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現在還沒事。”季時秋話鋒一轉:“但是皇上現在流了很多的血,過一會兒再流下去,就不一定沒事了。”

雖說季時秋拔出了毒箭也正在往傷口上敷藥,但是今天寇辭流血的量已經不小了。

再不快一步到底皇宮,靜養以珍貴藥材入藥。

人可能就真的沒了。

莫珂還沒放下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他想著今天一天的坎坷路程,有些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出來遊玩,還這麼遭罪。

哭遼。

等到季時秋包好傷口的時候,車子已經來到了皇宮,暗衛提前回來做了準備,這是城門打開迎接著他們。

馬車直直的朝著養心殿而去。

在那裡已經有著十幾個禦醫再那裡等候著。

寇辭進宮開始,沒過多久,這個皇宮裡的人或是因為宮外的消息,或是因為侍女的打探,都已經知道了最新的消息。

寇辭受了重傷,如今昏迷不醒。

而寇辭是和莫珂一起出宮的,這才受了重傷。

-

冷宮。

一身絳紫色的衣袍穿在身上,能夠看到那衣服雖是華麗至極,但是也被水洗的有些破舊不堪。頭上發白的發絲被梳的一絲不苟,女人年事已高,臉上滿是皺紋卻能從那眸子其中看到銳利。

嘴唇乾癟卻依舊上了紅色的顏料,仍舊無比莊重。

“葉兒。”乾澀的聲音響起,老人招招手,視線裡出現一位少年。

那正是崔思葉。

崔思葉上前喚了一聲:“呂後。”

呂後笑了下,滿臉的皺紋堆積起來,眸子癲狂,就像是一個麵目可憎的惡鬼一般。

笑容之中帶著瘋狂和嘲諷,更有著惡毒和陰狠。

“看著吧,報應終究會來的。”

“誰,都躲不了。”

崔思葉已經習慣了這一幕,隻是漠然的看向遠方的宮牆。

又想起了上次那個青年。

那日之後,那個青年就沒再來過了。

又被騙了。

-

莫珂此時還不知道因為寇辭的受傷,此時的宮裡已經翻了天。

各方勢力都在悄無聲息的在皇宮裡運作著,一同為日後的波瀾打下基底。

此時的他正在安安靜靜的守在養心殿的床前,看著麵色蒼白昏睡中的寇辭。

看著這樣安靜虛弱的寇辭,莫珂也沒了什麼玩鬨的心,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隻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裡,等待著寇辭的蘇醒。

“皇上這是失血過多引起的暈厥,體內的毒倒是需要慢慢的靜養,一起都多虧了路上的緊急處理。”李太醫資曆最為深厚,此時他摸了一把胡子,緩步走到桌前,開始準備寫藥方。

其他的禦醫都已經被遣送回去了,也就留下了李太醫一位。

也因為上次也是李太醫看的寇辭這個原因。

劉福貴這更是嚇得臉都白了一個色號,小心翼翼的記著李太醫說的話,說話都畢恭畢敬。

這皇上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他估計也沒好日子過。

他哪裡想得到皇上今日出去遊玩就算了,還敢身邊都不多帶些暗衛,想著皇上這條命的人有多少,皇上是都不知道嗎?

深深地歎息一口,劉福貴又看了看角落裡的那白衣男子。

季時秋和七舍就在來了之後就十分安靜的待在那裡,李太醫有問什麼關於寇辭病情的問題,也都是季時秋慢著嗓子緩緩解釋的。

一切都很配合,波瀾不驚。

可正是這份從容,讓劉福貴有些懷疑。

聽聞莫公子說,這兩人不過是在路上遇到的陌路人,但是卻貼身給皇上治療。

在皇上恢複健康之前,他們都不能擅自離開。

“回總管,容妃娘娘在往這邊來,還約摸著馬上就要到了。”

門口進來一位侍衛,稟告之後就又很快的退了下去。

劉福貴更是忍不住頭疼,可對此也沒有什麼辦法。送走李太醫的時候,就正看到了迎麵走過來的靳芝容。

靳芝容一身星藍色的宮裝,發髻梳的仔仔細細,上麵更是裝飾了朱雀劉雲釵,襯的人更是端莊又驚豔。微瞌著眼皮,朱唇正紅,一步步的朝著劉福貴走了過來。

看著今日這裝扮,劉福貴內心就有種不詳的預感,額頭皺紋拱起,嘴上還要請安:“老奴見過容妃娘娘。”

莫珂也離得遠遠的微微附身:“見過容妃娘娘。”

靳芝容唇角微彎,聲音淡淡:“聽聞皇上出宮回來就受了重傷,本宮特地前來看看。”

劉福貴訕笑著:“回容妃娘娘,禦醫已經來看過皇上了,說是受了些外傷有些失血過多,皇上真龍天子,定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那倒是。”靳芝容眉眼掃過角落上白色的男子之後呼吸一窒,兩秒之後緩和了之後才又接上了話腔:“不過本宮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劉福貴心猛地一提:“請娘娘明說。”

這後宮之中最不難纏的就是這容妃娘娘,可這容妃娘娘難纏起來也是最難纏的。

所以劉福貴一般都不喜歡和容妃打交道。

更彆提現在寇辭還是昏睡著的。

“本宮得知,皇上是跟莫珂一同外出這才受了傷。於情於理,自己安然無事卻讓皇上受了傷,這都是說不通的,莫珂這便是有錯。”眼角飄飄的掃過有些無神的莫珂,靳芝容繼續道:“那莫珂現在是我後宮的人,本宮就得略施小懲,讓下麵的人明白些宮裡的規矩。”

這次靳芝容不與莫珂正麵交鋒,就省的被戲弄一番。

不論門口得不得寵,此時的寇辭是昏睡過去的,都不妨礙靳芝容對莫珂下罰。

怎麼來說,都是個不吃虧的選擇。

也剛好為上次的戲弄泄憤。

靳芝容想到的,劉福貴自然也是想到了。

不過就是怎麼說他都不敢把人交給靳芝容啊,想著寇辭對莫珂這半個月的上心,要是就這一會兒自己把人交出去了。

等皇上醒來,劉福貴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不過這劉福貴又怎麼能和後宮堂堂貴妃抗衡?

額角上冷汗都滴下來了,劉福貴看了看身後的莫珂。

莫珂比起平日有些緘默,此時就像是黏在了床前一般,眸子裡隻有著寇辭一人。

“怎麼?”大紅朱唇輕啟,靳芝容看著劉福貴,笑意不達眼底:“劉總管有什麼意見嗎?”

以靳芝容的身份,跟劉福貴說一聲這個事情,都稱得上是敬重,更彆談什麼需要他的首肯。、

不過劉福貴這個態度,倒是有什麼貓膩。

“不敢不敢。”劉福貴擦擦額角的冷汗:“隻是這皇上今日回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醒過來之後第一眼看到莫公子。若是容妃娘娘你將人借走了,馬上皇上醒來,老奴也不能變出來一個人吧。”

寇辭還沒回到宮裡就已經暈倒了,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嗬。皇上當真這麼說?”靳芝容心下懷疑。

“當真。老奴多大的膽子敢假傳聖旨啊,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劉福貴乾笑著“那,這莫公子也沒法走出這養心殿,望容妃娘娘換個時日再約莫公子吧。”

人,今日是肯定不能夠給的。

靳芝容冷笑一聲:“劉福貴,你可想好了?”

今日若是真不行,可就算是得罪了容妃。

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奴才,怎麼說得罪了都不是是什麼好事。

劉福貴梗著脖子應:“奴才聽皇上的話。”

“你!”靳芝容粗喘兩口氣。

今日不知道這皇上到底是有沒有說這句話,但是若劉福貴要死皇上說了這話,靳芝容也沒有什麼辦法。

看著床前的莫珂,靳芝容咬著牙根道:“那本宮就不打擾皇上休息了,明日再來拜訪。”

劉福貴連忙上前恭送。

莫珂依舊在床邊看著床上寇辭的睡顏。

今天他的心有些微微的亂。

寇辭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黑衣人的目標也從始至終都是自己。

自己能結仇什麼人呢?

天天在宮內也不出去……宮內。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宮鬥?

且不說這個,莫珂更搞不懂的是自己對寇辭的感覺。

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在寇辭為自己受傷之後那一絲心悸,那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才變得更加無法欺騙自己。

莫珂應該是怕寇辭的,至於心悸……

對待救命恩人,有這樣的感情是正常的。

越想越覺得正確,莫珂再次看了看床上麵色蒼白的寇辭。

等你醒過來,我們就恢複正常。

-

莫珂晚上沒回去。

劉福貴撒謊要周全,一整天都讓莫珂待在養心殿內。順便找個了偏殿就將季時秋二人給安置了進去。

是夜。

一聲細微的輕咳響在耳邊,昏睡之中的莫珂連忙驚醒,睡眼朦朧的看著那床上的一坨……不是!人呢?

在床上此時哪裡還有人影,空無一人的床上什麼都沒有!

莫珂慌張轉頭,右側猛地看到一雙放大的俊臉,黑潭般的眸子猛地對上,差點就把莫珂人給送走了。

“是在找朕嗎?”

興許剛剛清醒,寇辭的聲音帶著些許鼻音,也有些虛弱。

莫珂連忙點著燭火,房間明亮了起來,這才看到麵前的景象。

夏日酷暑難耐,李太醫唯恐寇辭右肩上的傷口發炎,倒時候病情更加嚴重,於是便隻為寇辭重新用紗布包紮了傷口,沒有為寇辭穿上衣。

此時燭火昏黃,寇辭露出精壯的上身,俊美如斯的麵上不含表情,薄唇輕抿,深邃的眸子裡裝了一潭死水一般波瀾不驚。

那樣子詭異的有種禁/欲的美。

莫珂連忙上前看看傷口,不敢把目光放在寇辭的臉上停留:“皇上有感覺到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還是說有什麼要拿的東西,叫莫珂就可以了!萬一傷口撕裂了多不好。”

帶著些埋怨意味的關心說出口,莫珂才發覺自己這樣說話是不是不太對。

寇辭莞爾一笑:“好。”

這種無形的親密感,正是寇辭喜歡並且想要的東西。

以往的莫珂都沒有給他這種感覺。

應該不是……演的吧?

想到這裡,寇辭麵上瞬間就冷了下來,探究似的看向莫珂:“你可真心?還是在演?”

莫珂一愣,清澈的桃花眼看向寇辭,細嫩的肌膚晶瑩剔透,隻是那眸子裡帶著些許的錯愕和失望。

想著寇辭這懷疑的神色和語氣,內心就浮上一種酸脹的感覺。

他從不知,寇辭隻是懷疑一下,他就有些許的不舒服。

這也是救命恩人對自己不肯定,所以才會浮現的不適吧。

正想著怎麼解釋,莫珂又聽見一聲煩躁的歎息聲。

寇辭就見不得剛剛莫珂的那副神色,蹙起眉峰,冷著嗓子道:“朕諒你也不敢演,朕信了。若是你敢演朕,朕就砍……廢了你!”

話說到一半想起他膽子甚小,聽不得這般恐嚇,又迫不得已改口威脅。

寇辭乃是西涼國皇上,諒莫珂也不敢做些什麼,若他真喜歡演,就隨他開心吧。

想過之後,寇辭不忘自我肯定一番。

自己又不是暴君,這點還是能容忍一下的。

莫珂吸了吸鼻子,軟著嗓子道:“皇上回床上歇息歇息吧,您受了重傷,李太醫說了,你需要好好休養休養。”

寇辭眉尾上挑,沒說什麼走回床上坐下。

緊接著他就看到異常殷勤的莫珂。

青年揉了揉眼睛,沒閒著立馬倒了杯涼茶送上:“皇上,渴了嗎?喝點茶水吧!”

雙目寫滿真誠,莫珂還十分貼心的把茶水送到寇辭一抬手就夠到的位置。

從頭到尾就寫了殷勤倆字。

寇辭難得見到這樣的莫珂,端著態度沒吭聲,隻是冷冷的看著莫珂搖搖頭。

他倒是想看看,莫珂還能做到什麼地步。

愛人受傷時候的心疼,總是藏不起來的。

有多心疼,就有多愛。

寇辭愉悅的坐在床邊,就看著莫珂將茶水放在自己床邊,轉眼又噔噔噔的跑過去,獻寶似的送上一盤點心:“皇上,這就是我們買的梅花酥,您餓不餓,要不要嘗嘗?可好吃了!”

小嘴巴都不停歇,吐炮彈似的說個不停。

好玩極了。

莫珂還以為自己這款極其好吃的梅花酥推銷出去的時候,抬眼就看到寇辭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莫珂:“……”

狗皇……不對,多點耐心!

人畢竟是為了自己而受傷的,於情於理自己都該多加照顧。

於是他小心的在床頭的小桌子上放上梅花酥,笑盈盈道:“皇上想喝粥嗎?您都一天沒吃飯了,餓不餓,是不是想吃點主食?”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寇辭就算是鐵打的,也要吃飯睡覺吧。

不然那不真就成仙了。

就在莫珂以為自己這話沒有任何缺點的時候,他就看到寇辭又一次搖了搖頭。

莫珂:“……”

果然忍不了了。

狗皇帝就是狗皇帝!

您當真就神仙下凡啥也不要嗎?就不能當做是賣我一個麵子,假裝喝一口茶水嗎?

莫珂委屈唧唧的憋著嘴不說話,也不跑去拿東西了。

寇辭唇角上揚,聲音裡是滿滿的愉悅。

“叫我名字。”

莫珂懨懨的:“莫珂不敢。”

“朕賦予你一次叫我名字的機會。”寇辭眼中帶笑。

莫珂試探的看了寇辭一眼,捧起旁邊的梅花酥。

“寇辭。”青年的呼喊像是蜜罐子裡融化的糖水一樣甜膩,眼睛裡帶著些許的希翼:“吃梅花酥嗎?”

寇辭抬手接過。

“吃。”

作者有話要說:大長章,我虛了。

希望能有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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