧君淵有些震驚地睜眼,感覺他去洗澡隻用了二分鐘不到。
賀澄眉毛和睫毛上還帶著水珠,英俊硬朗的臉龐倏地放大,顧君淵還沒看清他的模樣,便被壓著後頸吻了上來。
他用手撐住賀澄的肩膀,半是推拒,半是妥協地被他吻著,嘗到了一點微涼的薄荷味,舌尖依舊是熱的。
唇舌纏綿間,顧君淵默默紅了耳朵,這是兩人在沒有任何藥物或者醉酒狀態下的第一個吻。
根本不是因為喝了酒才凶,賀澄的吻就是很凶,帶著一股要將他嘴唇和舌頭都吃進去的凶蠻,還會故意咬他的唇,讓他疼,讓他鬆開牙關。
顧君淵喘不過氣來,下唇被吮住,他睫毛顫動,睜開雙眼,便瞧見那擰成川字的眉頭,像不滿般,正不耐煩地吻他。
但是有什麼不滿的呢?
明明他的舌頭都快被他吃掉了。
賀澄察覺到男人目光,倏地睜開眼,眉頭鬆開,望進一雙含情閃爍的眼。
許是見多了顧君淵輕蔑冷漠的眼,突然見他這般,紅著眼的模樣,便覺得渾身滾熱,打了雞血似的。
賀澄鬆開他的後頸,見他薄唇微腫,下唇帶著淺淺牙印,勾唇一笑:“顧總,怎麼辦嘴腫了。”
“......”顧君淵蹙眉,下意識抿了一下唇,剛想說話,微張的唇被人趁虛而入,又親了幾分鐘。
賀澄吻夠了嘴,便托著他的腿往上提了提,將顧君淵的修長的脖頸從水中露出來,光和水的映襯下,越發淋漓漂亮,肌膚白得發光又像是身體上的水在折射光芒。
顧君淵手按在岸邊的石頭上,仰著下巴,脖子最大限度地舒展著,他喉結動了動,說:“你洗澡這麼快?不會隻是衝了下水吧......”
賀澄咬住他的喉結,含糊道:“不是,你自己聞聞,有沒有玫瑰香?我剛剛洗澡的時候,那味道差點嗆死我。”
顧君淵有些難耐地擰著眉,指節浮白,他開始嗅著他的味道,確實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可能是他身上的玫瑰味道,也可能是他剛剛吻過的薄荷味道。
賀澄親到一半,拽著他的胳膊將人翻了過去,寬肩窄腰的身材從後麵看,越發線條分明,顧君淵被迫雙手撐在岸邊,忍不住轉頭問:“你要乾什麼?”
賀澄貼在他身後,輕笑道:“不知道顧總有沒有聽過一句諺語,又要牛耕地,又不給牛吃草,牛遲早會累死的。”()
顧君淵此刻腦袋一片漿糊,水浪越發大了,像是手掌在拍擊著水麵,緩緩濺起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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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是耕田的牛,顧總覺得自己是地,還是草?”賀澄雙手摟住顧君淵的腰,手掌按在小腹的位置,滑膩的肌膚依舊平坦。
顧君淵咬著牙不想回答,是地還是草有什麼區彆?
一個被他耕,一個被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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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卓按了一下門鈴,然後站定,手上提著幾個紙衣袋,大概過了二四分鐘,門才從裡麵慢悠悠打開。
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男人。
賀澄裹著一件下擺被打濕的睡袍,臉頰帶著紅,耳根帶著一點水跡,赤著腳,笑著響亮地打了一聲招呼:“早上好啊,陳秘。”
陳卓看了看手表上的十一點整,不知道該不該應下這句早上好,他禮貌地笑了笑:“又見麵了,賀先生。”
賀澄伸出手,陳卓也順勢將袋子遞給他,他低聲開口道:“麻煩您幫我問一下顧總,下午二點和恒海集團的會議是否按時進行?”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門被賀澄關上,他心情不錯,神態饜足,精神抖擻的樣子半點看不出昨晚的醉酒慘狀。
顧君淵正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膝蓋上欲蓋彌彰般蓋著一個一件外套,桌上擺放著幾瓶藥水。
賀澄將衣服放在沙發上,感歎道:“有錢就是好啊,不像我們小老百姓,隻能穿著沾滿酒味的臭衣服......”
“......”顧君淵不打算告訴他,他讓陳卓準備了兩套衣服。
就讓他穿破爛衣服,他值得。
他雖神情冷漠,但架不住臉頰泛紅,眼尾濕潤,身上那斑駁的痕跡也訴說著他的軟,所以賀澄半點不怵,半蹲下,抓住他的瑩白腳踝。
顧君淵用力踩著地不動,故意和他較勁。
“嘖。”賀澄抬眼對上他凶狠的眼神,抬手二話不說直接把他蓋在膝蓋上的衣服給扔了。
顧君淵沒想到他這麼大膽,怒目而視地看著他,抬腳去踹他的肩膀。
他動作太快,賀澄被踹倒,後腰撞到茶幾上,疼得彎腰,按住了自己被撞的地方,玻璃茶幾上的藥瓶倒在地上。
“嘶。”賀澄疼的抽氣,“不是,大哥,能不能彆動不動就踹人啊。”
“老子的腰......要斷了。”
顧君淵嘴角抽動,冷漠否認:“斷不了。”
“你激動個什麼勁,你說,你身上哪點我沒摸過?我給你塗個藥怎麼這麼費勁呢?”賀澄翻了個白眼,不出意料腰可能紫了。
“塗藥?”顧君淵拳頭捏緊,咬牙切齒地道:“你說說我為什麼要塗藥?”
這話問得賀澄就有些心虛了。
隻見顧君淵的膝蓋上帶著破皮帶血的
() 痕跡,在溫泉裡的扁平石頭上磨的,還有大腿上因為崎嶇的尖銳石頭摩擦,泛著紅。
“都怪這個爛溫泉酒店。()”賀澄怪天怪地就是不會怪自己,他嘴角又重新牽動著笑臉,抓住他的腳踝,抬頭看著他,彆踹了,沒聽見陳秘剛剛說的啊,你下午還要開會呢......難道你還想和我在這裡再繼續廝混幾個小時??()_[(()”
“當然不想。”顧君淵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也不想。”賀澄小聲嘀咕了一句:“我還吃不消呢。”
顧君淵冷眼看著他,抬腳踩在他膝蓋上,狠聲罵了一句:“混賬東西!”
賀澄盯著他的腿看,咽了咽口水,讓自己的視線強行從他腿上離開,拿起藥水,他看了一眼,全是外文,他看都看不懂。
“......這個怎麼弄?”賀澄不懂就問。
顧君淵:“直接噴在傷口上。”
“這是雲南白藥?”賀澄打開蓋子照做。
“不是。”顧君淵冷淡回答。
“好吧,確實不是,雲南白藥那味道重得十裡地的狗都能聞到。”賀澄噴出藥水之後,便說道。
那藥水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顧君淵見他認真地將傷口旁邊多出的藥水擦掉,動作細致輕柔,然後他又抓著另外一隻腿放在他膝蓋上。
等雙膝的藥塗好,賀澄往上瞧,不確定地問道:“大腿內側......”
“沒事。”顧君淵打斷他的話,收回自己的腳。
“顧少爺,需不需要奴才伺候您穿衣啊。”賀澄故意用諂媚的語調說著。
“滾。”顧君淵拿起其中兩個袋子轉身進了房間。
賀澄就這麼瞧著他,實在沒忍住對著那挺翹的白屁股吹了一聲口哨。
顧君淵閉了閉眼,拳頭捏緊了,牙也要咬碎了。
他敢肯定若是他現在轉過頭或者作出任何反應,賀澄絕對會得寸進尺說一些更加無恥下流的話。
賀澄見沙發上還有兩袋,大聲提醒道:“哎?顧總,還有兩袋衣服你沒拿走......”
回答他的是響亮的關門聲。
賀澄雙手抱臂,突然反應過來,拿起紙袋,裡麵有一套完整的長袖長褲,還有一條白色的內褲。
“謔。”賀澄眉梢微挑,嘴角笑意漸深。
咱們顧總越來越有良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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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賀澄覺得顧總的良心僅限於給他準備衣服的時候,又讓他對他刮目相看了。
他從酒店離開,幫周家軒將菜品準備好後,回彆墅的時候,沒瞧見顧君淵,倒是看見了關銅,他站在門口等他。
關銅神情帶著一絲探究,唇角勾著得體溫和的笑:“賀先生,少爺讓我帶你去車庫。”
賀澄有些驚訝:“啊?什麼事?我又增加了新的工作任務,洗車?”
“賀先生真幽默。”關銅溫潤眉眼微彎:“是這樣的,少爺對您這段時間的表現甚是滿意,決定對您表示嘉
() 獎。”
賀澄:?
錢這麼好賺?
他技術這麼好,爽得顧君淵精神失常了?
“不用了,謝謝。”賀澄想也不想拒絕,雖然他確實貪小便宜,而且不愛吃虧,性格也絕對說不上多高尚。
但他不想要顧君淵的任何東西。
當初他媽做手術的那一百萬的救命錢就是顧君淵給的,儘管那錢美名曰契約金。
還有這次,也算是他騙了顧君淵,是他蓄謀讓他懷孕的,所以他不覺得他能得到什麼酬勞,都是各取所需。
捫心自問若是有人讓他懷孕了,又甩他臉上一百萬,他也要考慮個二四天答不答應,顧君淵可不缺錢。
他能拿什麼補償他呢?
他不能既拿不出錢,還倒拿彆人的錢吧。
那他還是人嗎?
所以這車,他拒絕得真心實意,卻心如刀絞。
關銅眼神有些諷刺,語調依舊溫和:“你要拒絕?”
“現在可不是欲拒還迎的時候,少爺會當真的。”
“待在少爺身邊的人都是為了錢,你難道不是嗎?”
賀澄想到自己騙走的那條手鏈他很想挺直脊梁說一句不是,但又實在無法啟齒。
“隨你怎麼想,我沒必要和你交代吧,管家大人?”
賀澄錯開他,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他對於這個眼高於頂的管家沒什麼好感。
同時心在滴血,那可是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豪車啊,幾乎能讓他一步登天、一步退休的捷徑啊。
他回到房間差點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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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澄晚上洗好澡,換好衣服走到主樓的時候,顧君淵居然坐在沙發上看書,穿著一身灰色睡衣,戴著金絲眼鏡。
平時沒見他戴過。
賀澄盯著看了幾秒,發絲蓬鬆亂中有序,金絲邊眼鏡幾乎是霸總的標配,戴在顧總鼻梁上也帥氣逼人,禁欲勾人。
顧君淵聽見腳步聲,抬眼看過去,那雙淩厲鳳眼在鏡框下越發疏離,距離感十足。
賀澄從來都知道顧君淵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臉上帶著笑,稱讚了一句:“顧總戴眼鏡的樣子也太帥了吧,禁欲係?”
顧君淵麵對直白的誇獎,禮貌點頭,淡淡說了一句:“謝謝。”
下一秒,賀澄便不正經了:“看得人好想草啊。”
顧君淵一口氣差點噎死,他伸手摘掉眼鏡,站起來朝著賀澄走過去,臉上殺氣十足。
賀澄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帶著點裝模作樣的害怕:“不是吧,顧總,說實話也會挨打嗎?”
他沒說,他對男人的最高評價就是想日。
他怕說了,顧總爆炸。
沒辦法,他就是這樣一個膚淺又粗俗的人呀。
“給你的車為什麼不要?”顧君淵沉著眉眼,眼神帶著疑惑。
“你嫌棄給少了?”
“那你想要多少
?”
顧君淵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貪婪的人。賀澄也沒料到他居然會開口直接問他,他真的差一點,差一點就要獅子大開口。
“心肝兒啊,你彆挑戰我底線好不好。”賀澄又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想要離眼前的誘惑遠一點。
“為什麼?你不喜歡車?”顧君淵又問。
“我當然喜歡,男人哪有不喜歡車的?”賀澄笑著道。
他笑著笑著,便有些笑不出來了,他正色問道:“顧總,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嗯。”顧君淵應道。
兩人難得正常交流一次。
他還有點不適應,怕賀澄又口出狂言。
“你是因為我昨晚伺候您爽了,想給我車,讓我繼續伺候您,再接再厲,給的獎勵呢。”
“還是,您想儘早跟我劃清關係。”
如果是前者,賀澄絕對不會要。如果是後者,他會暫時收下。他要安顧總的心,讓他不要有任何負擔。
顧君淵其實沒有考慮那麼多,上次他坐車出去的時候,看見賀澄騎著那小電驢,顫顫巍巍,差點被一輛紅色轎車撞了。
他單純想給他送一輛車而已。
但是以顧君淵的性格,他絕對不可能承認賀澄說的第一種可能。
顧君淵臉上表情淡淡:“隻是一輛車而已。”
“第一種還是第二種。”賀澄彎了彎眸子,語氣溫和,卻帶著隱隱的執著。
“第二種。”顧君淵說。
“好,那我要那晚我們做過愛的黑色邁巴赫。”賀澄理也不再推辭,眨著眼輕聲道。
顧君淵微微瞪圓了雙眼,表情微惱,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他冷聲道:“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我沒有病,我就單純地喜歡那輛車,我開車的時候,會感覺顧總也陪著我。”賀澄笑眯眯說道,神情帶著一點逗弄。
“換一輛,那輛車已經變成廢鐵了。”顧君淵沒有一絲餘地地拒絕道。
“不換,我不信您舍得扔掉,我就要那輛,其他的我不要。”賀澄自己都想抽自己,真的太欠了。
顧君淵麵無表情,眼神冷了下來。
賀澄主打一個敵進我退,敵退我進,顧總冷臉,他認慫。
“其實不用送我東西,等十個月,你平安無事,我就會走,絕對不會糾纏您一點兒,我說到做到,做不到我這輩子賺不到錢。”賀澄這話已經堪稱毒誓了。
顧君淵不想和他說話,愛要不要。
顧君淵有些生氣地轉身離開,賀澄便抬腳跟上,不近不遠的距離,走到臥室門口,顧君淵像是不知道身後有人,伸手去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