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婷揚起一側嘴角,輕笑道:“原來是退伍兵呀,我就說他們怎麼還拿著儀器在寒山的房間裡到處掃描,說不掃不敢住。”
阮老爺子回過頭來,阮寒山皺著眉頭問身後的保鏢:“你們早上掃什麼?”
他身後的一個保鏢立刻聲音洪亮地開口:“凡是阮總要去的地方,我們都要進行安全掃描的。這是例行程序。”
阮寒山沉下嗓音道:“在老宅子不必這樣,下次注意場合。”
“是!”保鏢應道。
阮老爺子沒吭聲,看來這事就過去了。
徐文婷用指甲狠狠掐了下手心,微微笑道:“寒山這些保鏢請得不錯,很專業。”
她表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是要嘔出血來:阮寒山會不知道他的保鏢要去掃描房間?!這肯定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現在卻用不知情混了過去。
她瞥向身旁的丈夫,希望他能說上兩句,阮承凱卻忽略了她的暗示,徑直開口道:“爸,前兩天跟你說的雨城的那塊地,您覺得怎麼樣?”
阮老爺子舉起了筷子,動了動麵前的那盤玉樹東星斑,淡淡地笑了:“你覺得怎麼樣?”
阮承凱以為老爺子這次滿意了,眼睛亮了,忙道:“大師算了說那塊地是個聚財的風水寶地,可以買。而且那塊地隻要5000萬就能拍下,等到我們將產業園建好再租售出去,至少能賺5億!爸,我們不要這塊地,就是把放進口袋裡的錢扔出去啊!”
阮寒山聽罷,勾了勾唇角。
阮老爺子側過頭來,對阮寒山道:“寒山也知道這個項目吧?你怎麼看?”
阮寒山一抬眸,和對麵的阮承凱對上了視線,阮承凱隨即立刻垂下了眼簾。
阮寒山咽下喉嚨裡的湯,悠悠道:“那塊地不能投。”
阮承凱半垂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利光,卻沒開口。
“怎麼說?”阮老爺子來了興致,追問道。
“雨城政府對那塊地的定位是文化產業用地,無論之後我們是租還是賣,都屬於變相銷售。寧城之前有塊地和雨城這塊情況類似,最後那個售賣專業用地的企業負責人被抓了。”
阮承凱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阮寒山頓了頓,又道:“最重要的是,凱恩集團未來三年的重心是在全國一、二線城市推廣百盛商場。在這種背景下,花5000萬去買一塊文化產業用地,後續還要投入資金進行建設,這隻是在浪費公司的現金流。”
阮承凱立刻側過臉去看阮老爺子的反應。
阮老爺子點了點頭,轉過頭來對麵阮承凱時表情卻嚴肅了許多,“承凱,各地政府製定的法律法規不同,對於土地的使用和出讓的規定也不同。有空你還是要多研究研究,不能在這種問題上栽了跟頭。”
老爺子的這番話便是否定了阮承凱的想法,阮承凱隻好咬著牙回道:“爸,我知道了。”
飯桌上談著公事,開昕和徐文婷都沒有吭聲。此時話題告一段落,阮家的三個男人也沒再說話,偌大的餐廳便隻有碗筷輕輕碰撞的聲音,顯得十分安靜。
阮承凱被阮老爺子說了一通,心頭滿是怒火,板著臉低頭吃飯。阮寒山的臉上卻帶著微微的笑意,照顧著嬰兒凳裡的團團吃輔食。
家裡的廚師知道少爺的孩子今天回來,特地為團團做了一份無油無鹽的豬肝粥。
團團被阮寒山圍上了鵝黃色的矽膠小圍兜,手中也被塞入了小軟勺。團團舉著自己的小勺子,一點一點地將豬肝粥放進嘴裡。每吃一口,那張小肉臉就幸福地皺成一團,顯得十分陶醉。
阮老爺子忍不住一直轉頭看他,甚至還會拿手摸一摸團團的小腦袋。
徐文婷看著這副其樂融融的景象,再想想自己和阮承凱兩人被阮寒山駁了麵子的事,便覺得胸口憋悶,氣憤不已。
她讓阮寒山回來住,不是給自己找不舒服的,更不是要給阮老爺子和這個孩子製造機會相處的。
她就不信,天天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對麵這兩人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來!
這一頓午飯,就在這樣明麵上平靜無波,實際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度過了。
開昕聽出了那些話語中的不平靜,便愈發謹慎地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直到阮老爺子和其餘三人放下了筷子說飽了,才說自己也吃飽了。
團團已經將一小碗豬肝粥吃完了,右手還握著小勺子,眼皮子就開始慢慢垂了下來。
阮老爺子露出慈祥的笑容,輕輕抽走團團手中的小勺子放在了桌上,開口道:“寒山和開昕帶著團團上樓休息會吧,團團折騰了一上午肯定累了。”
阮寒山應了聲好,沒讓傭人幫忙,親自將團團身上的圍兜拆下來,將團團抱進了懷裡。
“爺爺,那我和開昕先回房了。”阮寒山道。
開昕吞了口口水,站起身來也說了一句:“爺爺我們上去了。”
兩人沿著木質樓梯向上走。每走一步,開昕就覺得心跳加快了一拍。
到了三樓,踏著木質地板走到最後一間房間,門口的兩個保鏢立刻躬身喚道:“阮總。”
阮寒山擺擺手,示意他們撤了:“我們休息會,你們也下去吃飯吧。”
保鏢應了聲便走了,阮寒山打開房門,開昕看著裡麵寬敞的空間和精致的家具擺設,腳步變得沉重了。
這是阮寒山的房間,也等於是他的私人領地。即便阮寒山已經很久沒有住在這裡了,可開昕卻依舊有一種被阮寒山的一切吞噬的感覺。
房間裡的阮寒山轉過身來,墨黑的眸子緊緊盯著開昕,聲音裡似乎帶了一絲蠱惑:“進來啊,站在那乾什麼?”