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城的四季更迭很快, 作物生長的時間也跟著相應的縮短了,譬如他們先前種下的蔬菜、藥草都已經可以開始收獲第二茬了。
前幾天就有npc來傳達過消息了, 說是城主要開始收田稅了。
比預計日期要來得早些。
一家一戶的輪著, 也該要輪到他們這片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吧。
可下午這個點就戚暮一個人在,他清點著倉庫, 正發愁著呢。
還彆說,種田這事看似簡單, 卻真的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哪怕是同一塊地裡種出來的東西,有的不待成熟就能看出差異來, 成熟采摘下後, 更是良莠不齊。
之前就說過必須要交出他們各自品質最好的。雖然說不求品類一致,可戚暮現在滿眼看過去, 倉庫裡的全都是普通品質,想挑出個變色的,還是被薅斷了半截的水菱草。
——順帶一提, 水菱草就是製作血瓶的另一種材料。
待戚暮再去一看損壞原因, 是被那隻黑狼給啃的。
黑狼自從來了,就非常的乖,看家護院,每天還會自己去捕獵,抓著獵物就央求著雲莫給他做吃的。不過雲莫的廚藝顯然無法滿足黑狼那刁鑽的胃口, 所以, 最後它的食物還是都由戚暮經手了。
久而久之, 熟悉了氣味,黑狼也就知道了好吃的食物出自誰手,它開始對戚暮親近起來,最明顯的表現就是黑狼屬性表的“陣營”後頭多了名字。
為此鶴歸還鎮壓了它兩天,直到陣營後方再多一個名字。
而依照戚暮對黑狼的了解,它是不吃素的。
所以他得弄清楚,這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喊道:“小黑!”
這是黑狼的小名,這大眾化的名字是戚暮給起的,簡單明了。
至於大名……那要看它跟著誰姓了。
其實跟著誰姓都不好。
小黑聽到名字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邀功似的叼著一隻山雞過來,諂媚的放到戚暮的腳邊,然後揚長了脖頸,像是在討食、又像是在討愛撫。
小黑真的是隻漂亮的狼,戚暮愛不釋手,但是質詢的原則不可以丟。
戚暮按耐住手,板著臉,把半截水菱草拎給它看:“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小黑困惑的伸出頭,湊近水菱草嗅了嗅,可憐兮兮的看向戚暮,輕輕的嚎叫了兩聲。
這是在說著“冤枉”呢。
“不是你乾的?還能有誰?”
小黑又嚎叫了幾聲,忙叼起了戚暮的衣擺,猛力的扯了扯,拖拽著要帶他走。
它這麼有底氣,戚暮就由著它帶著去破案了。
小黑一直把戚暮帶到了柵欄的一角,才鬆開了他的衣服。
戚暮不解,小黑伸出爪子去,一扒,就刨開了一塊石頭,一個巴掌大的地洞就暴露在了戚暮眼前。
咦,這裡的地都是他們一寸寸處理的,什麼時候有洞了?
小黑又伸爪去探了探,不多一會兒就有了動靜。
伴隨著一陣“吱吱吱”的叫聲,地洞裡鑽出來了一個圓滾滾的小玩意兒,才一冒出頭來,就看到它那一雙黑黝黝的綠豆眼轉得滴滴溜溜的。它很是警覺的巡視著周圍,轉眼到看到小黑,瑟瑟的抖了抖,就想往回鑽。
不過小黑要先一步的它摁住了它的尾巴,它被壓得隻能無奈的趴在地上,死命的撲騰著它四隻瘦短的小爪子並一身的肉。
然而效果如螞蟻搏象,微乎其微。
地洞稍微明朗了起來,底下還有一窩小鼠呢。
戚暮仔細的瞅了瞅,原來是田鼠啊。在他這片地頭喂得還挺肥的,都有一斤了吧。難怪他覺得這第二茬收上來的作物沒第一茬的量多,還是防護措施做得不夠全,這才讓它們有洞可鑽。
戚暮呼了口氣,蹲了下來,思考:所以,這家夥要怎麼處理呢?
他把刀拿了出來,田鼠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叫得更慘了。
戚暮捂著耳朵打算落刀,不巧,一個聲音把他給攔下來了。
“請問,七幕戲公子在嗎?”
戚暮一回頭,就看到蘇管事在柵欄外張望,他身後不遠處即跟著一駕拖貨的馬車,心裡霎那間“咯噔”了一下。
當然,戚暮的一身白衣在哪裡都是惹眼的,蘇管事一眼就望到了他。似乎對他有些印象,一看到他就直衝著他招手,並喊道:“哎,七幕戲公子,您過來一下!”
田鼠是不可能放過的,戚暮心意一動,掐著它的後頸肉就裝進了背包裡。
這下子,總算是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