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弘晏強硬一些,收住底線,不肯退讓,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帝王威嚴,之後的路便要好走許多。
“嫡妻帶著盛大的嫁妝、人脈嫁給你們,陪你們從平淡走向榮華,同甘共苦,結果臨到老了,便因為無子而看人眼色,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若是嫡妻無子,嫡女可立女戶,招贅繼承家業。若是嫡女不願,則分家業三成,再由嫡妻挑選孝順的庶子繼承家業。”
見皇上態度如此堅定,眾人也隻能應了。
嫡女繼承家業政策推廣之後,全天下的正妻都感謝皇上,感謝榮親王夫妻倆夫妻恩愛和諧。
隨著正妻利益的鞏固,那些有野心的女子都不願意當寵妾了,有心機有手段,當一個自尊自愛的正妻不是更好嗎?
要說如今全京城最讓人羨慕的女子,非榮親王福晉莫屬了。
榮親王福晉最苦的一點可能就是自幼失去雙親,但是從小有疼愛她的郭羅瑪法安親王和郭羅媽媽,嬌縱著她,肆意瀟灑地成長。
之後又有一心一意愛她的夫君榮親王,後院乾淨,不曾招花惹草,況且榮親王爭氣,受太上皇信任,漸漸晉升爵位,為她爭奪了親王福晉的身份。
如今又有當皇帝的嫡長子,榮親王福晉可是名副其實的太上皇後,當真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賢夫孝子,一生富貴榮華,當真是所有女子都夢寐以求的生活。
嫻玉如今也算是母憑子貴了。
走到哪,都能感受得到旁人瞟來羨慕的眼神,便連妯娌都酸言酸語,嫉妒的很。
紫禁城於她更是暢通無阻,那些宮中奴才個個恭順有加,恨不得將她供上,生怕有半點伺候不周。
不僅如此,那些朝中大臣的妻子更是連連給她送來帖子,請她參加宴會,賞花賞月,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無非是想要嫻玉麵前引薦她們家裡出色的女子,若是能得嫻玉看中,嫁入皇宮那當真是極好的事情。若是能當選皇後,那真是天大的福分,祖墳上都要冒青煙了。
嫻玉剛開始還新鮮新鮮,可這樣的宴會參加多了,也沒什麼意思,左右弘晏現在心思都放在朝政上,她就不讓他分心了。
等到選秀的時候,再好好挑挑。
這不,人一閒下來,嫻玉便坐不住了,揪著胤禩不放,“你什麼時候陪我去江南遊玩?我待在京城都待膩了。”
“再等幾個月,眼下正是夏日炎熱的時候,咱們先去倚春園避暑。等到秋風送爽,天氣轉涼,我便帶你去江南遊湖坐船,欣賞那兒的風土人情。”
被胤禩這麼一勸說,嫻玉點頭答應了,“那好吧!趁這些日子,你多幫幫弘晏,他還年輕,需要你這個當阿瑪的從旁協助。”
“弘晏這個人精,棘手的事情便去暢春園求教皇阿瑪,瑣碎的事情便讓胤禛他們分著做了,他自個正在和弘晞忙著處理沙俄一事了。”
“哦?怎麼了?沙俄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到這,胤禩神情憤怒,“嫻玉,記得你先前跟我說過,近代的時候瓜分大清土地最多的便是沙俄,如今看來,沙俄真是狼子野心,蓄謀已久。
早些年皇阿瑪已經平定了準噶爾叛亂,準噶爾首領噶爾丹更是自儘而亡,偏偏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死性不改,居然率領殘軍擾亂西藏。而這背後,隱隱約約有沙俄的影子,是沙俄背地裡扶持策妄阿拉布坦與大清作對。”
嫻玉聽完之後,感慨道,“記得早些年雅克薩之戰後,當時皇阿瑪讓索額圖、佟國綱等人簽訂了中俄《尼布楚條約》。
那時大清處於下風,不得不將大量國土拱手相讓,如今世事變遷,大清已非昔日之大清,這一戰,要將沙俄打回老家,再不敢覬覦中原。
不僅如此,借著這次平複準噶爾叛亂,師出有名,是沙俄先挑釁大清,咱們可以接著此次的機會撕毀《尼布楚條約》,收複失地。”
“好。”胤禩點頭,眼神犀利,“這一次,揚我大清國威,看看那些藏在陰溝裡的老鼠還敢不敢肆意橫行?”
很快,弘晏便挑選了精兵強將,進兵西藏,出征沙俄。
榮親王胤禩率軍出師中路;封十四阿哥胤禎為撫遠大將軍,出師北路;年羹堯為靖邊大將軍,出師西路。另外,弘晞等一眾年輕有為的皇子皇孫跟著上了戰場,磨練磨練。
好不容易等到秋日了,胤禩原本說要帶嫻玉去四處遊玩,如今卻不成了。
大軍出發之後,胤禩和小兒子都上了戰場,嫻玉這會子真真是寢食難安,日思夜想,祈禱父子倆能夠平安歸來。
明明前方戰線屢屢有好消息傳來,可嫻玉這顆心一直是緊緊地懸掛著,擔憂掛念種種情緒紛至遝來。
眼看著這場戰爭都打了好幾個月了,從秋高氣爽的秋日到大雪紛飛的冬日,胤禩還沒能回來,嫻玉盼望著盼望著,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
弘音見額娘心中愁悶,寬慰道,“額娘,您就彆擔心了,咱們大清兵強馬壯,阿瑪曆經多少風浪,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這次那日鬆也跟著去了,他說要多立戰功,升爵位,將來風風光光地嫁進榮親王府。”
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弘音蹭了蹭額娘,偷笑道,“額娘,您若是擔心,不如咱們去岫雲寺為阿瑪和二哥祈福?女兒可是聽說,您和阿瑪第一次見麵便是在岫雲寺呢。”
“岫雲寺。”
多麼熟悉的名字,嫻玉呢喃道,那時候她雖說有郭羅瑪法和郭羅媽媽的疼愛,但仍然是心有不安。
害怕自己會嫁給胤禩,害怕自己會落到曆史上八福晉那樣的下場。
因此,打從一開始,她便想遠離胤禩,遠離皇家。可偏偏胤禩太心機了,向她示弱,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讓他心軟。
後來慢慢接觸地多了,兩個人心心相印,她便再也舍不得放開胤禩,下定決心要陪著他闖過前頭的風風雨雨。
可真要說起來,這些年她真的沒吃過什麼苦,都是胤禩一直在努力為她爭奪榮耀,她真的算是躺贏了。
“額娘,我聽阿瑪說,是你先喜歡阿瑪?額娘,您真大膽,弘音要向你學習。”
嫻玉點了點她的鼻子,露出甜蜜的笑容,“你阿瑪儘跟你說些胡言亂語,分明是他先追求我的,死乞白賴的,趕都趕不走。”
“真的。”弘音有些不相信,但想到平時阿瑪黏著額娘,順著額娘,好像看起來應該是阿瑪更愛額娘一些。
這日,難得冬日還有這麼好的天氣,婆娑點點的陽光跳躍著閃爍,照在人身上,溫暖極了。
嫻玉原本隻想著帶弘音去岫雲寺走走,偏偏兒子弘晏不放心,非得跟著她一起過來了。
弘晏便裝出行,並沒有暴露身份,跟在額娘身邊亦步亦趨,來到了岫雲寺。
“額娘,兒子現在進了紫禁城,您也不常來看望兒子,可真是要將兒子憋悶極了。”
弘音諂笑,“大哥您若是孤單的,不如選些嬪妃陪陪你,早點生個侄兒陪我玩也好。”
“你這小妮子,想要侄兒,等那日鬆歸來,我這便讓你倆成婚,早點生兒育女。”弘晏反駁道。
瞧著兒女們鬥嘴,弘晏平日裡看似穩重,到了自家人麵前,難免還是有點頑皮。
“好了,額娘早先便跟你們說過,你們還年輕,這個時候不適合生孩子。等再過幾年,身子骨發育好了,再來考慮這事。”
“是,額娘,兒子(女兒)知道了。”
“弘晏,你現在雖說是皇帝了,但你皇瑪法還在呢,平時沒事的時候多去暢春園瞧瞧他,多向他請教經驗。有你皇瑪法幫扶著你,接下來的路你會好走許多。”
“額娘說的是,皇瑪法他對兒子很好,悉心教導,兒子受益匪淺。”
三人邊走邊聊,到了岫雲寺之後,嫻玉想要一個人走走,便讓兄妹倆個去彆處轉悠了。
走著走著,嫻玉下意識地來到了當年和胤禩初見的梅林,說來也巧,如今正好是十二月梅花盛開的季節,紅紅的梅花點綴枝頭,彆有一番風味。
陽光透過樹枝一點一點地灑下來,此情此景,回到初始的地方,嫻玉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目,記憶不由地回到當初初見胤禩的情景。
那一年,她心血來潮,扔雪球砸中一個早有準備的少年。
最開始不過是微風拂過,沒有放在心上,可不知怎麼地,久而久之,兩人便再也舍不得放開彼此了,情感交融。
許久,許久,嫻玉突然聽到有人在喚她。
睜開雙眼,嫻玉雙眸亮光閃爍。
梅花林中,胤禩一襲青衣,溫潤如玉,謙謙君子,隨著歲月的流逝氣質愈發成熟,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他展顏一笑,伸出雙手,“嫻玉,我回來了。”
那一刻,嫻玉忘卻了所有,飛奔到他懷裡,感受到熟悉的溫度,吾心已有歸處。
“嫻玉,我安然無恙地歸來了,驅趕了沙俄,震懾那些宵小,剩下的這些歲月,都是屬於你我的。
我要陪你去看江南煙雨,塞北風光,去品嘗全天下的美食。從春夏到秋冬,我們活到老,玩到老,不離不棄一輩子。”
“好,隻要有你,怎樣都好。”
梅花開的旺盛,芬香迷人,冬日暖暖的陽光在兩人身上閃爍,無論外在的景色多麼美麗,兩個人眼中都隻有彼此。
就好像,全天下,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等到弘晏慢慢能掌控朝政之後,嫻玉和胤禩便悄然離開了紫禁城,隨處走走,遊曆大好河山,走過五湖四海,觀賞世間美景。
當然,他們也算是暗中巡防,若是有當地官員為非作歹,貪贓枉法,嫻玉夫妻倆讓這些人自作自受,付出應有的代價。
久而久之,官員們都以身作則,大公無私,廉潔奉公,吏治清明,讓無數百姓受益。
昭和三年,弘晏大婚,娶了鈕祜祿氏家族的嫡係格格為皇後。
嫻玉夫妻倆回京城參加了大婚典禮之後,又悠哉悠哉地跑出去,幸虧他們速度快,不然就要被弘音纏上了。
“二哥,阿瑪和額娘也太過分了,都不等等我。”弘音埋怨道。
弘晞自從出征沙俄之後,愛上了舞刀弄槍,這會子剛從武場訓練出來,“額娘他們操勞了一輩子,是時候讓他們放鬆放鬆,你可彆瞎扯和進去,多礙眼啊!”
“你,二哥你就不能跟我一條心,我們可是龍鳳胎啊?”
弘晞笑道,“你若是跟著額娘他們出去遊玩,那日鬆可就可憐了,他可是眼巴巴地跟在你身後,就等著你二十歲的時候嫁給你呢。”
“好吧,我不說這事了,額娘讓我做的事情我還沒做完呢。”弘音撇撇嘴,自個安慰道。
杭州景色優美,綠水千山,重巒疊嶂,乘舟側過,嫻玉攪動水花,驚起一片浪花。
岸邊,街頭有賣酒的酒家,酒香四溢,清香撲鼻,甚是好聞。
不遠處還有幾個女子正在嘻笑打鬨,肆意張揚地笑著,活潑可愛。
到了一家酒樓,小二熱情地引著兩位貴客上了雅間,“貴客需要點什麼?我們這酒樓可是杭州數一數二的,但凡吃了的都念念不忘,必定還要再來。”
嫻玉兩人相視一笑,“小二,這麼誇張!”
“怎麼就誇張了?您知道榮親王嗎?那可是當今皇上的親阿瑪,自從他老人家來了江南以後,咱們這兒貪官紛紛都被發落了,接著上任的都是極好的清官,帶動著江南這一塊發展商業。
如今,咱們酒樓裡有名的美酒和茶葉等等都要出口到國外去了,還有盛行的各種綢緞布匹。聽說外國人喜歡的不得了,拿著真金白銀要跟咱們換呢。”
越說越起勁,小二滔滔不絕,“我們這些老百姓們個個打從心底裡感謝榮親王夫妻,感謝皇上啊!老百姓們時不時地便要去佛寺拜一拜,為榮親王他們祈福,希望他們健康長壽,康泰平安。”
說著,小二偷偷地看了外麵一眼,小聲說道,“原先咱們酒樓掌櫃的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他渾身不得勁,根本不想打點酒樓生意。因為這賺的錢財都要歸家族,自己的女兒根本用不到,何苦勞心勞力地為彆人賺錢?
可自從皇上下旨可以讓嫡女坐產招贅,掌櫃頓時精氣神都有了,整顆心都鋪在酒樓上,還準備將酒樓開到京城。”
嫻玉聽著,怎麼總感覺有點彆扭,詢問道,“難道女兒嫁出去就不能多帶點財產嗎?非得是皇上的政策傳達下去了,你們掌櫃的才想振興酒樓?”
“貴客有所不知,先前咱們這兒族有族規,出嫁女不得分資產,隻能有少許嫁妝。咱們掌櫃的愛妻如命,即便嫡妻隻生了一個女兒,也從不納妾。本來準備過繼的,如今恰好趕上皇上推行的政策,心花怒放,正要培養自己女兒來管理酒樓。”
聽到這,嫻玉笑了,看來這掌櫃的品性還不錯,為人聰明,知道培養自己的女兒,而不是女婿。
“小二,將你這兒的招牌菜都送上來。”
“好嘞!貴客您稍等。”小二歡歡喜喜地退下了,嘴裡還嘟囔道,“若是我能有幸見見榮親王夫妻就好了,不知貴人他們是不是長什麼模樣?真想當麵叩謝,讓我們都過上了好日子啊!”
等到菜都上齊了之後,嫻玉吃著吃著忍不住笑了,笑倒在胤禩懷裡。
“剛才那小二還說榮親王老人家,胤禩,你都是老人了。”
胤禩挑眉,微微品了一口美酒,蹭了蹭嫻玉小臉蛋,通紅通紅的,“我是老人家?昨兒夜裡不也鬨騰得你連連討饒?你現在還說不說我老了?”
”不說了,不說了。”嫻玉可不敢繼續在這個話題說下去,不然吃虧的還是自己。
用完膳後,兩人走出酒樓。
人來人往、熱熱鬨鬨的街頭,胤禩始終緊緊牽著嫻玉的手,慢慢隱入人海當中,消失不見。
仿佛傳來對話。
“胤禩,趁著咱們還年輕,要不出海去看看?”
“好,我都依你。”
“我要先去櫻花省看看櫻花,看那裡的人是否真心臣服大清。”
“好。”
……
曾經有人說過,世間之事一飲一啄,自有定數。所有曾經沒有的東西,將來都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胤禩心想,他曾經年少時期受過的苦難都不值得一提,能夠擁有嫻玉,陪伴她走過這一生一世,已是此生最大的幸運。
歲月長河,此去經年,我們手牽著手,慢慢走過。
作者有話要說:備注:“康熙為太後加諡,曰孝惠仁憲端懿慈淑恭安純德順天翼聖章皇後,簡稱:孝惠章皇後。”引用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