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兩個小不點,還沒出生,就知道搞事了。”嫻玉嘴上埋汰道,心裡卻是很高興。
夜色漸濃,月色透過窗台灑落進來,兩人耳鬢廝磨,低聲細語,說說笑笑,好不溫馨。
說著說著,嫻玉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見狀,胤禩輕輕地起身,給她掖好被子,躺下身小心地貼著她,沉沉地進入夢鄉。
很快,惠妃根據康熙的吩咐,大肆清查宮中對食和互認親戚的現象,發現這等不正之風居然私底下已經極為惡劣,比比皆是。
康熙大怒。
於是,在二月初,康熙頒布聖旨,嚴令禁止太監與宮女對食,嚴禁宮人認親戚、叔伯、姐妹,若有違者,定當重罰。
聖旨一下,令行禁止,各宮太監和宮女都安分守己,不敢再私自結成對食。而那些人了親戚的紛紛接觸關係,調任,而不是任由某一大太監肆意插手事務。
而夏心則是被康熙破例開恩,準其出宮,還她自由身。
至於杜騰,原本康熙還準備讓人好好審問,結果他自己驚嚇過度,又被慎刑司的人拷問過,身上有傷,人居然直接就沒了。
康熙也就沒理會了,隻是對於佟貴妃,仍然是讓其靜思己過,收其宮權。
這日,康熙剛剛下朝。
梁九功在一旁服侍著,低聲說道,“皇上,惠妃娘娘宮裡的人來請,說是有要事相商。”
“惠妃。”康熙呢喃道,依照惠妃的性子,這麼著急地請他過去,難道是有什麼大事。
心中思慮著,康熙來到延禧宮,梁九功緊跟其後。
“皇上萬福金安!”惠妃盈盈笑語,儀容華貴,大大方方地迎接著康熙的到來。
到底是宮中的老人,康熙還是給她幾分麵子,溫和說道,“愛妃請起。”
等到康熙和惠妃落座之後,這會子宮人們呈上茶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這是今年新進的大紅袍,臣妾知道您喜歡,特地讓宮人們準備了。”
康熙笑了笑,端起茶碗,用碗蓋的邊緣撥開漂浮在水麵上的茶葉,動作緩緩,行雲流水。
而惠妃納喇氏看著那茶水卷起波瀾,茶葉被裹挾其中,浮浮沉沉,仿佛在預示著什麼。
醞釀一會,惠妃一臉嚴肅,神情凝重,“皇上,臣妾今日煩請您過來,是有件大事要告訴您。”
說著,惠妃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康熙心領神會,示意梁九功以及宮人們都退下了,這會子屋裡麵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愛妃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是!”
惠妃點頭,“臣妾得您信任,徹查宮中對食一事,結果發現有些太監不僅喜歡跟宮女成一對夫妻,還有那些有點子權力的太監喜歡跟身邊的小太監玩樂,搞那種下三濫的事情。
這倒也就罷了,臣妾重重地罰了他們,將這些劣跡斑斑的人通通發落了。偏偏臣妾進而追查到,毓慶宮太子身邊有許多肌膚白皙、年輕貌美的小太監。”
什麼!
康熙怒不可遏,手裡的茶杯瞬間砸了出去,“惠妃,你再說一遍。”
知道皇上暴怒,惠妃心裡頭高興,臉上卻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
“皇上,臣妾也是不相信啊!太子殿下光風霽月,謙謙君子,什麼樣的美人沒有,怎麼可能會喜歡太監之流?
在此,臣妾向皇上請罪,私自觀察了毓慶宮好些日子,發現太子殿下真的很少進太子妃房裡,先前得寵的李側福晉也是慢慢失寵了。
根據臣妾所查,太子殿下身邊圍繞了十幾個身嬌肉貴的小太監,據說太子殿下最寵愛的是一個叫顏秀的小太監,每每都讓其隨身伺候。”
“好,真是朕的好兒子。”
康熙眼神微眯,他雖然知道現在皇親宗室當中也有不少人有著斷袖之癖,但是身為他的兒子,絕不能有這方麵的毛病。
更不用說太子,那是康熙付出多少心血培養出來的一國儲君,怎麼能做出這等逆道亂常之事?怎麼能好南風?
“皇上,”惠臉眼神擔憂地看著他,“您請息怒,可彆動氣,傷了身子。太子殿下現在還心性未穩,喜好未定,隻是個孩子,不過是一時貪歡,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這好南風的貴族公子也是有的,隻要太子殿下能知道什麼是正道,膝下子嗣成群,無妨。要是太子殿下能夠和太子妃早日生下嫡子,想必皇上也能放心。”
說著,惠妃偷偷瞧了瞧皇上的臉色,陰沉沉的,歎了口氣。
“若是赫舍裡姐姐在世就好了,臣妾等隻是妾妃,不敢插手太子殿下的事情。皇上國事繁忙,心係天下蒼生,難免有所疏漏。若是有赫舍裡姐姐教導,說不定,太子殿下朝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哼。”
康熙冷笑,“赫舍裡皇後是何等的賢淑溫柔?她善解人意,大方得體,偏偏太子這個逆子,屢屢犯錯,朕這次絕不輕饒。”
怒火燃燒的康熙沒有看見惠妃扭曲的神情,我呸,赫舍裡氏那個賤人,心狠手辣,當初在皇上麵前一直壓著她的位份,讓她當了十幾年的庶妃。
還有,她的兒子承慶,榮妃的幾個小阿哥,不明不白地都沒了,肯定是赫舍裡那個毒婦下的狠手,就是為了讓她的嫡子上位。
偏偏赫舍裡氏在皇上麵前裝的太好了,一副賢惠大度的樣子,又死的早,大好年華為著皇上生子而亡,讓皇上一直惦記著她。
不過,赫舍裡氏太蠢了,她以為自己的兒子是儲君便夠了。
殊不知,一場曠世好戲,正緩緩拉開帷幕,所有人,都是戲中人,誰能笑到最後還說不定呢。
離開延禧宮後,康熙讓梁九功不必跟隨,自己一個人悄悄地走著。
難道是他很失敗嗎?
什麼樣的好東西他都是第一時間送到太子宮中,哪怕這些年因著索額圖,因著權力爭鬥他們父子倆有所生疏,可對於太子,他還是寄予厚望的。
儘管聽到鈕祜祿氏曾說過他會二廢太子,但是康熙現在並沒有這樣的想法,還是覺得多給機會讓太子成長,多瞧瞧太子的為人處事。
雖說太子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康熙從來沒有關注他和身邊小太監的交往,哪裡會想到精心培養的太子居然愛好南風?
他都恥於提及,為什麼太子卻越來越喜歡跟他對著乾呢?
走著走著,康熙不知不覺來到了毓慶宮,宮人們紛紛想要行禮問安都被他製止了。
百聞不如一見,當康熙走到書房,聽到裡麵一片歡聲笑語,目光愈發冷冽。
“殿下,您吃點葡萄,這是小人親手給您剝的。”
“哎,葡萄再美味,也比不上秀兒的肌膚讓孤愛不釋手,有你在孤身邊陪著,孤的日子可就快活多了。”
“是奴才的榮幸,聽說淩普總管又去搜羅了好幾個嬌俏的小太監,您可不想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啊!秀兒可是日日夜夜都盼著您。”
“怎麼會?秀兒才是孤的心頭肉,誰也比不過你。”說著,太子滋滋地親了他好幾口,滿是逾越,親的顏秀身子顫抖。
“那,太子妃和奴才相比,殿下更喜歡誰?”
太子摸了摸他光滑的小臉蛋,嫩的都能擠出水來。
“當然是你了。秀兒聽話懂事,能讓孤開心。太子妃這個沒用的,嫁進東宮這麼多年了,就隻生了一個女兒,連個兒子都不能給孤生下來。
更不用說她成天板著個臉,規矩前規矩後,總愛教導孤怎麼做事。難道孤平時上朝被皇阿瑪訓斥,回到宮裡都不能放鬆放鬆,還要被她一個女人管著?”
說著,太子眉宇間一股戾氣,“還是淩普總管懂孤的樂趣,給孤選了你這麼個可心人。”
康熙在門外聽的清清楚楚,心中那團怒火越燒越旺。
因著追繳戶部欠銀,太子先前借二十多萬兩銀子,一下子全還上了,他擔心太子的生活會受到影響,私底下貼補十幾萬兩銀子不說,還讓淩普擔任內務府總管大臣。
淩普的妻子是太子乳母,跟太子關係親近,支持太子。之所以讓淩普當這個內務府總管大臣,也是因為這一點。
並且康熙自個睜一隻閉一隻眼,由著淩普混水摸魚,從中抽取油水,好補貼太子。
沒想到,他的一番好心,太子全然看不到。
他這個皇阿瑪可謂是仁至義儘了,偏偏太子總是對旁人親近,先前是索額圖,現在是淩普,還有這個下賤的太監。
就在太子和喜愛的太監顏秀玩樂之際,門突然推開了。
而站在門外的,便是如今大清的皇帝康熙。
那一刻,太子臉色煞白,不知所措,茫然四顧,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