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草民……”
“在朕心中,你永遠是朕的老師,不必自稱草民,咱們還是以君臣相稱。”
“是。”
高士奇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地說道,“臣有一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何事?愛卿有話直說便是。”
“皇上,老臣這些年雖然不在朝野,但一直關心著您,關心著天下百姓。近日,老臣在江南巡遊時,偶然間發現湖廣一帶的富商豪強無法無天,搜刮民脂民膏,欺壓百姓,實在是不能容忍。可當地官員卻辦事再三推諉,遮遮掩掩,含含糊糊。
老臣門下還有些學生,有點子人脈,輾轉周折,各種計謀都使上了,終於從這些喝的暈暈乎乎的富商嘴裡套出了話,原來他們上頭有人撐腰。
後經老臣仔細查探,發現背後居然隱隱約約有索額圖索大人的影子。仔細一查,索額圖居然私斂金銀,偷偷地在民間召集鐵匠,私造兵器庫。
索額圖如此行為,意圖何在?老臣擔憂不已,立即進京稟告皇上。”
說著,高士奇跪下來,將隨身帶著的密折拿出來,托到額前,親自奉上。
康熙微眯著眼,眼中寒光一閃即逝,仔細地閱覽著密折,手忍不住地顫抖著。
索額圖竟敢與地方官的勾結,如今竟然牽扯到兵器一事,怕是不僅僅隻是想要貪臟,而是謀反!
難道他是想要讓太子起兵謀反不成?
重重地將密折合上,康熙怒不可遏,火冒三丈。
許久,心情平複下來,康熙沉聲問道,“太子參與其中了嗎?”
“這……”
高士奇遲疑了一下,揣摩著聖意,輕聲應道,“並無證據證明太子殿下參與。”
聽到這話,康熙勉強安慰自己,太子還是好的,隻是識人不明,錯信奸臣,可不能再讓索額圖這個奸逆小人待在太子身邊。
“湖廣一帶的官員,朕會命人徹查,將那些彆有二心之人一個一個揪出來。此外,朕準你官複原職,率領親衛,前往赫舍裡府捉拿索額圖,為朕清君側……”
“是,微臣遵旨。”高士奇激動應道。
夜色降臨,原本寂靜無聲,京城一處卻燈火通明,熱鬨非凡。
看著一群又一群的侍衛經過,周圍街道的老百姓趕緊關閉窗門,唯恐自家沾上官府行事。
等到高士奇興衝衝地率著侍衛趕到赫舍裡府,索額圖這會子正睡的正香呢。
突然聽見一聲聲喧嘩,警醒的索額圖睜開雙眼,急忙忙穿上衣服,剛推開門,卻被來人拿著劍逼的不得不往裡麵退。
這會子索額圖睡意全部消失,眯著眼,看著來人,麵容熟悉的很,但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何人。
見狀,高士奇笑了,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挑著劍,對準索額圖的脖子。
“索大人,彆來無恙啊!您貴人多忘事,怕是忘記我高士奇這個小人物了。”
原來是他。
索額圖應了一聲,“怎麼,如今你翅膀硬了,見到本官也不行重禮了?當年可是因為本官向皇上推薦你,你才能平步青雲。”
又是這樣。
不屑的眼神,高傲的語氣。
高士奇怨氣滿滿,沒錯,當年他確實是因為有了索額圖的推薦,才得以見到皇上,一展宏圖。
可是後來他已經受到皇上重用,便是連皇上都敬他三分,索額圖卻始終將他視作卑賤的奴隸。
人前人後,索額圖依然對他呼來喝去,直呼名字。
稍微有點不順心的地方,索額圖便讓他跪在地上,對他破口大罵,甚至還辱人父母。
當初索額圖是皇親國戚,手握重權,是皇上信任的朝中重臣,他隻能隱忍不發,靜待時機。
如今,臥薪嘗膽多年,終於讓他抓住了索額圖的小辮子。
高士奇得意洋洋,他要踩著索額圖往上爬,將索額圖踐踏成泥。
“到了這個地步,索大人還不肯服一聲軟。也罷,有什麼話,您跟皇上說去吧!”
索額圖再怎麼張揚跋扈,見到高士奇身後的一眾親衛,明白這是皇上有意要除去他了。
府裡鬨出這麼大的動靜,索額圖的兩個兒子格爾芬、阿爾吉善匆忙過來了,見到有人要抓他們的阿瑪,暴怒,當場便要跟侍衛乾上。
好在索額圖安撫住他們,臨行前,索額圖厲聲說道,“好孩子,你們切勿焦躁,阿瑪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為國儘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不會為難我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索額圖心裡清楚的很,這一關怕是難過了,他怕是再也見不到明日燦爛明媚的陽光。
他倒了不要緊,但是絕對不能連累太子,不能拖累赫舍裡一族。
翌日,早朝的時候,皇上突然下旨,聖旨上將索額圖犯下樁樁件件的大罪一一道來,結黨營私,貪贓枉法,權欲熏心等等。
最後,康熙下令將索額圖幽禁於宗人府。
眾人才明白什麼是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