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昀呈的名單是四天後送過來的,密密麻麻寫了滿滿兩頁,沈七爺看著名單出神,半響才收回視線,不管有沒有漏網之魚,這些足夠了!
張巡,是時候來他身邊了。
幾日後,沈七爺身邊的趙副官因著在妓院喝多了,從
樓上跌下來摔斷了腿。沈七爺直言北方的副官用著不順手,直接打了電報發去保寧,保寧自然不可能真的調個副官過去的。
高澤乾脆的向沈大帥提了張巡。因著他之前在羧北誤打誤撞立了功勳升了官,卻著實不是個當武將的。這回沈七爺要人,羧北地處中間,張巡去沈七爺那做副官也算是明升,隻不過手中的槍要變成筆罷了。
回到家,高夫人掩了門,從抽屜中抱出個小匣子,然後當著高澤的麵拉開,“那人送過來的。”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匣子中的東西黃澄澄十分閃眼,二十條小黃魚安穩的臥著。高澤腦海中閃過大帥的兒子們,最後定格在沈七爺臉上,當沈七爺向他提到要張巡的時候,他就隱隱猜到了當年羧北發生的事。
人是他有意無意的引著大帥定下的,高澤本以為是沈七爺想要給沈二找個陪襯才選了五爺,現在才了然,他當時就存了殺掉沈二的心思。而他,卻一無所知的被拖上了賊船,時至今日,才知道自己成了同謀。
什麼兄弟情深,什麼血濃於水。
高澤渾身打了個冷顫,愣在了當下。
或許,當年的事,沈七爺都知道,所以他才會這麼恨。他忍了這麼多年,終於忍不下去了麼?高澤又想到了沈培華被殺,想到了之前保寧城的流言蜚語,都說沈七爺是被逼走的,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津北。天高皇帝遠,還有一支所向披靡的二十八師。隻要,隻要他握住了津北的軍政。手中的小黃魚變的燙手異常,高澤連忙關上匣子,心有餘悸。幸好,當年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張巡的事因著高澤的幫忙變得異常順利,馮熏還在糾結著副官人選的時候,張巡來上任的電報已經發了過來。
“他媽的!保寧那邊也管的忒寬了!”王參領拿著電報爆了粗口。
“人是羧北來的,原是個武官,可惜不太會打仗。保寧算是尋了由頭,正大光明的把他的軍權給捋了。”林道尹想了想打探來的消息。
“白鷺海那事?”
“對,據說當時整個隊護著他,要不是沈五爺及時趕過去,他十有**是要投降的。”
“我這心裡還是不安。”馮熏覺得這些事不會那麼簡單,
“到時候你們派人盯著他。“
張巡果然不負眾望,來到樊城第一件事就是眼巴巴的攜禮來見沈七爺和馮熏,馮熏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油嘴滑舌滔滔不絕,初來乍到就把自己全部交代,就差和小妾的房事沒拿出來與他們細說。
到後邊馮熏一拍桌子,實在聽不下去。倒是嚇得張巡一愣,磕磕巴巴的解釋,“馮統製若是不喜歡,我…我再說些彆的?”
“夠了!”馮熏被吵得頭疼,“你既然是沈督軍的副官,便與他多熟悉些吧。”
說著竟是拂袖離開,留下王參領和林道尹麵麵相覷,馮熏能走,他們卻不能。
這頓飯,吃的幾乎沒有他們說話的餘地,張巡一個人在無人捧場的情況下繪聲繪色說了兩個多小時。王參領離開的時候,還滿腦子都是張巡的聲音。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沈七爺才起身,張巡連忙拉開椅子送他,聲音低的隻有兩人聽到,“七爺,許久不見。”聲音清冽,絲毫不見之前的呱噪。
“以後跟著我好好做事。”伸手拍了拍張巡的肩膀,沈七爺語氣波瀾不驚,眼角卻含著絲喜悅。
“不敢不敢!”張巡提高了聲音,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受寵若驚慌忙點頭,“您以後多照顧多照顧。”暗地裡卻衝他眨了眼。
張巡這個人,謝阮玉還是知道的,沈七爺的心腹。當年大家都在傳,若是沈七爺真後繼無人,十有**會過繼張巡的兒子當少帥。隻是後來沈七爺死了,張巡也死在了戰場。所以乍聽見他的名字,謝阮玉就來了興趣,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個所謂的謀士。
隻可惜這件事一拖再拖,沈七爺麵上要和張巡保持著上下級的關係,自然不會把他往家裡帶。而且,謝阮玉發現,自從張巡來了,沈七爺的行事作風就變的淩厲了許多,和馮熏他們明裡暗裡的摩擦也逐漸多了起來。
這種情況持續到第二年的開春。
這兩年謝阮玉被沈七爺養的跟朵花似的,每天的任務就是聽聽戲釣釣魚,以及不停的吃。這日她正十分愉悅的啃著酥皮玫瑰,空中就傳來幾聲槍響,驚起了滿院子的鳥。丁誌的反應比她快得多,謝阮玉一個眼神過去,他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